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多東西。
他把手冊放在身旁的地上。
“我們能去哪兒呢?”傑西卡問。
“我父親說過沙漠之能,”保羅說,“沒有它,哈克南人就統治不了這個星球。
他們從未真正統治過這個星球,将來也不會,就算有一萬支薩多卡軍團,他們也辦不到。
”
“保羅,難道你是說……”
“我們手中握有全部證據,”他說,“就在這兒——這個帳篷,這個包裹和裡面的東西,這些蒸餾服。
我們知道,公會給氣象衛星開了一個高得吓人的價格,我們還知道……”
“氣象衛星跟這有什麼關系?”她問,“他們不可能……”傑西卡頓住了。
保羅發覺自己高度機敏的意識正在讀取她的反應,計算着每一個細枝末節。
“你終于明白了,”保羅說,“氣象衛星可以觀測地面。
沙漠深處存在着某些東西,經不住頻繁的觀測。
”
“你是說公會控制着這個星球?”
她反應太遲鈍。
“不!”保羅說,“是弗雷曼人!為了保住秘密,他們私底下買通了公會。
他們的金錢就是任何擁有沙漠之能的人能輕易得到的——香料。
這個答案并非通過什麼二次計算得來的,是直接分析計算的結果。
相信我!”
“保羅,”傑西卡說,“你還不是一個門泰特,你不可能确信……”
“我永遠也不會是門泰特,”他說,“我是另外的東西……一個怪胎。
”
“保羅!你怎麼能這麼說……”
“讓我一個人待一會兒!”
他别過頭,看着外邊的黑夜。
我為什麼不能哀悼?他暗自發問。
他感到自己身上的每個組織都在發出這一渴求,但卻永遠也無法辦到。
傑西卡還是頭一回聽她兒子發出如此痛苦的聲音。
她想伸出手,抱住他,安慰他,幫助他——但她感覺到自己無能為力。
他必須靠自己闖過難關。
地上那閃光的弗雷曼工具包手冊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将它撿起,看了一眼扉頁,讀道:“‘友好的沙漠’手冊,一個充滿生機的地方。
看哪,阿亞特,生命的布漢。
請相信,太陽不會将您焚燒。
”
讀起來像是阿紮之書,她想起當年研讀偉大秘密的情景。
難道宗教力量已降臨在厄拉科斯?
保羅從包裹中拿出指南針,接着又放了回去。
“看看這些特有的弗雷曼器械,多麼精巧,真是無與倫比!咱們得承認,創造出這些東西的文明一定有着無可辯駁的淵博知識。
”
他語氣中飽含苦楚,傑西卡仍為此擔心,她猶豫了一下,繼而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到書上,她審視着一幅厄拉科斯天空的星座圖。
“穆阿迪布:老鼠座。
”她注意到那尾巴指向北方。
保羅扭過頭,借着手冊上的亮光,看着他母親在昏暗中的舉動。
現在,我該實現我父親當初的願望了,他想。
在她還有時間哀痛時,我必須把父親當初讓我轉達的話告訴她。
如果以後再哀痛,勢必會帶來麻煩。
想到自己竟然會有如此精确的邏輯,他不禁暗暗吃驚。
“母親。
”他說。
“怎麼了?”
她聽出兒子的語氣有所變化,那聲音使她感到不寒而栗。
她還從未聽過這麼嚴酷的控制力。
“我父親死了。
”他說。
她在内心尋找各種事實的結合點——這是貝尼·傑瑟裡特評估信息的方法——最後她找到了結果:一種巨大損失的感覺。
傑西卡點點頭,卻說不出話來。
“我父親曾交代我一件事,”保羅說,“如果他出了事,他想讓我向你轉達一句話。
他擔心,你可能會以為他在懷疑你。
”
那毫無價值的懷疑,她想。
“他想讓你知道,他從未懷疑過你,”保羅說,他将整個騙局解釋了一遍,接着說道,“他想讓你知道,他自始至終都相信你,也一直愛着你,珍視着你。
他說他甯願懷疑自己也不會懷疑你,但他有一個遺憾——沒有讓你成為他的公爵夫人。
”
傑西卡的淚水順着臉頰淌下,她用手抹了一把淚,心想:這是對身體之水的愚蠢浪費!但她知道這個想法的真正意圖——想要化悲痛為憤怒。
雷托,我的雷托啊!她想,我們對自己的愛人做的都是什麼樣的可怕之事啊!她狠狠一揮手,把微型手冊的照明燈熄滅。
她渾身顫抖,抽泣起來。
保羅聽着母親悲痛的哭聲,感到心裡空蕩蕩的。
我感覺不到悲痛,他想,為什麼?為什麼?他覺得這是一個可怕的缺點:自己竟感覺不到悲痛。
有得必有失。
傑西卡想起《奧天聖經》裡的這句話,于是念了起來:有留必有去;有愛必有恨;有和平,也會有戰争。
保羅的意識已經開始了冰冷的精确算度。
在這個充滿敵意的星球上,他看到了前方的路。
他甚至不用開啟安全的夢之門,就能将自己的預知意念集中起來,看到經過計算的最有可能的未來,但除此之外還有别的一些景象,幾近神秘——就仿佛他的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