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人又是誰呢?不重要。
她是被帕雷穆巴薩利用的人。
甘尼瑪突然間冒出了一個貝尼·傑瑟裡特的觀念:每顆行星都有自己的周期,人也如此。
看着帕雷穆巴薩和那個女人站在這裡,看着他的信号器和鬼鬼祟祟的動作,甘尼瑪完全想起了這個人。
我早就該懷疑他了,她想,迹象是這麼明顯。
緊接着,她的心又猛地抽搐了一下:他殺死了我的哥哥!
她強迫自己平靜下來。
如果她被發現,他同樣也會殺了她。
現在她總算明白了他為什麼要用非弗雷曼的方式暴露燈光,從而暴露秘密通道的位置。
他們在利用燈光,查看他們的獵物中是否會有人活着回來。
因為還不知道結果,他們在等待時肯定忐忑不安。
現在,當甘尼瑪看到了信号器之後,她總算明白了他的手勢。
帕雷穆巴薩在頻繁地按着信号器上的某個按鈕,表現了他内心的憤怒與焦躁。
這兩人出現在此地,讓甘尼瑪明白了許多東西。
可能穴地的每個入口都有類似的人等着她。
鼻子上沾着的黏土令她覺得很癢,她用手刮了刮鼻子。
她的傷腿仍然生疼,本該握刀的手傳來陣陣灼燒感,間或夾雜以刺痛。
手指仍處于麻木狀态。
如果必須用刀的話,她隻好用左手了。
甘尼瑪也想過用毛拉槍,但它發出的聲音肯定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必須想其他法子才行。
帕雷穆巴薩再次轉了個身,背對着燈光,看上去變成了燈光下的黑色物體。
那女人說話的時候,注意力仍舊放在外面的夜色中。
她身上有某種訓練有素的警惕性,而且還知道怎麼利用眼角的餘光來觀察黑暗。
她不僅僅是一個有用的工具,還是整個大陰謀的一部分。
甘尼瑪想起帕雷穆巴薩曾渴望成為一名凱馬科姆,教會下屬的政治總督。
他肯定還是一個更大計劃中的一分子,他還有很多同道中人,甚至在泰布穴地内也有。
甘尼瑪陷入了沉思。
如果她能活捉其中一個,其他很多人就會被供出來。
一隻在引水渠邊喝水的小動物發出的嗞嗞聲引起了甘尼瑪的注意。
自然的聲音和自然的景物。
她在自己的記憶中搜尋着,不知怎麼回事,記憶庫保持着奇怪的寂靜,但她還是接觸到了被賽納克裡布關在亞述的喬芙公主。
公主的記憶告訴了甘尼瑪該怎麼做。
對她來說,帕雷穆巴薩和他的女人隻是小孩子,任性且危險。
他們不知道喬芙,甚至不知道那顆行星的名字,喬芙和塞納克裡布曾在它之上生活,最終化為塵土。
對于即将發生在這兩個陰謀者身上的事,假如需要向他們解釋的話,隻能從實際行動開始。
并以實際行動結束。
甘尼瑪翻了個身側躺着,解下弗雷曼救生包,從固定扣上抽出通氣管。
随後,她打開通氣管的蓋子,從中取出長長的濾芯。
現在她手頭有了一根空管子。
接着,她又從針線包内拿出一根針,随即拔出晶牙匕,并把針在刀尖那劇毒的、曾經容納沙蟲神經的空洞内蘸了蘸。
胳膊上的傷加大了完成這些動作的難度。
最後,她從救生包的口袋裡拿出一卷香料纖維,把針緊緊裹在纖維中,成了一個針狀飛镖,插在通氣管内。
甘尼瑪平端着武器,匍匐着向燈光方向前進了一段距離。
她移動得極慢,苜蓿地内看不到任何動靜。
前進時,她研究着圍在燈光旁的昆蟲。
是的,那團昆蟲中有吸血蠅,大家都知道它會吸食人血。
毒镖的攻擊可能會就此被掩蓋過去,被當作吸血蠅的騷擾。
隻剩下最後一個決定:幹掉他們中的哪一個呢——男的還是女的?
穆裡茨。
甘尼瑪的意識中突然冒出了這個名字。
這就是那個女人的名字。
她想起曾聽人議論過她。
她就像圍着燈光的昆蟲一樣整天圍着帕雷穆巴薩。
她是較為軟弱的一個,容易動搖。
很好。
帕雷穆巴薩今晚選錯了夥伴。
甘尼瑪把管子含在嘴裡,潛意識中是喬芙公主的記憶。
她仔細地瞄準,猛地呼出胸腔内的空氣。
帕雷穆巴薩拍了拍自己的臉,拿開後發現手上有個小血珠。
針已不見蹤影,看來是被他自己揮手打掉了。
女人說了句輕松的話,帕雷穆巴薩笑了起來。
笑容還未消失,他的腿開始發軟。
他癱倒在女人身上,女人隻好盡力扶着他。
當甘尼瑪來到她身邊,用出鞘的晶牙匕刀尖指着她的腰時,她還在搖搖晃晃地支撐着男人的屍體。
以一種恬淡的口吻,甘尼瑪說道:“不許亂動,穆裡茨。
我的刀有毒。
你可以放下帕雷穆巴薩,他已經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