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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丘之子 第四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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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供奉着領袖頭顱的岩石神殿内沒有祈禱者。

    它成了荒涼的墓地。

    隻有風能聽到此地的聲音。

    夜行動物的叫聲和兩個月亮劃過的軌迹都述說着他的時代已結束。

    不再有祈禱者前來,他們已忘卻了這個紀念日。

    從山上下來的小路是多麼荒涼啊。

     ——摘自某位佚名厄崔迪公爵神殿内镌刻的詩句 在雷托看來,這個想法看似簡單,但深處卻隐藏着欺騙:抛開幻象,去做那些沒有在幻象中顯現的事。

    他深知這其中的陷阱,那些通向宿命未來的線頭看似随意地互相纏繞着,但一旦你握住其中的一根,其餘的線頭很快便會将你緊緊包圍。

    好在他已經理清了這些線頭。

    他正在逃離迦科魯圖。

    必須首先剪斷的就是連接薩巴赫的線頭。

     在最後一縷日光下,他匍匐在守衛着迦科魯圖的岩壁的東緣下。

    弗雷曼救生包裡有能量片和食物。

    他等待着重新積聚起自己的力量。

    在他西面是阿茲拉卡——一個石膏平原——在沙蟲出現前,那裡曾經是一片露天的水域。

    東面地平線之外是貝尼·什克,一片分散的新居民區,不斷蠶食着沙漠,當然從這兒是看不到它的。

    南方是坦則奧福特,恐怖之地:三百八十公裡長的荒原,其中點綴着被植被固化的沙丘,沙丘上的捕風器為植被提供水分。

    生态變革的工作正改變着厄拉科斯的地貌。

    空運過來的工作隊定期維護那裡的植被,但誰也不可能在那兒待上很久。

     我要去南方,他告訴自己,哥尼猜得到我會這麼做,但現在這個時刻還不适合去做别人意料不到的事。

     天很快就要黑了,馬上就可以離開這個暫時的藏身之所。

    他盯着南方的天際。

    那兒的地平線上躁動着褐色的空氣,如同煙霧般彌漫開來,空氣中的沙塵就像一條火線似的四處奔襲——是沙暴。

    沙暴的中心升騰在大沙漠上空,像一條探頭探腦的沙蟲。

    足足一分鐘,他觀察着沙暴中心,注意到它既不往右邊去,也不往左邊來。

    一條古老的弗雷曼諺語一下子閃現在他的腦海:如果沙暴的中心沒有偏移,隻能說明你正好擋在它的道上。

     沙暴改變了他的安排。

     他回頭向左方泰布穴地的方向注視了一會兒,感受着沙漠的傍晚呈現出的具有欺騙性的甯靜。

    他又看了看點綴着風蝕小圓石的白色石膏平原,體會着與世隔絕的荒涼。

    石膏平原亮閃閃的白色表面倒映着沙塵雲,顯得那麼虛幻。

    在任何幻象中,他都沒有看到自己從一場大沙暴中逃生,也沒有看到自己被深埋于沙中窒息而死。

    他隻有一個在風中翻滾的幻象……那個幻象可能就要發生了。

     沙暴就在那兒,範圍覆蓋了好幾個緯度,把它所經之處的世界都置于自己的淫威之下。

    可以去那兒冒冒險。

    弗雷曼人中流傳着一些古老的故事,當然總是來源于朋友的朋友,說人可以找一條筋疲力盡的沙蟲,用造物主矛鈎插入它最寬的那幾節身體中的一節,将它定在地面,讓它不能動彈,然後人站在沙蟲下風的遮蔽區内,用這種辦法從沙暴中逃生。

    勇敢和冒進的分界線誘惑着他。

    那個沙暴最早也要在午夜才能抵達這兒。

    還有時間。

    在這兒能截斷多少條線頭呢?所有的,甚至包括最後一根? 哥尼能猜到我會去南方,但他沒有料到沙暴。

     他朝南方看去,想尋找一條道路。

    他看到一條深深的峽谷,蜿蜒切入迦科魯圖的岩壁中。

    他看到沙塵在峽谷内盤旋,如同鬼魅起舞。

    沙塵傲慢地沙沙作響飛進沙漠,像流水一般。

    他背上弗雷曼救生包,沿着通向峽谷的道路走去,忍受着嘴裡的幹渴。

    盡管天還沒有黑到别人看不到他的程度,但是他知道自己必須和時間賽跑。

     他到達峽谷入口時,沙漠中的黑夜迅速降臨了。

    月光照耀着他前往坦則奧福特。

    他感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所有體内生命的恐懼都作用在他身上。

    他感到自己正在陷入“華内-納”,弗雷曼人以此來稱呼最大的沙暴,意思是“大地的亡者蒸餾器”。

    但是,無論會發生什麼,都是他的預知幻象沒有顯示的。

    踏出的每一步都讓他漸漸遠離由香料引發的幻象,每一步都讓他的自我意識得以逐漸伸展。

    踏出數百步之後,他慢慢又建立了與真實内心之間無聲的溝通。

     無論如何,父親,我來找你了。

     四周的岩石上有鳥,他看不見它們,但它們發出的低叫聲暴露了自己。

    他傾聽着鳥叫聲的回音,前進在漆黑的路上——這是弗雷曼人的生活智慧。

    經過地縫時,他時時留意,看有沒有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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