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
”
“首領的權力。
”衆人齊聲說。
最後,他拿起晶牙匕的刀把,站起身。
“獻給喪原。
”他說。
“獻給喪原。
”衆人齊聲回應。
傑西卡也在圓圈中,蹲在保羅對面。
她點了點頭,認出了這種儀式的古老淵源,心裡想:這是愚昧和知識、野蠻和文明之間的碰撞。
我們對死者有一套莊嚴的儀式,他們的葬禮就是源自于此。
她看了看對面的保羅,暗自思忖:他看出來了嗎?他知不知道該怎麼做?
“我們是詹米的朋友,”斯第爾格說,“我們不會用淚水為死者送行。
”
保羅左邊一個長着灰色胡子的人站起來。
“我曾是詹米的朋友。
”他走到那堆遺物旁,拿起密碼器,“在雙鳥受到圍困時,我們的水降到了最低儲備,是詹米分出了他的水。
”說完,那人回到他在圓圈中的位置。
我是不是應該說自己曾是詹米的朋友?保羅暗想,他們希望我從那堆東西中拿走某樣東西?他看到人們把臉轉向他,又再轉開。
他們确實這麼希望!
保羅對面又有一人站起,走到背包旁,拿起了定位羅盤。
“我曾是詹米的朋友,”他說,“當巡邏隊在涯角追上我們時,我受了傷。
是詹米把他們引開,受傷的人才得以獲救。
”他回到圈子裡他的位置上。
人們的臉又一次轉向保羅,他看到他們期待的表情。
他不由得低下頭。
一隻胳膊肘戳了戳他,一個聲音輕聲道:“你想給我們帶來毀滅嗎?”
我怎麼能說自己曾是他的朋友呢?保羅暗問。
又有一個人從保羅對面站起,那人的臉隐在兜帽下,走進燈光下。
保羅立即認出,那是他的母親。
她從那堆東西裡拿起一塊手巾。
“我曾是他的朋友,”她說,“當他身上的衆神之靈看到真理時,靈魂退卻,饒了我兒子的命。
”她回到她的位置上。
保羅想起決鬥後他母親對他說的那句略帶輕蔑的話:“殺人的滋味如何?”
他又一次看到人們的臉轉向他,感到人們的憤怒和恐懼。
保羅腦海中閃過母親給他看過的一本縮微圖書中的話,那書講的是“祭奠死者的儀式”。
他知道自己必須做些什麼了。
保羅慢慢站起身。
圈子裡的人都舒了一口氣。
保羅走進圓圈中央,他感到自己變小了。
仿佛他失去了自己的一部分,要在這裡找回來。
他彎腰從那堆遺物上拾起巴厘琴。
琴弦碰到了那堆東西上的什麼物件,發出一聲輕柔的聲音。
“我曾是詹米的朋友。
”保羅低聲道。
他感覺眼眶中熱淚滾滾,于是努力擡高聲音。
“詹米教會我……殺……殺戮……是要付出代價的。
我真希望能更了解詹米一點。
”
他像瞎子般踉踉跄跄回到他在圓圈中的位置上,跌坐在岩石地面上。
有人輕聲道:“他流淚了!”
這句話迅速傳遍整個圓圈裡的人:“友索把水送給了死者!”
他感覺到一根根手指觸摸着他濕潤的臉頰,聽到敬畏的低語聲。
傑西卡聽着這些聲音,感受到其中的深意,她意識到,一定有什麼可怕的禁忌不準他們流淚。
她把心思集中在那句話上:“他把水送給了死者。
”眼淚——是給予影子世界的禮物。
毫無疑問,眼淚是神聖的。
在此之前,這個星球上的任何東西——販水商,當地人幹燥的皮膚,蒸餾服,或是嚴格的用水紀律——都不曾讓傑西卡如此深刻地領悟水的終極價值。
水在這裡比其他所有東西都更為寶貴——水就是生命,各種象征和儀式都以它為核心。
水。
“我摸到了他的臉,”有人小聲說,“我摸到了賜禮。
”
起初,觸摸他臉頰的手指使保羅感到害怕,他不由得緊緊抓住冰冷的巴厘琴琴把,感受着深深勒入掌心的琴弦。
後來,他看見那一雙雙手後的臉龐——眼睛大睜,一臉驚奇。
不久,那些手收了回去,葬禮重新開始。
但此時,保羅和衆人之間出現了一道微妙的空間,他有點猶豫不定,全隊人都退後了一步,以距離來表達一種敬畏。
儀式在低沉的頌歌中結束:
滿月在召喚汝——
汝将晉見夏胡魯;
紅色的夜,揚塵的天,
汝浴血而亡。
我們向圓月祈禱——
好運因你悠長。
在那堅實的大地上,
我們一定會找到
一心探求的寶藏。
斯第爾格腳邊隻剩下一個鼓鼓囊囊的袋子。
他俯下身子,手心按着它。
有人走到他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