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長的停頓之後,人像重新開口,“你早該告訴我們你有孕在身!”
傑西卡終于掌握在這互通意識中講話的技巧。
“為什麼?”
“因為這将改變你們母女二人!聖母在上,我們都幹了些什麼?”
傑西卡感到互通意識中産生了一絲變化,她的心眼看到了另一粒塵埃的存在。
這粒塵埃正瘋狂地四處遊弋,轉着圈子。
它似乎害怕極了。
“你必須堅強起來,”老聖母的人像說道,“謝天謝地,幸好懷的是個女兒。
如果是男胎,這儀式會讓他死于非命。
現在……小心點,輕輕地……撫摸你的女兒。
進入你女兒的存在。
吸走她的恐懼……放松……用你的勇氣和力量……輕輕地,好,輕輕地……”
那個四處疾走的塵埃朝她靠近。
傑西卡逼着自己去接觸它。
恐懼幾乎壓倒了她。
她用所知的唯一的方法與恐懼鬥争:我絕不能恐懼。
恐懼是思維殺手……
經文帶來了一絲表面上的平靜。
那粒塵埃一動不動貼着她。
光念經不會有用,傑西卡對自己說。
她放松自己,讓自己僅僅表現出最基本的情緒反應,散發出愛和安撫,敞開溫暖的懷抱保護它。
恐懼感消失了。
老聖母再次現身。
這一回是三重意識互聯——兩個很活躍,另一個靜靜地汲取。
“時間緊迫,我隻能這麼做,”意識中的老聖母說,“我有許多東西要傳給你,我不知道你的女兒在接受這一切之後是否能保持正常的神智。
但我們必須這麼做,部落的需要至高無上。
“
“什麼……”
“保持安靜,隻需接受!”
各種經曆開始展現在傑西卡的眼前,很像貝尼·傑瑟裡特學校裡用潛意識訓練裝置講授的課程……但速度更快……快得人眼花缭亂。
但是……卻是那麼清楚。
每一次經曆從頭到尾展現在她眼前:有一個愛人,男子氣概十足,蓄着胡須,有一雙弗雷曼人的眼睛。
透過老聖母的記憶,傑西卡看到了他的力量和溫柔,以及所有的一切,眨眼間便曆覽了一遍。
現在已來不及去考慮這會對她腹中的女兒造成什麼影響,她唯有不停接受、記錄。
這些經曆灌輸進傑西卡的意識——生,活,死——重要的和不重要的,一次播放,不再重複。
但為什麼總能看見懸崖頂上落下的沙暴?她暗自發問。
最後,傑西卡終于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但為時已晚:老聖母要死了,就在她垂死之際,她将她的全部經曆注入了傑西卡的意識中,就像把水傾倒入杯中一般。
傑西卡看着那顆塵埃逐漸消失,重新回到出生前的意識狀态中。
從理論上說,老聖母的死,隻是将她的生命留在了傑西卡的記憶中,她最後留下的是一聲歎息,一句含糊的話語。
“我一直在等你,等了很長時間了,”她說,“我把我的一生給你了。
”
就是這樣,一生的經曆,全部封裝。
甚至包括死亡的瞬間。
我現在是聖母了,傑西卡意識到。
她知道,她已經成了一個真正意義上的貝尼·傑瑟裡特聖母。
那毒藥改變了她。
她知道,這與她們在貝尼·傑瑟裡特學校造就聖母的方式完全不同。
從沒有人告訴她如何成為聖母,但她的确知道。
最後的結果是相同的。
傑西卡感覺到代表女兒的那粒塵埃仍然在觸摸她的内心意識,不斷探尋着,但卻沒有得到回應。
意識到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一種可怕的孤獨感爬過她的全身。
在她眼裡,她自己的生命放慢了腳步,而她周圍的生命卻加快了速度,如此一來,這種交互的互動模式變得更加清晰起來。
随着她的身體逐漸擺脫毒藥的威脅,塵埃意識的感覺稍稍減退,那種強烈的感知慢慢緩和。
但她仍然能感覺到另一個粒子的存在,并撫慰着她。
自己竟讓這事發生在她女兒身上,她感到一絲愧疚。
是我幹的,我可憐的小女,你都還沒成形,我就把你帶進了這個世界,讓你的意識毫無防禦地暴露在這個千變萬化的宇宙之中。
代表她女兒的塵埃終于流露出一絲愛和撫慰,像鏡像一樣,将傑西卡剛才傾注在它身上的感情反射了回來。
傑西卡還沒來得及回應,就感到剛才接受的記憶在蠢蠢欲動。
她得做些什麼。
她在記憶中摸索,随即意識到那毒藥已經滲透她的全身,帶來的麻痹效果阻礙了她的行動。
我能改變,她想,我能去除毒藥的藥效,使它變得無害。
但她又感覺不應該那樣做。
我在參加一場儀式。
随即,她知道該怎樣做了。
傑西卡睜開眼睛,指了指契尼舉在頭頂的水袋。
“它已得到神的賜福,”傑西卡說,“把這袋水混合一下,讓所有人體會到變化。
讓所有人分享這份賜禮。
”
讓催化劑自己發揮作用,她想,讓衆人飲用,暫時強化他們相互間的意識。
這藥現在沒有危險了……既然一位聖母已化解了它的毒性。
然而,那記憶仍蠢蠢欲動,推搡着她。
她還得做一件事,但藥物使她難以集中精神。
啊……老聖母。
“我剛見過聖母拉馬羅,”傑西卡說,“她去了,但她仍然存在。
在此儀式上,向她的記憶緻以敬意。
”
我怎麼會說這些話的?傑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