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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誕推理 荒誕的藩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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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們最初的經驗。

    問題隻在于證實他們的親和力。

    假如硬要論證他們的哲學,是可以把他們共同的氛圍烘托出來的,并且不管怎麼說,這也就足夠了。

     海德格爾冷峻地審視了人生狀況,宣告人類生存受到了淩辱。

    唯一的現實,是生靈在各個階段的“憂慮”。

    對迷途于世的人及其排遣而言,這憂慮是一種轉瞬即逝的恐慌。

    但恐慌一旦意識到自身,便成為焦慮,即清醒者永久的氛圍,“在這種氛圍中生存重新擡頭”。

    這位教授[7]使用最抽象的語言,手不發抖地寫道:“人類生存的完整性和局限性比人本身處于更優先的地位。

    ”他對康德的興趣在于承認康德“純理性”的局限性,在于對自己的分析作出結論:“世界向焦慮的人再也提供不出任何東西了。

    ”這種憂慮,他覺得實際上大大超越了推理的範疇,以至腦子裡老惦念着,嘴巴上老唠叨着。

    他列出憂慮的方方面面:當平凡的人千方百計使憂慮普遍化并使之越來越沉重時,煩惱便顯現了;當智者靜觀死亡時,恐懼便顯露了。

    他不把意識和荒誕分家。

    死亡的意識,就是憂慮的呼喚,于是“存在通過意識發出自身的呼喚”。

    死亡的意識就是焦慮的聲音,要求存在“從消失重新回到芸芸衆生中來”。

    對他自己也一樣,不該高枕無憂,而必須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他置身于荒誕世界,接受着荒誕世界的可殁性,在廢墟中尋找自己的聲音。

     雅斯貝爾斯對一切本體論都絕望了,因為他硬要相信我們失去了“天真性”。

    他知道我們無所作為,做什麼也不能使表象的緻命遊戲升華。

    他知道精神的終結便是失敗。

    他沿着曆史賦予我們的精神曆險,磨蹭踯躅,無情地識别出各種體系的缺陷,識别出挽回一切的幻覺,識别出不遮不掩的預言。

    在這頹敗的世界,認識的不可能性已被論證,虛無好像是唯一的現實,無援的絕望,唯一的姿态,于是他試圖重新找到通向神秘天國的阿麗娅娜導線[8]。

     謝斯托夫獨占一方,一直緻力于單調得叫人欽佩的著作,始終不懈地朝着同樣的真理奮進。

    他屢屢指出,最嚴密的體系,最普遍的理性主義,到頭來終将在人類思想的非理性上碰壁。

    任何不言自明的道理,哪怕含諷刺意義的,任何對理性不敬的矛盾,哪怕令人嗤之以鼻的,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唯一使他感興趣的事情,實屬例外,那就是心靈史或精神史。

    通過陀思妥耶夫斯基式的死囚經驗,通過尼采式的精神激劇曆險,通過哈姆雷特式的咒語或易蔔生式的苦澀貴族德行,謝斯托夫探索着、指明着、提升着人類對不可救藥性的反抗。

    他不把自己的一套道理用在理性上,帶着幾分毅然決然,開始涉足毫無色彩的荒漠,在那裡一切确定性都變成了石頭。

     他們之中最有誘惑力的恐怕是克爾恺郭爾,至少他的部分經曆比發現荒誕更吸引人:他體驗了荒誕。

    “最可靠的緘默不是閉口不言,而是張口說話。

    ”[9]寫下此話的人,一開始就确信任何真理都不是絕對的,都不能使本身不可能實現的存在變得令人滿意。

    身為一通百通的唐璜(尼采語)[10],克爾恺郭爾多次更換筆名,矛盾百出,既寫出《布道詞》,也寫下《誘惑者的日記》這樣一本犬儒主義唯靈論的教科書。

    他拒絕安撫,拒絕诤言,拒絕休息守則。

    他心裡感到的那根刺[11],不是用來平息痛苦,相反是用來喚醒痛苦,懷着甘當受難者的那種絕望的歡樂,一點一滴地制造受難者:清醒,違拗,裝模作樣,就是說制造魔鬼附身者的系列。

    那張既溫存又冷笑的面容,那些随着發自靈魂深處的呐喊而旋轉的陀螺,就是荒誕精神本身與超越它的現實所遭遇的情景。

    克爾恺郭爾的精神冒險,導緻了付出昂貴代價的醜聞,開始時就非常糟糕,是一種沒有自身背景的體驗,被打回最原始的自相矛盾中去了。

     另外,在方法上,胡塞爾和現象學家們極盡誇張之能事,在多樣性中重組世界,否定理性的超驗力。

    精神世界随着他們難以估量地豐富起來。

    玫瑰花瓣,公裡計數坐标或人的手所具有的重要性與愛情、欲望或萬有引力定律相同。

    思想,不再意味着統合,不再是以大原則的面目使表象變得親切。

    思想,就是重新學習觀察、關注,就是引導自己的意識,就是以普魯斯特的方式把每個理念、每個形象變成得天獨厚的領地。

    離譜兒的是,一切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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