湧入她的腦海:那個年邁的貝尼·傑瑟裡特,蓋烏斯·海倫·莫希阿姆,帶着劇毒的戈姆刺和燒灼之盒來到卡拉丹城堡。
保羅的手(在共享的記憶中,是甘尼瑪自己的手)在盒子裡承受着劇痛,而那個老女人卻平靜地說什麼如果他把手從痛苦中抽出,他會立刻被處死。
頂在孩子脖子旁的戈姆刺代表着确切無疑的死亡,那個蒼老的聲音還在解釋着測試背後的動機:
“聽說過嗎?有時,動物為了從捕獸夾中逃脫,會咬斷自己的一條腿。
那是獸類的伎倆。
而人則會待在陷阱裡,忍痛裝死,等待機會殺死設陷者,解除他對自己同類的威脅。
”
甘尼瑪為記憶中的痛苦搖了搖頭。
那種灼燒!那種灼燒!當時,保羅覺得那隻放在盒子裡的痛苦不堪的手上的皮都卷了起來,肉被烤焦,一塊塊掉落,隻剩下燒焦的骨頭。
而這一切隻是個騙局——手并沒有受傷。
然而,受到記憶的影響,甘尼瑪的前額上還是冒出了汗珠。
“你顯然以一種我辦不到的方式記住了那一刻。
”傑西卡說道。
一時間,在記憶的帶領下,甘尼瑪看到了祖母的另一面:這個女人早年接受過貝尼·傑瑟裡特學校的訓練,那所學校塑造了她的心理模式。
在這種心理定式的驅使下,她會做出什麼事來?這個問題重又勾起了過去的疑問:傑西卡回到厄拉科斯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在你和你哥哥身上重複這個測試是愚蠢的行為,”傑西卡說道,“你已然知道了它的法則。
我隻好假定你們是真正的人,不會濫用你們繼承的能力。
”
“但你其實并不相信。
”甘尼瑪說道。
傑西卡眨了眨眼睛,意識到面具重又回到她的臉上,但她立即再次把它摘了下來。
她問道:“你相信我對你的愛嗎?”
“是的。
”沒等傑西卡說話,甘尼瑪擡起手,“但愛并不能阻止你來毀滅我們。
哦,我知道背後的理由:‘最好讓人中的獸類死去,好過讓它重生。
’尤其當這個人中獸類帶有厄崔迪的血統時。
”
“至少你是真正的人,”傑西卡脫口而出,“我相信我的直覺。
”
甘尼瑪看到了她的真誠,于是說道:“但你對雷托沒有把握。
”
“是的。
”
“邪物?”
傑西卡隻得點了點頭。
甘尼瑪說道:“至少現在還不是。
我們兩個都知道其中的危險。
我們能看到它存在于厄莉娅體内。
”
傑西卡雙手捂住眼睛,想:在不受歡迎的事實面前,即便愛也無法保護我們。
她知道自己仍然愛着女兒,并為無情的命運默默哭泣:厄莉娅!哦,厄莉娅!我為我必須承擔的責任痛心不已。
甘尼瑪清了清嗓子。
傑西卡放下雙手,想:我可以為我可憐的女兒悲傷,但現在還有其他的事需要處理。
她說:“那麼,你已經看到了厄莉娅身上發生的事。
”
“雷托和我看着它發生的。
我們沒有能力阻止,盡管我們讨論了多種可能性。
”
“你确信你哥哥沒有受到這個詛咒?”
“我确信。
”
隐含在話中的保證清清楚楚,傑西卡發現自己已經接受了她的說法。
她随即問道:“你們是怎麼逃脫的呢?”
甘尼瑪解釋了她和雷托設想的理論,即他們沒有進入入定狀态,而厄莉娅卻經常這樣,這點差别造成了他們的不同結果。
接着,她向傑西卡透露了雷托的夢和他們談論過的計劃——甚至還說到了迦科魯圖。
傑西卡點點頭:“但厄莉娅是厄崔迪家族的人,這可是極大的麻煩啊。
”
甘尼瑪陷入了沉默。
她意識到傑西卡仍舊懷念着她的公爵,仿佛他昨天才剛剛死去,她會保護他的名譽和記憶,保護它們不受任何侵犯。
公爵生前的記憶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