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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丘第二部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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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危險的問題做出了誠實的回答。

     他們并不在乎我是不是知道這是一件用來對付我的武器,保羅心想。

     “那我如何才能保護自己不受你的傷害呢?”保羅問。

    他用的語式也很坦誠,沒有用皇帝的“朕”,是向過去的鄧肯·艾達荷提問時用的語氣。

     “甩掉我,陛下。

    ” 保羅搖搖頭:“你打算怎樣毀掉我?” 海特看了看周圍的衛兵。

    斯第爾格離開後,他們離保羅更近了。

    他轉過身,目光投向大廳四周,然後用金屬眼睛盯着保羅,點點頭。

     “這是個好地方,你在這裡可以高踞衆人之上。

    ”海特說,“這個地方顯示了至高無上的權力。

    隻有想到一切都是過眼煙雲、世間萬物終将消亡時,人們才有能力認真思考這種權力。

    把您帶到這個地方的是陛下的預知神力嗎?” 保羅手指敲打着王座扶手。

    門泰特在搜尋數據,但他的問題讓他惴惴不安:“讓我登上權力寶座的是堅強的決斷——而不總是我的别的什麼……能力。

    ” “堅強的決斷,”海特說,“這些東西很能錘煉一個人。

    金屬也可以這樣鍛造,把一段優質金屬加熱,不經淬火,使其自然冷卻,這就叫鍛造法。

    ” “你想用禅遜尼派那套寓言式的鬼話來逗我開心?”保羅問。

     “陛下,除了娛樂之外,禅遜尼派還有别的可取之處。

    ” 保羅舔舔嘴唇,深深地吸了口氣,讓自己的思維模式進入門泰特的反擊狀态。

    反擊的話語立刻浮現出來。

    難道敵人正是希望他用全部力量跟這個門泰特交鋒,把國事抛到腦後?不,不會是這樣。

    為什麼煞費苦心制造一個信奉禅遜尼的門泰特?哲學……話語……冥思……内省……數據太匮乏了。

     “朕需要更多數據。

    ”他喃喃地說。

     “門泰特需要數據,可數據并不會随随便便掉在他頭上,像穿過一片花圃時花粉沾在身上一樣。

    ”海特說,“人必須搜集花粉,從中仔細甄别,把它放到高倍放大鏡下檢視。

    ” “你必須教我這套禅遜尼的修辭法。

    ”保羅說。

     那對金屬眼睛朝他眨巴了幾下,然後說:“陛下,也許這就是他們安排我到這裡來的用意所在。

    ” 用新奇的話語和觀念麻痹我的意志?保羅拿不準。

     “能轉化為行動的觀念是最可怕不過的。

    ”保羅說。

     “扔掉我,陛下。

    ”海特說。

    這是鄧肯·艾達荷的聲音,充滿了對當年那位小少爺的無限關切。

     保羅感到自己被這個聲音俘虜了。

    他無法擺脫這個聲音,即使它來自一個死靈。

    “你留下來。

    ”他說,“我倆都要加倍小心。

    ” 海特順從地鞠了一躬。

     保羅看了看窺視窗口,用眼神懇求厄莉娅把這件禮物從他手中奪走,查清它的隐秘動機。

    死靈是吓唬孩子們的鬼魂。

    他從未想過了解這種東西。

    如今,為了了解它,他不得不戰勝自己的憐憫之情……可他不能保證能做到這一點。

    鄧肯……鄧肯……在這個量身定制的肉體裡,艾達荷在哪裡啊?不,它不是一具肉體……隻不過徒具肉體的形式而已!艾達荷永遠死去了,死在厄拉奇恩的洞穴裡。

    他的靈魂正從金屬眼睛裡向外凝視。

    這具軀體裡存在着兩個人,其中一個非常危險,它的力量和本性都隐藏在這個獨一無二的面具後面。

     保羅閉上眼睛,讓過去看到的幻象從意識裡浮現。

    愛和恨的精靈從波濤翻滾的大海裡噴湧而來。

    這片喧嚣之上看不到岩石,也搜尋不到任何可以躲避波濤的安全所在。

     為什麼沒有在過去的幻象中看到今天這個全新的鄧肯·艾達荷?他問自己,是什麼遮蔽了時間,連他的靈眼都無法看到?很顯然,另外有人在利用他的預知能力作祟。

     保羅睜開眼睛,問:“海特,你有預知能力嗎?” “沒有,陛下。

    ” 聲音非常誠懇。

    當然,這個死靈有可能并不知道他有這種能力。

    可是,不知道這個信息,他的門泰特功能會受到幹擾。

    隐藏在這一切之後的動機到底是什麼? 舊日的幻象圍繞着保羅,洶湧澎湃。

    他非得選擇最可怕的道路嗎?時間發生了扭曲,暗示着與這個死靈有關的可怕的未來。

    難道無論他怎麼做,都将不可避免地踏上這條道路? 放手……放手……放手…… 這個想法在他腦子裡不停地鳴響。

     在保羅的上方,厄莉娅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左手托着下巴,一動不動地凝視着死靈。

    這個海特像磁鐵一樣迷住了她。

    特萊拉人的複容術使他青春煥發,似乎在向她發出純潔而熱烈的呼喚。

    其實她完全明白保羅無聲的懇求。

    當預知能力喪失作用時,人們隻好轉而依賴間諜和實實在在的力量。

    至于她自己,她急切地想接近他,這種沖動讓她迷惑不解。

    她渴望靠近這個陌生的男人,甚至觸摸他的身體。

     對我們兩人,他都是一個威脅,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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