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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丘之子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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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轉的意識驅除出去。

     她将手放在前額上,使勁按壓着。

     昨天落日時分,她的寺廟衛兵給她帶來了一名囚犯讓她審判:艾薩斯·培曼,他表面上是一個從事古玩和小飾物交易、名叫内布拉斯的小家族的門客,但實際上,培曼是宇聯商會的間諜,任務是估計每年的香料産量。

    在厄莉娅下令将他關入地牢時,他大聲地抗議道:“這就是厄崔迪家族的公正。

    ”這種做法本應被立即處死,吊死在三角架上,但厄莉娅被他的勇敢打動了。

    她在審判席上聲色俱厲,想從他嘴中撬出更多的情報。

     “為什麼蘭茲拉德聯合會對我們的香料産量這麼感興趣?”她問道,“告訴我們,我們可以放了你。

    ” “我隻收集能夠出賣的信息,”培曼說道,“我不知道别人會拿我出售的信息幹什麼。

    ” “為了這點蠅頭小利,你就膽敢擾亂皇家的計劃?”厄莉娅喝道。

     “皇室同樣從來不考慮我們自己的計劃。

    ”他反駁道。

     欽佩于他的勇氣,厄莉娅說道:“艾薩斯·培曼,你願意為我工作嗎?” 聽到這話後,他的黑臉上浮出一絲笑容,露出潔白的牙齒:“你打算先弄清楚,再處決我,對嗎?我怎麼會突然間變得這麼有價值了,值得你開出價格?” “你有簡單實用的價值。

    ”她說道,“你很勇敢,而且你總是挑選出價最高的主子。

    我會比這個帝國的任何人出價更高。

    ” 他為他的服務要了個天價,厄莉娅一笑置之,還了一個她認為較為合理的價錢。

    當然,即使是這個價錢,也比他以往收到的任何出價高得多。

    她又補充道:“别忘了,我還送了你一條命。

    我想你會認為這份禮物是個無價之寶。

    ” “成交!”培曼喊道。

    厄莉娅一揮手,讓負責官員任免的教士茲亞仁庫·賈維德把他帶走。

     不到一小時之後,正當厄莉娅準備離開審判庭時,賈維德急匆匆地走了進來,報告說聽到培曼在默誦《奧蘭治天主聖經》上的經文:“Maleficosnonpatierisvivere.” “你們不應在女巫的淫威下生活。

    ”厄莉娅翻譯道。

    這就是他對她的答謝!他是那些陰謀置她于死地的人之一!一陣從未有過的憤怒沖刷着她,她下令立即處死培曼,把他的屍體送入神廟的亡者蒸餾器。

    在那裡,至少他的水會給教會的金庫帶來些許價值。

     那一晚,培曼的黑臉整晚糾纏着她。

     她嘗試了所有的技巧,想驅逐這個不斷責難她的形象。

    她背誦弗雷曼《克裡奧斯經》上的經文:“什麼也沒發生!什麼也沒發生!”但培曼糾纏着她,度過了漫漫長夜,使她昏昏沉沉迎來了新的一天,并在如寶石般折射着陽光的露珠中又看到了他的臉。

     一名女侍衛出現在低矮的含羞草叢後的天台門旁,請她用早餐。

    厄莉娅歎了口氣。

    這麼多毫無意義的選擇,折磨着她,讓她仿佛置身地獄。

    意識深處的呼喊和侍衛的呼喊——都是無意義的喧嚣,但卻十分執着,她真想用刀鋒結束這些如同淅淅瀝瀝的沙漏般惱人的聲音。

     厄莉娅沒有理睬侍衛,眺望着天台外的屏蔽場城牆。

    山腳下是一個沉積物形成的沖積平原,看上去像一把由岩屑形成的扇子,早晨的陽光勾勒出沙地三角洲的輪廓。

    她想,一對不知内情的眼睛或許會把那面大扇子看成河水流過的證據,其實那隻不過是她哥哥用厄崔迪家族的原子彈炸開了屏蔽場城牆,打開了通向沙漠的缺口,讓他的弗雷曼軍隊能騎着沙蟲,出乎意料地打敗他的前任沙達姆四世。

    現在,人們在屏蔽場城牆的另一面挖了一條寬闊的水渠,以此阻擋沙蟲的入侵。

    沙蟲無法穿越寬闊的水面,水會使它中毒。

     我的意識中也有這麼一條隔離帶嗎?她想。

     這個想法讓她的頭更為昏沉,讓她覺得更加遠離現實。

     沙蟲!沙蟲! 她的記憶中浮現出了沙蟲的樣子:強大的夏胡魯,弗雷曼人的造物主,沙漠深處的緻命殺手,而它的排洩物卻是無價的香料。

    她不禁想:多麼奇怪的沙蟲啊,瘦小的沙鲑能長成龐然大物。

    它們就像她意識中為數衆多的個體。

    一條條沙鲑在行星的岩床上排列起來,形成活着的蓄水池。

    它們占有了行星上的水,使它們的變異體沙蟲能夠在此生存。

    厄莉娅感到,她身上也存在着類似的關系:存在于她意識中的諸多個體的一部分正抑制着某些可怕的力量,不讓它們奔突而出,徹底毀滅她。

     那侍衛又喊起來,讓她去吃早餐。

    她顯然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厄莉娅轉過身,揮手讓她離開這裡。

     侍衛服從了命令,但離開時重重地摔上了門。

     摔門聲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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