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反手上鎖。
明樓的電話使用的是專線,不受内部監聽,也是汪僞政府裡唯一安全可靠的電話線。
阿誠走進門的一瞬間,就已經決定了怎麼做。
他毅然拿起電話,幾乎是以賭運氣的心情,撥通了明公館的電話:“大小姐在嗎?”
阿香回道:“不在,大小姐剛剛帶着桂姨去蘇州了,好像是處理工廠裡的事情。
”
“小少爺在嗎?”
“在。
”
“叫小少爺接電話。
”
“小少爺在小廚房修咖啡機。
”
阿誠沉着聲音:“阿香,你馬上跑步去廚房叫小少爺,說阿誠有急事找他,叫他跑步過來接電話!快!”
阿香一聽語氣不對勁,立馬放下電話,一溜小跑地向小廚房跑去,邊跑邊叫:“小少爺……小少爺!”
阿誠在電話旁等着,心急如焚地看着手表上的指針一分一秒地轉着,轉得阿誠心驚肉跳。
暗罵道:“該死,你不能停下來嗎?”
“喂,阿誠哥?”話筒裡終于傳來明台的聲音。
“明台,大姐有麻煩了。
”阿誠知道第一句就能穩穩地拿住明台的脈。
他也不管明台要說什麼,隻管自己一口氣說下去,“大姐在香港銀行開了一個保險箱,箱子号碼231。
不過,這個箱子是大姐替她朋友開的,她的朋友是一個危險分子,被76号的人給盯上了。
你馬上開車去南京路,設法在他離開銀行前就盯上他,然後想辦法截住那個開箱子的人,不惜一切代價,讓76号的人認為,那個保險箱是你背着大姐雇人開的,私章是偷刻的,鑰匙是你偷的。
”
“明白。
”明台無暇去分析,他隻知道此時此刻大姐有麻煩,他要保護大姐。
他把阿誠所有的話在瞬間強迫自己背下來,執行貫徹着。
“明台,記住,避實就虛。
”阿誠囑咐,“如果,你被76号的人扣押……”
“我大哥跟此事毫無關聯,包括阿誠哥。
”
“好。
客戶進入庫門,存放、取用保險箱的時間隻有一刻鐘,你隻有不到十五分鐘的時間,祝你好運。
”不等明台回複,阿誠就挂斷了電話。
放下電話,明台幾乎是百米沖刺的速度奔向明鏡的房間。
在心裡默念着231,用最快的速度打開明鏡藏在枕頭下的首飾盒,取出鑰匙,認準上面刻的字迹後,迅速拿走鑰匙飛奔出門。
為了節省時間,明台飛身掠過樓梯,“嗖”地一聲像彈簧一樣彈出門去。
明台敏捷的身手,把阿香看得目瞪口呆。
明台發動汽車,嘴裡還不停地念叨着:“南京路,南京路。
保險箱是我背着大姐雇人開的,私章是偷刻的,鑰匙是偷的……我偷開保險箱的目的是?偷錢。
對,我需要錢……我花天酒地,生活鋪張,我需要大量的錢……作案動機成立。
”
汽車猶如脫弦的利劍般疾馳而去,風馳電掣地駛入車水馬龍的長街。
阿誠大步流星沿着新政府辦公廳的走廊全速前進,走到走廊盡頭,對兩名保镖吩咐道:“我去漿洗店給明長官拿幹洗的皮大衣,如果明長官回來,跟他說一聲。
”
“是,明先生。
”其中一位保镖問,“您大概多久回來?”
“一個多鐘頭吧。
”
“好的。
”
“如果我時間耽擱了,你們就直接去周公館接明長官到财政部參加公宴。
”
“是,您放心吧。
”
吩咐完畢,阿誠走出辦公廳,開上一輛挂着新政府牌照的公務車,駛出了政府的大門。
明台把車剛停到香港銀行門口,就看見一個似曾相識的人從銀行裡走出來。
明台認出來了,那是在炸毀“櫻花号”專列時的董岩。
董岩用手壓了壓帽子,左右環顧了一下,向前走去。
明台默默說了一句:“謝天謝地,分秒不差。
”警惕地觀察了跟蹤而來的特務,略一思索,開車跟了上去。
繁華的街道,春陽溫厚,陽光暖暖地照在洋灰馬路上,暖和的人們心情舒适,電軌車叮當叮當地沿街穿過,每一扇沿街店鋪的玻璃都閃耀着寶石般的光澤,五光十色,缤紛璀璨。
董岩察覺有人跟蹤,腳步随即變得時快時慢,以此來測驗身後的人是否在跟蹤自己。
雖然沒有發現可疑人物,但董岩還是覺得不放心。
明台把車停在街邊,抽着煙環顧着大街上的一雙雙眼睛,似乎有無數雙眼睛閃動着狼眼般陰險墨綠的光。
“阿誠哥口中的‘危險分子’,就是共産黨。
看來,這個‘櫻花号’上的特殊戰友,有可能跟程錦雲是一條船上的人。
他開的是姐姐存放的保險箱,大姐很有可能是共産黨,就算大姐不是共産黨,她也是地下黨外圍工作人員‘紅色資本家’。
”明台暗自猜測着,“錦雲跟大姐,應該不是一條直線,但大姐跟眼前這個即将落入76号手中的人,百分之九十是一條曲線。
”
董岩看見“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