娅在想什麼。
伊勒琅也應該知道。
但是保羅·穆阿迪布的這位公主夫人已經克服了那個決定帶來的怨恨,那個使她的地位還不如契尼——皇帝的情婦——的決定。
伊勒琅對這對雙胞胎的忠誠是毋庸置疑的。
為了厄崔迪家族,她已經抛棄了她的家庭和貝尼·傑瑟裡特姐妹會。
“我母親是這個陰謀的一部分!”厄莉娅堅持道,“要不然,姐妹會怎麼會在這時候派她回到這裡?”
“胡亂猜疑對我們并沒有好處。
”艾達荷說道。
厄莉娅轉身背對着他,他知道她會這麼做。
他暗自慶幸自己不用看着那張曾經可愛,但現在已被魔道扭曲的臉。
“怎麼說呢,”伊勒琅說道,“也不能完全信任宇航公會……”
“宇航公會!”厄莉娅嘲弄道。
“我們不能排除宇航公會或貝尼·傑瑟裡特仍對我們懷有敵意,”艾達荷說道,“但我們必須對他們加以區别對待,在對我們的戰鬥中,他們是被動的參與者。
宇航公會将堅持其基本準則:永遠不當統治者。
他們隻能通過寄生而發展,這一點他們很清楚。
宇航公會不會采取任何會威脅到他們生命所系的宿主的行動。
”
“他們眼中的宿主可能和我們期望的不一樣。
”伊勒琅懶洋洋地說。
這是她最接近嘲弄的語氣。
那個懶洋洋的聲音仿佛在說:“你犯了一個錯誤,門泰特。
”
厄莉娅看上去有些猶豫。
她沒有想到伊勒琅會這麼說,一個陰謀家是不會顯露出這種觀點的。
“說得對,”艾達荷說,“但是宇航公會不會公然反抗厄崔迪家族。
但是,姐妹會可能會冒險在政治上與我們分道揚镳……”
“如果她們想這麼做,必須通過某種幌子:一個或一群她們可以随時拿來頂罪的人。
”伊勒琅說道,“貝尼·傑瑟裡特存在了這麼長時間,她們知道自保的價值。
她們更喜歡待在皇位的後頭,而不是坐在皇位上。
”
自保?厄莉娅想着,這是伊勒琅的選擇嗎?
“跟我想說的觀點完全吻合。
”艾達荷說道。
他發現這些辯論和解釋很有幫助,能使他的心智擺脫其他問題的困擾。
厄莉娅走向那扇陽光燦爛的窗戶。
她清楚艾達荷的盲點,每個門泰特都有的盲點。
他們必須作出正式判斷,這就意味着他們存在過分依賴事實、觀察範圍有限的傾向。
他們自己也知道這一點,這是他們訓練的一部分。
然而他們做事時仍然會不顧這些盲點。
我應該把他留在泰布穴地,厄莉娅想,直接把伊勒琅交給賈維德審問會更好些。
在她的頭顱内,厄莉娅聽到一個低沉的聲音說道:“完全正确!”
閉嘴!閉嘴!閉嘴!她想着。
在這種時刻,她總覺得自己正受到誘惑,即将犯下一個危險的錯誤,可她卻無法看清這個錯誤究竟是什麼。
她能感覺到的隻是危險。
艾達荷必須幫助她走出困境。
他是個門泰特。
門泰特是必需品。
肉體計算機替代了被芭特勒聖戰摧毀的機器。
汝等不可制造擁有人類心智的機器!但是厄莉娅一直希望有個順從的機器。
它們不會有像艾達荷那樣的限制。
你永遠不會對機器産生懷疑。
厄莉娅聽到了伊勒琅懶洋洋的聲音。
“假象中的假象中的假象中的假象,”伊勒琅說道,“我們都知道對權力進行攻擊的形式。
我不會指責厄莉娅的多疑。
顯然她懷疑所有的人,甚至是我們。
先不管這個,我們來看動機吧。
對攝政政權最大的威脅是什麼?”
“宇聯商會。
”艾達荷以門泰特的平靜口吻說道。
厄莉娅露出了微笑。
宇聯商會!但是厄崔迪家族控制了宇聯商會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
穆阿迪布的教會控制了另外的百分之五。
觀點十分現實的各大家族以這種方式承認沙丘控制着無價的香料。
香料經常被稱作“秘密印鈔機”,這不是沒有道理的。
沒有香料,宇航公會的宇航員就無法工作。
香料促使宇航員進入“領航靈态”,在這種狀态中,宇航員能在進入時空隧道前就“看到”它。
沒有香料帶來的人體免疫系統增強作用,富人們的平均壽命将至少縮短四年。
甚至連帝國中為數衆多的中産者們也都在食用稀釋的香料,每天都會喝上幾滴。
但是厄莉娅聽得很清楚,艾達荷的聲音中透露出門泰特式的真誠。
她一直滿懷不祥預感等待着的正是這種聲音。
宇聯商會。
宇聯商會遠不隻是厄崔迪家族、遠不隻是沙丘、遠不隻是教會或是香料。
它代表着墨藤鞭、鲸魚皮、志賀藤、伊克斯的工藝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