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來的禮物!”
“如果他們是你哥哥的朋友,送這麼一份禮物真是夠奇怪的。
”他說,“為什麼要讓他被谄媚奉承和卑躬屈膝重重包圍?您聽過那個贊頌者的作品嗎?‘穆阿迪布照亮了民衆。
烏瑪攝政王,我們的皇帝,從黑暗中來,發出燦爛的光芒,照亮了所有人。
他是我們的陛下,他是無盡的泉水。
他為宇宙播撒了歡樂。
’呸!”
厄莉娅輕聲說:“如果我把你的話複述給我們的弗雷曼護衛隊,他們會把你砍成肉醬喂鳥。
”
“那您就告訴他們得了。
”
“我哥哥是靠上天之自然法律統治世界的!”
“您自己都不相信,為什麼還要這樣說?”
“你怎麼知道我相信什麼?”她聲音顫抖,用貝尼·傑瑟裡特的心法也難以克制。
她從沒想到,這個死靈對她竟然有這麼大的影響力。
“您剛才命令我以門泰特的方式說出我的推理過程。
”他提醒她。
“但沒有哪個門泰特知道我相信什麼!”她顫抖着,做了兩次深呼吸,“你膽敢評判我們!”
“評判你們?我沒有評判。
”
“你根本不知道我們受過的是什麼教育!”
“你們倆都接受了如何統治人的教育。
”他說,“經過這種培養,你們對權力充滿了過分的渴望。
你們掌握了政治手腕和技巧,對戰争和宗教也運用得恰到好處。
自然法律?什麼自然法律?那隻不過是糾纏着人類的神話而已。
糾纏!它是個幽靈,是非物質的、不真實的。
你們的聖戰難道是自然法律?”
“一個喋喋不休的門泰特。
”她嘲笑道。
“我是厄崔迪家族的仆從,并且說話坦率。
”他說。
“仆從?我們沒有仆從,隻有信徒。
”
“那我就是一個沒有喪失自我意識的信徒。
”他說,“理解這一點吧,孩子,您……”
“不要叫我孩子!”她呵斥着,把晶牙匕從刀鞘裡抽出了一半。
“我接受您的指正。
”他瞥了她一眼,微笑着,把注意力集中到撲翼飛機上。
厄崔迪家族皇宮面朝懸崖的一面已經清晰可見,俯瞰着整個厄拉奇恩北部郊區。
“從肉體上看,您就是一個小孩子。
”他說,“而且這個肉體還深受青春期欲望的困擾。
”
“我不明白為什麼要聽你這些鬼話。
”她吼叫起來。
可晶牙匕卻滑過遮蓋在長袍下的手掌,插回了刀鞘。
手掌上已經汗水淋淋。
弗雷曼人的節儉意識讓她大為不安:這可是浪費身體的水分!
“您聽是因為您知道我效忠于您哥哥。
”他說,“我的行為清清楚楚,并且容易理解。
”
“你沒有什麼是清清楚楚、容易理解的。
你是我見過的最複雜的生物。
我怎麼知道特萊拉人把你造成了什麼東西?”
“不管是出于某種錯誤或者某種目的,”他說,“反正他們讓我任意塑造自己。
”
“不過是禅遜尼的那套怪論。
”她指責道,“智者知道塑造他自己,而傻瓜就這樣活着,一直到死。
”她的聲音裡充滿嘲弄之意,“好一個沒有喪失自我意識的信徒!我非把你的這些話全告訴保羅不可。
”
“大多數他已經聽過了。
”
她又驚訝又好奇:“可你是怎麼回事,竟然還活着……還有自由?他怎麼說的?”
“他笑了。
他說:‘人民不希望他們的皇帝隻是個記賬員;他們想要一個主人,一個保護他們的人。
’可他也承認,帝國的毀滅源于他自己。
”
“他為什麼會這麼說?”
“因為我使他相信我理解他的困難,并且願意幫助他。
”
“你究竟說了什麼話,讓他這麼相信你?”
他沉默了,将撲翼飛機一側,準備在皇宮戒備森嚴的屋頂着陸。
“我命令你,把你當時說的話告訴我!”
“我不敢肯定您是否接受得了那些話。
”
“我自己會判斷!我命令你,立刻說出來!”
“請允許我先着陸。
”他說。
并沒有等她允許,他就徑直拐上降落航道,調整機翼的升力,輕輕地停靠在屋頂明亮的橘紅色起降台上。
“現在就說。
”厄莉娅說,“快說。
”
“我告訴他,宇宙中最困難的事莫過于接受自己。
”
她搖搖頭:“真是……是……”
“一味苦藥。
”他說,看着衛兵們朝他們奔過來,迅速各就各位,執行護衛任務。
“胡說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