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視而笑,笑得辛酸、笑得通透、笑得難過。
王天風指着明樓,坐回原位:“你出的馊主意,經第二戰區最高指揮官批準執行。
你,陰謀得逞,我來赴死了。
”
“赴死的不止你一個。
”
“你什麼時候死啊?”
“你打算替我燒埋了?”
“我打算放鞭炮慶祝。
”
“那你要抓緊時間了,以後沒機會了。
”
“那可不一定,我喜歡即興發揮。
”
“是啊,我都快忘了,你一貫自以為是,不聽命令也風光了兩三年。
”
“不及你長袖善舞,獨領風騷。
”
“有沒有人告訴你,你撒起潑來像女人,毫無道理可言。
”
“你别指望能力強的人态度好。
”王天風左右環顧了一下優雅的環境,“我也不喜歡在這樣的場所,人模狗樣地裝上流社會。
你的路數,不适合我。
”
“這裡很安全。
”
“上上下下都是漢奸走狗,當然安全。
”
“罵夠了沒有!”
“沒有!”
“我就知道,我們倆不能合作!”
“我原本不想跟你見面,直到你把我徒弟拉下水。
”
“到底是誰拉我兄弟下水的?”
“我教他遊泳,你卻要淹死他。
”
“你以為呢!你以為我是銅澆鐵鑄的嗎?!你混蛋!”明樓突然難以自控。
王天風仿佛抓住了明樓的弱點:“不該是這種結局!不能這麼做。
”
“不如我們換換。
”
王天風一愣,心知肚明地諷刺了一句:“你真偉大。
”
這一句話卻将明樓激怒:“你覺得我沒感情嗎?我冷血嗎?當我們的國家、我們的山河、我們的尊嚴被日寇剝奪殆盡的時候,你對一個卧在戰壕裡随時準備告别這個世界的戰士說,你沒感情!你對一個出生入死的人說,你冷血!因為什麼?因為我犧牲了這一生最珍貴、最珍惜、最最難舍的親情!犧牲同袍之義,犧牲骨肉親情,我自己都覺得自己面目可憎,你還要來一刀一刀挖我的傷疤。
你真義氣!”
王天風看着激動的明樓,無言以對。
“老子真想一刀一刀刮了你!”
王天風突然沉默了,使得整個房間安靜下來。
時間一分一秒地走着,沒有人說話,相互對望着。
阿誠不動聲色地給明樓續茶,郭騎雲也慢慢地把王天風的茶杯扶正,擦幹淨桌上的茶汁。
待阿誠也給王天風續完茶後,和郭騎雲各自走出了包間。
房間裡,隻剩下明樓和王天風。
“對不起。
”王天風先開了口。
“不是你風格。
”
“破例一次,”王天風說,“不是為了你。
”
“對不起……”明樓也回道。
王天風冷言冷語道:“我沒空聽你道歉。
”
“這句話,不是說給你聽的,是為了國之勇士。
”
“你做了這個決定,不會後悔嗎?”
“跟你一樣,我從不後悔。
可是,對于家庭,我早就後悔了。
”
“這是戰争!需要有人沖開一條血路。
我無法想象你的感受,不到最後一刻誰都不知道彼此的生死,成功或者失敗。
”
“隻要能把握住時機,我們會有勝算。
”明樓情緒也漸漸穩定下來,“你有什麼新的想法?”
“你的計劃我看了,我覺得把握性不大。
”王天風分析補充道,“要想讓日本軍部相信這個計劃,必須要有果決的犧牲精神,像你拟定的計劃,婆婆媽媽,拖泥帶水,沒什麼含金量。
不過,你的點子出得好,我呢,重新拟定了一個行動方案……”
“我要知道你執行方案的所有細節。
”
“不可能!”
“那我拒絕跟你合作。
”
“不需要你合作,你能夠自保就成。
”
明樓急道:“你别胡來!”
“你不是罵我是瘋子嗎?我這次瘋給你好好看看。
你也别太介意,倒是你兄弟,曾經那麼信任過你的人,遭到背叛,他會怎麼樣?會改變嗎?”
明樓堅決道:“不會!”
王天風冷笑道:“太自信了!”
明樓瞪視着王天風,一字一頓地說:“他沒有不相信我的理由!”
“我真想挖個坑,把你給埋了。
”
“我一直在給自己挖坑,不如,我挖大一點,大家一起埋。
”
“謝了。
”王天風語氣中帶着些許不屑,“這一世做同事就夠我倒黴的了,下一世千萬不要遇見。
”而後又想了想,問道:“你不怕第二戰區的‘死間’是一個錯誤的假設?”
明樓反問:“你怕了?”
“你敢下賭注,我敢跟到底!”
“那就賭一局吧。
”
王天風暗忖了一會兒,說:“這樣吧。
我赢了,我來做最後決定。
你赢了,指揮權歸你。
”
話音剛落,阿誠突然把門推開,急道:“明台來了。
”
王天風和明樓相互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誰叫他來的!”
話音剛落,郭騎雲也走了進來:“明少到門口了。
”
明台走進俱樂部,向服務生詢問之後按照服務生指點的方向走去。
明台從過道的一側走到另一側,一擡頭便看見阿誠和郭騎雲站在一個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