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導,而不是他大哥。
正在狐疑,就看見明樓從咖啡座的暗角裡走來,很是潇灑,沒戴眼鏡,也沒戴帽子,卻裹了一條灰色的長圍巾,一雙清涼的眼睛炯炯有神,他的面頰上依然留有昨日被打的淤青痕迹。
明台大為驚詫:“大哥?”看見明樓,他多少還是有些畏懼。
明樓一招手:“過來。
”
明台走過去,兄弟二人面對面站着。
“跟我到樓上去。
”
明台很順從地跟着明樓的步伐,兄弟二人向咖啡館樓上走去。
阿誠繼續坐在咖啡座上喝咖啡。
咖啡館雅間,有侍應生替明樓、明台開門,兄弟二人走了進去。
侍應生端上咖啡後,禮貌地退下,順手把門關上了。
“大哥。
你,沒事吧?”明台意指昨日自己動手打明樓是純屬行動需要。
明樓按了一下面頰,道:“出手夠狠啊。
你是不是憋足了勁來報複我?”
明台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明樓看看他,問:“大姐跟你聊過了,是嗎?”
明台點頭:“是。
”
“你要離開上海了,大姐心裡是有多少舍不得啊。
你在她眼裡一直都是小孩子,需要人照顧的孩子。
”
明台不知怎麼接話。
“你沒話跟大哥說嗎?”明樓問。
明台想了想,道:“謝謝大哥,大哥救了我的命。
”
“除了這個,你就沒别的話啦?”
明台又想想,說了句:“大哥注意身體,多保重。
”
明樓歎了口氣,道:“看來我們兩兄弟的确生疏了。
”他意味深長地道,“我們都在黑暗裡摸索,道路越黑暗,内心就越渴望光明。
”
明台很想開口問明樓的到來,是否與中共地下黨有關,可是,他忍住了,他等明樓開口講話,他不願意冒一絲一毫的險。
明樓坐下,回看明台,說:“坐。
”
明台坐下。
“我能抽煙嗎?”明台問。
“能。
”明樓道,“你想抽就抽。
”
明台從口袋裡掏出香煙來,點燃。
明樓開門見山道:“‘死間’行動,你功不可沒,我已呈文上峰對你進行嘉獎。
你現在以‘毒蠍’的身份成功打入共黨内部,為軍統局在邊保埋下了一顆定時炸彈。
這是歪打正着,軍統局已經批準了你進入延安,長期潛伏的計劃。
”
明台的眼睛忽明忽暗,心裡一陣陣“砰砰”狂跳,明樓的話仿佛是一根針時不時地就紮在他的要害穴位上。
他這是要幹嘛?長期潛伏?明台穩住心緒,不發言,他把發言權全部交給這個神秘莫測的大哥。
“我們軍統局在延安部署有自己的特工小組,其中一組代号‘鷹眼’由你全權指揮。
我是你唯一上線,你隻需對我一人負責即可。
如果,有一天線斷了,軍統局高層會有人跟你聯絡,這個人,你也認識,就是林參謀。
他是西南長官公署的人。
”
“我想知道王天風是不是……”
“他也是‘死間’行動中的一枚死棋。
他現在的身份依舊是軍統局的叛徒。
對于他的死,其實是他自己一手策劃的,由你來完成而已。
”明樓看着面如死灰的明台,說道:“别太自責了,這是戰争。
”
明台覺得渾身上下冷飕飕的,他的臉色也愈來愈差,眼淚盈眶。
明樓卻視而不見,依舊娓娓而談:“郭騎雲、于曼麗他們走得太突然,我一時也是沒法接受這個事實。
”
明台緘默不語。
明樓是細心的,他知道明台心結未解。
“能告訴我‘死間’行動的全過程嗎?”明台問。
“為什麼?”
“我想知道。
”
“知道了,豈不會更加痛苦?”
“至少,我會知道我為什麼而痛苦。
”
“好吧,我告訴你。
”明樓道,“記得那份第二戰區日軍軍事部署圖嗎?”
“記得。
”明台道。
他的眼前浮現出在日本大使館,自己擊斃桃子小姐的情景。
當日,他和程錦雲在一家小型旅館拍攝了日軍第二戰區兵力部署計劃表。
明樓說:“長話短說。
為了牽制日軍的火力防線,我們明目張膽地竊取了日軍第二戰區兵力部署計劃,其實,那套方案是日軍的預備案。
我們走出第一步,就是告訴敵人我們拿到了第一手資料。
然後,我們根據這套預備案制定了假的攻防計劃,為了達到麻痹敵人的神經,做到萬無一失。
軍統局高層制定了‘死間’計劃。
即由王天風詐降76号,投靠汪曼春,出賣A區行動組,讓‘假’的第二戰區軍事部署計劃落入76号手中,逼真上演一場誓死保護情報的大戲。
僞造一切信息,故意放下誘餌,指鹿為馬,讓日本軍方有理由相信,他們獲取了最真實、最可靠的火線情報。
他們調整所有的火力防線,按照我們的意圖進入我們的口袋。
徹徹底底為第二戰區的日本鬼子敲響喪鐘。
”
“為什麼選我們?”明台問。
“你們小組焚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