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雷曼人最早開發出了可以貫穿意識/潛意識的符号體系,通過這套符号體系,他們可以深入體會這個行星系統中各事物的運動和相互關系。
他們最早以準數學的語言來表達氣候,語言本身就是其描述對象的一部分。
以這種語言為工具,他們能夠真正體察這個支持着他們生命的系統。
弗雷曼人認為自己是一群逐水草而居的動物,單憑這一事實,人們使可以充分衡量語言與星球自然系統之間的相互影響力。
——摘自哈克·艾爾-艾達的《列特-凱恩斯的故事》
“卡維-瓦希。
”斯第爾格說道。
把咖啡送來。
他舉起一隻手,朝着站在這間簡樸石室門邊的仆人示意。
他剛剛在這裡度過了一個不眠之夜。
這裡是他通常享用斯巴達式早餐的地方。
現在已經到了早餐時間,但是經曆了這樣一個夜晚之後,他并不覺得餓。
他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
鄧肯·艾達荷坐在門邊的矮沙發上,克制着自己不要打哈欠。
直到這時,他才意識到他和斯第爾格已經交談了整整一個晚上。
“請原諒,斯第爾,”他說道,“我讓你整晚都沒睡。
”
“熬個通宵,意味着你的生命又延長了一天。
”斯第爾格一邊接過從門外遞進來的咖啡托盤,一邊說道。
他推了推艾達荷面前的矮茶幾,把托盤放在上面,随後面對客人坐下。
兩個人都穿着黃色的悼服。
艾達荷這一身是借來的,泰布穴地的人恨他身上穿着的綠色厄崔迪家族制服。
斯第爾格從圓滾滾的銅瓶中倒出深色的咖啡,先啜了幾口,然後舉杯向艾達荷示意。
這是古老的弗雷曼傳統:咖啡裡沒毒,我已經喝了幾口。
咖啡是哈拉的手藝,按斯第爾格喜歡的口味煮成:先把咖啡豆烘焙成玫瑰色,不等冷卻便在石臼中研磨成細細的粉末,然後馬上煮開,最後再加一小撮香料。
艾達荷吸了一口富含香料的香氣,小心地抿了一口。
他仍然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經說服了斯第爾格。
他運用門泰特功能計算着。
厄莉娅知道了雷托的動向!她已經知道了一切。
賈維德就是她知道内情之後作出的安排。
“你必須還我自由。
”艾達荷開口說道,再次挑起這個話題。
斯第爾格站了起來:“我要保持中立,所以隻好作出艱難的決定。
甘尼在這兒很安全。
你和伊勒琅也是。
但你不能向外發送消息。
是的,你可以從外界接收消息,但不能發送。
我已經作出了保證。
”
“這不是通常的待客之道,更不能這樣對待一個曾與你出生入死的朋友。
”艾達荷說道。
他知道自己已經用過了這個理由。
斯第爾格手端杯子,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在托盤上。
開口說話時,他的目光一直注視着它。
“其他人會覺得内疚的事,我們弗雷曼人不會。
”說完,他擡起頭,看着艾達荷。
必須說服他讓我帶着甘尼離開這地方,艾達荷想。
他開口說道:“我并沒有想引起你的負疚感。
”
“我知道,”斯第爾格說道,“是我自己提起了這個問題。
我想讓你了解弗雷曼人的态度,因為這才是我們所面臨的問題:弗雷曼人。
就連厄莉娅都以弗雷曼人式的方式思考。
”
“教士們呢?”
“他們是另一個問題,”斯第爾格說道,“他們想把原罪塞給人民,讓他們愧疚終生,他們想用這種手段使人民虔誠。
”他的語氣很平靜,但艾達荷從中聽出了苦澀。
不知道為什麼,這種苦澀沒能使斯第爾格動搖。
“這是個非常古老的獨裁把戲,”艾達荷說道,“厄莉娅對此很清楚。
溫順的國民必須感覺自己有罪。
負罪感始于失敗感。
精明的獨裁者為大衆提供了大量走向失敗的機會。
”
“我注意到了,”斯第爾格淡淡地說,“但是請原諒,我得再次提醒你,你口中的獨裁者是你的妻子。
她也是穆阿迪布的妹妹。
”
“她發瘋了,我跟你說過了!”
“很多人都這麼說。
總有一天她會接受測試。
但同時,我們必須考慮其他更為重要的事。
”
艾達荷悲傷地搖了搖頭:“我告訴你的一切都可以被證實。
與迦科魯圖之間的通信總是要經過厄莉娅的神廟。
針對雙胞胎的陰謀也是在那兒誕生的。
向外部行星兜售沙蟲的所得同樣流向那裡。
所有線索都指向厄莉娅的辦公室,指向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