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在哪兒?”
“他在處理國家大事,暫時脫不開身。
”死靈說。
她點點頭。
政府各部門也搭乘整整一隊撲翼飛機,跟着他們來到了這裡。
她突然明白了穴地讓她感到迷惑的東西是什麼:來自異鄉的氣味。
那是從職員和助理們身上發出的香水味,還有食物和衣服的味道、奇異的化妝品的味道,等等,彌漫了整個穴地,構成了一股惡臭的暗流。
契尼搖搖頭,克制住刻薄地大笑一聲的沖動。
隻要穆阿迪布到場,連氣味都會發生改變!
“有些非常緊迫的事需要他處理。
”死靈說,他誤解了她的猶豫。
“是的……是的,我懂。
你忘了?我和那群人一塊兒來的。
”
她回憶起從厄拉奇恩來到這裡的那段航程,現在她承認,當時她根本沒抱希望能活下來。
保羅堅持要親自駕駛自己的撲翼飛機。
瞎眼的他居然把撲翼飛機開到了這裡。
她知道,那次經曆之後,無論他做出什麼事,她都不會再感到驚訝了。
又一陣疼痛從腹部擴散開來。
死靈發現她呼吸急促,臉繃得緊緊的:“您要生了?”
“我……是的,是的。
”
“快,不能耽誤了。
”他說,拽住她的手臂,扶着她匆匆忙忙朝下面的大廳走去。
她發現他已經恐慌到極點,于是說:“還有點時間。
”
他好像沒有聽見。
“禅遜尼派生孩子的方法,”他說,扶着她走得更快了,“就是保持警覺,但不抱目的地等待。
不要和正在發生的事對抗,對抗是失敗之母。
不要總想着要達到什麼目的,這是陷阱。
隻有不想得到,你才能真正得到。
”
說話時,他們已經到了卧室門口。
他扶着她穿過帷幔,大叫:“哈拉!哈拉!契尼要生了。
快去叫醫生!”
聽見他的喊叫,侍從們也跑了進來。
在匆忙跑動的人群中,契尼覺得自己像一個平靜的孤島……直到另一輪疼痛向她襲來。
海特退到外面的走廊裡。
鎮定下來以後,他才有機會想想剛才都做了什麼,對自己的行為驚奇不已。
他感到自己好像被人固定在某些時間點上,在這些點上,一切真理都是暫時的、相對的。
他知道自己恐慌了。
不僅因為契尼可能死去,還因為契尼死後,保羅會來到他身邊……悲痛不已……他親愛的人走了……走了……走了……
無中不可能生有,死靈告訴自己,那麼,這股恐慌從何處而來?
在這個問題面前,他感到自己的門泰特頭腦都變遲鈍了。
他打了個寒噤,長長地吐了口氣。
頭腦中仿佛飄過一片陰影,意識變得漆黑一片。
他發現自己正凝神傾聽,等待着某個決斷的聲音,像叢林中折斷一根樹枝的聲音。
他吐出一口氣,全身猛地一震。
危險暫時過去了,沒有爆發。
他緩緩地聚起力量,一點一點清除着壓制自己頭腦的那股力量,漸漸進入門泰特狀态。
他發揮出了自己的全部運算力量。
這樣做不好,但必須這樣做。
他不再是一個人,變成了數據轉換器,他的一切經曆都化為數據。
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會帶來變數,産生出無數可能性。
這些可能性依次而過,依次比較、判斷。
他的前額布滿汗珠。
輕若鴻羽的想法化為黑暗——未知。
無限!門泰特無法處理無限,因為既定的數據無法概括無限。
無限不可能化為具體可感知的數據,除非他自身同樣化為無限,暫時化為無限。
一陣湧動,他突破了障礙。
他達到了這個境界。
他看到比加斯坐在自己的面前,好像被他體内發出的光照亮一般。
比加斯!
那個侏儒曾經對他做過什麼!
海特感到自己在某個緻命的深淵邊搖搖欲墜。
他将自己的門泰特時間功能向前延伸,計算自己未來的行為。
“強制沖動!”他上氣不接下氣地喘息着,“我被别人操縱了,這是一種強制沖動!”
海特說話的時候,一個身着綠色長袍的仆從走了過來,猶豫不決地問:“您在說什麼嗎,先生?”死靈并不看他,點點頭:“我說出了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