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池裡,明台和于曼麗跳着“恰恰”,舞姿華麗,速度輕快,步伐幹淨利落、活潑、熱烈,風格俏皮。
陳炳眯着眼睛關注着于曼麗。
于曼麗一雙眼睛勾魂奪魄地招蜂引蝶,四處留情。
一曲終了。
陳炳走進舞池,截住于曼麗。
明台剛要說什麼還沒張嘴,就被陳炳的兩個保镖野蠻地推開。
明台看了一眼于曼麗,又望了望陳炳,悻悻而去。
“先生,都是來玩的,不要壞了我的生意啊。
”于曼麗語音呢喃,嬌媚可親地笑着。
“我想買了你全場的舞票。
”陳炳手指間夾了一張支票,在于曼麗眼前晃了晃。
于曼麗的手指輕輕夾住那張招搖的支票:“為您效勞,先生。
”
陳炳色眯眯道:“換個地方。
”
于曼麗剛要說話,一個保镖上前:“先生,我們要先搜一下她的身。
”陳炳雖有不悅,但也默許了,對于曼麗征詢道:“你不介意吧?”
“介意。
”于曼麗嬌俏地道,“想不想徹徹底底地檢查我一下,用你的手,而不是你的狗。
”
陳炳會意,想都不用想,聞也能聞到于曼麗身上的風塵味。
“你夠勁,跟我走。
”
兩個保镖要說什麼,陳炳眼睛一瞪:“滾蛋,别礙事。
”又回頭說了一句,“在這等我,我很快回來。
”
兩個保镖點頭。
于曼麗笑着纏着陳炳的腰,向兩個保镖抛了個媚眼,猩紅的嘴唇靠近陳炳的面頰。
陳炳心神恍惚,意亂情迷地攬了于曼麗的腰肢,離開舞廳。
兩個保镖看着陳炳離去,其中一個吐了口唾沫:“呸,什麼東西!”
于曼麗和陳炳走出舞廳,于曼麗順手叫了輛黃包車,二人登車離去。
不遠處明台開着一輛汽車,跟了上去。
煙花間的走廊上,隔着四五步就是一間卧房,房間都是珠簾絲垂,隐隐有放浪的笑聲和斷斷續續的琵琶聲。
汪曼春一身男裝打扮走來,看見明台時不禁一驚,目不轉睛地看着,明台的變化使她感到一絲詫異。
她知道明家的規矩很重,明家子弟從不涉足煙花場所。
這個人是明台嗎?她在心裡反複地想着。
明台也看到了汪曼春,可是他機靈,看見汪曼春朝自己走過來,眼見自己避無可避,索性站着不動,脆生生地叫了聲:“曼春姐。
”
“喲,真的是明家小少爺啊?幾年不見,變成英俊少年了,我都快不認識了。
”
“曼春姐,幾年不見,您可越變越漂亮了。
”明台笑吟吟地恭維着。
“小家夥,嘴還挺甜。
”汪曼春被誇得臉上泛起紅暈,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審視了他一會兒,問道,“你怎麼到這來了?”
“明少……”說着,隻聽到于曼麗清脆的一聲,聲到人到從樓上走下來,身着一件洋氣的立領旗袍,滾着金邊的排扣,套着雪白的狐皮坎肩,渾身上下散發着脂粉香氣,臉上嬌嫩得仿佛嫩豆腐吹彈可破。
汪曼春隔着樓梯都能聞到于曼麗身上的風塵味,這種風月場中的頭牌裝是裝不出來的,這是天生的尤物。
明台顯得很尴尬,擡眼望望汪曼春,回頭又看看于曼麗,壓低嗓子問汪曼春。
“曼春姐,我大哥沒跟您在一起吧?”
汪曼春聽了這話,心底很熨帖,至少明家還有個人認為自己應該和明樓在一起。
繃着臉,吓唬道:“可不,你大哥就在前面大廳裡坐着呢。
”
明台故意顯得驚惶起來:“曼春姐,我先從後院走了。
待會兒見了我大哥,您可别說看見我了。
”
于曼麗也明白了個八九不離十,挽着明台的胳膊說:“明少,說好了看電影的。
”
汪曼春不知怎的,初一看見于曼麗,覺得她臉上刻着一個隐形的“妓女”招牌,再細看于曼麗,眉目間竟然藏着殺氣,嘴角處時隐時現地挂着鬼魅般的邪氣,再好的錦緞旗袍穿在她身上,都能穿出陰氣來。
汪曼春瞥了一眼于曼麗,側頭對明台道:“明台,沒看出來啊,你還真有兩下子,你大姐可是常常在外面誇耀你們明家子弟家教如何如何好,從不涉足風月場所。
你這樣做,可不是打了她的臉?”
明台的心裡藏了火,臉上帶着一抹莫名的笑意。
于曼麗将身子擋在明台前面,口氣輕蔑道:“喲,哪家的少奶奶,管别人家閑事管到這來了。
明少來風月場所吃喝嫖賭,您來這幹嗎啊?查丈夫崗啊?”
明台瞪着于曼麗,故意跺着腳:“你胡說八道什麼,這可是我……未來的大嫂。
”
于曼麗頓時傻了眼,“大……大嫂啊。
”趕緊找補道。
明台清楚女人是情緒化的動物,特别是汪曼春這種女人。
一句“未來的大嫂”,就把汪曼春的疑窦打消得幹幹淨淨。
她甚至臉上泛起一層紅暈,心旌搖動起來,嘴上罵着:“明台,小小年紀就會打趣人了,小心我撕了你的嘴。
”言語嬌叱,心上卻是歡喜的。
“曼春姐姐别跟我計較,我一直都很欣賞你的。
”明台湊近汪曼春道,“我大哥的私人影簿裡有好多你的照片。
”說完這話,不待汪曼春反應,就迅速抽身站回去,拉了于曼麗從汪曼春身邊走過,“曼春姐,再會。
”
汪曼春還沉浸在明台的話裡,完全沒有注意到明台已經離開,待反應過來時明台和于曼麗已經從容地離開了煙花間。
走出煙花間,明台和于曼麗坐車離去。
車上,于曼麗告訴明台,陳炳已經被自己一刀斃命。
明台點點頭:“我們不能讓陳炳的死過早曝光。
”
于曼麗得意地一笑:“我一刀就破了他的相。
”
明台道:“幹得漂亮。
”
“日軍軍火庫的地點,閘北青石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