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自己。
經過小心探察,斯第爾格知道雙胞胎對他們的與衆不同之處有相同的見解:這是一種折磨。
他想,對這樣一個人來說,産道一定極其可怕。
無知能減少出生的沖擊,但他們出生時卻什麼都知道。
知道生活中一切都可能出錯——讓你度過這樣一個生命會是什麼滋味?你永遠會面臨懷疑,會憎惡你與夥伴們的不同之處。
即使讓你的夥伴嘗嘗這種不同之處的滋味也能讓你高興。
你的第一個永遠得不到答案的問題就是:“為什麼是我?”
而我又在問自己什麼問題?斯第爾格想。
一陣扭曲的微笑浮現在他嘴唇上。
為什麼是我?
以這種新眼光看着這對雙胞胎,他理解他們未長大的身體承擔了什麼樣的風險。
有一次,他責備甘尼瑪不該爬上泰布穴地高處的陡峭懸崖,她直截了當地回答了他。
“我為什麼要害怕死亡?我以前已經曆過了——很多次。
”
我怎麼能自以為有能力教導這兩個孩子呢?斯第爾格想着,又有誰能教導他們呢?
奇怪的是,當傑西卡和她孫女交談時,她也産生了相同的想法。
她在想,在未成年的身體内承載着成熟的心智是多麼困難。
身體必須學會心智早已熟練的那些動作和行為,在思維與反射之間直接建立聯系。
她們掌握了古老的貝尼·傑瑟裡特意念鎮靜法,但即便如此,心智仍然馳騁在肉體不能到達之處。
“斯第爾格在那邊看着我們。
”甘尼瑪說道。
傑西卡沒有回頭。
但甘尼瑪的聲音裡有種東西讓她感到疑惑。
甘尼瑪愛這個弗雷曼老人,就像愛自己的父親一樣。
表面上,她和他說話時沒什麼規矩,還時不時開開玩笑,但内心中她仍然愛着他。
意識到這一點後,傑西卡重新審視了老耐布,意識到他和這對雙胞胎之間分享着各種秘密。
此外,傑西卡還發現斯第爾格并不适應這個新的厄拉科斯,就像她的孫兒們不适應這個新的宇宙一樣。
傑西卡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貝尼·傑瑟裡特的一句話:“擔心死亡是恐懼的開端,接受死亡是恐懼的結束。
”
是的,死亡并不是沉重的枷鎖,對于斯第爾格和雙胞胎來說,活着才是持續的折磨。
他們每個人都活在錯誤的世界中,都希望能以另外一種方式生存,都希望變化不再意味着威脅,他們是亞伯拉罕的孩子,從沙漠上空的鷹身上學到的東西比從書本上學到的要多得多。
就在今天早晨,雷托使傑西卡吃了一驚。
他們當時站在穴地下方的引水渠旁,他說:“水困住了我們,祖母。
我們最好能像沙塵一樣生活,因為風可以把我們吹到比屏蔽場城牆上最高的山峰還要高的地方。
”
盡管傑西卡已經習慣了這兩個孩子嘴裡冒出的深奧的語言,她還是被他的意見打了個措手不及。
她勉強擠出回答:“你父親可能也說過這種話。
”
雷托朝空中扔了一滿把沙子,看着它們掉在地上:“是的,他可能說過。
但當時他忽略了一點:水能使任何東西迅速跌落到它們原先升起的地方。
”
現在,身處穴地,站在甘尼瑪身後,傑西卡再次感受到了那些話的沖擊。
她轉了個身,看了一眼川流不息的人群,随後向斯第爾格站着的石窟陰影内看去。
斯第爾格不是個馴服的弗雷曼人,他仍然是一隻鷹。
當他看到紅色時,想到的不是鮮花,而是鮮血。
“你突然沉默了,”甘尼瑪說道,“出了什麼事嗎?”
傑西卡搖了搖頭:“隻不過想了想雷托今早說的話,沒什麼。
”
“你們去種植園的時候?他說什麼了?”
傑西卡想着今早雷托臉上浮現出的那種奇怪的、帶着成人智慧的表情。
現在,甘尼瑪臉上也是這種表情。
“他回憶了哥尼從走私徒那兒重新投入厄崔迪旗下時的情景。
”傑西卡說道。
“接着你們談了談斯第爾格。
”甘尼瑪說道。
傑西卡沒有問她是怎麼知道的。
這對雙胞胎似乎擁有随意交換思維的能力。
“對,我們談了。
”傑西卡說道,“斯第爾格不喜歡聽到哥尼把……保羅叫成他的公爵,但是哥尼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