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有了聖母意識,是一個在神經細胞中植入了無數生命意識的可怕胎兒,所有這一切都發生在她父親去世以後。
“我了解我父親,就像我母親了解他一樣。
”她說,“包括她和他在一起的每一次經曆、每一個細節。
某種程度上說,我就是我的母親。
我有她的全部記憶,直到她飲了生命之水、進入入定狀态的那一刻。
”
“你哥哥也這樣解釋過。
”
“他?為什麼?”
“我問的。
”
“為什麼?”
“門泰特需要數據。
”
“哦。
”她看了看下面那又寬又平的屏蔽場城牆:殘破的岩石,滿是裂縫和坑窪。
他順着她的目光看去:“一個了無遮攔的地方,這下面。
”
“可也是一個容易藏匿的地方。
”她說,看着他,“它讓我想起了人類的大腦……可以隐藏一切東西。
”
“啊哈。
”他說。
“啊哈?這是什麼意思——啊哈?”她突然對他惱怒起來,卻找不到任何緣由。
“您想知道我腦子裡藏了些什麼。
”他說。
這是一個陳述句,不是疑問句。
“你怎麼知道我沒有早就把你查個一清二楚,用我的預知力量?”她詢問道。
“您用了嗎?”他似乎真的很想知道。
“沒有!”
“看來女預言家也不是無所不能的。
”他說。
他好像覺得很開心,這減輕了厄莉娅的憤怒。
“很好笑嗎?你不尊敬我的力量?”她問。
這句話連她自己聽來都是那麼虛弱無力。
“我尊重您的預知能力,也許超出了您的想象。
”他說,“我是您晨禱儀式的忠實聽衆。
”
“這意味着什麼呢?”
“您在擺弄符咒方面非常在行。
”他說,同時集中注意力駕駛着撲翼飛機,“在我看來,這得歸功于貝尼·傑瑟裡特姐妹會。
可您也和許多女巫一樣,過于放縱自己的魔力了。
”
她隻覺得一陣驚恐,怒視着他:“你好大的膽子!”
“我的膽子超過了制造者的預期值。
”他說,“正是因為這一點,你哥哥才沒有把我趕走。
”
厄莉娅研究着他那雙鋼珠眼睛:看不出任何人類的表情。
蒸餾服的兜帽遮住了他的下颌,但他的嘴卻很剛毅,蘊含着力量……和決心。
他的話也有一種撫慰人心的力量。
“……我的膽子超過了……”鄧肯·艾達荷極有可能說出這樣的話。
難道特萊拉人造出了一個出乎他們預料的死靈?或者這一切都是僞裝的,是他訓練中的一部分?
“解釋你的話,死靈。
”她命令道。
“認識你自己。
這句話是你們的戒條,對嗎?”他問。
她再次發現對方覺得很開心。
“不要和我耍嘴皮子,你……你這個東西!”她說,伸手按住晶牙匕,“他們為什麼把你送給我哥哥?”
“您哥哥說您看到了整個贈送過程。
”他說,“您已經聽到了答案。
”
“再回答一次……給我聽!”
“我的目的是摧毀他。
”
“說這話的是門泰特嗎?”
“不用問您也知道。
”他責備道,“而且您還知道,這件禮物其實沒有必要。
您哥哥正在自己摧毀自己。
”
她掂量着這句話的分量,手仍然按在刀柄上。
這個回答十分狡黠,可聲音卻無比真誠。
“既然如此,為什麼仍然要送這份禮物?”她逼問。
“也許特萊拉人覺得這樣做好玩,再說,宇航公會也要求把我作為一件禮物送給你哥哥。
”
“為什麼?”
“答案是一樣的,覺得好玩。
”
“我怎麼放縱自己的魔力了?”
“您是怎樣使用這種力量的?”他反問道。
他的問題鞭子一樣抽下來,甩開了她的疑懼。
她把手從刀上移開,問:“為什麼你說我哥哥在自己摧毀自己?”
“哎,得了吧,孩子!他那些聳人聽聞的魔力真的存在嗎?到底在哪兒呢?難道您不會推理嗎?”
她竭力壓下怒火,說:“先說說你的推理,門泰特。
”
“好吧。
”他瞥了一眼周圍的護衛撲翼飛機,把視線轉到飛行的航線上。
在屏蔽場城牆的北部邊緣,厄拉奇恩平原開始隐隐出現。
塵霧遮掩下,凹地和村莊仍舊看不大清楚,但厄拉奇恩閃爍的燈光已經曆曆在目了。
“那些征兆。
”他說,“您哥哥有個正式的頌詞作者,他……”
“他是弗雷曼耐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