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讓我殺死一個我……嗯,很像你的人。
我忽然想起了我是誰,那個是……那個人有可能是穆阿迪布的死靈嗎?”
“變臉者的把戲,我可以保證。
”
“他的長相還有說話的腔調是那麼像……你确定嗎?”
“一個演戲的,錯不了。
他活下來了嗎?”
“當然!他們就是這樣喚醒了我的記憶。
他們還向我解釋了這件該死的事。
是真的嗎?”
“是真的,鄧肯。
我讨厭這件事,但為了能讓你做我的左膀右臂,我隻能允許他們這麼幹。
”
那些潛在的犧牲品總是能幸存下來,雷托想。
起碼能從我見過的這些鄧肯手裡撿回一條命。
也有出錯的時候,有的鄧肯會殺死假保羅,那就隻能報廢了。
妥善保存着的原型細胞還有的是。
“你的身體怎麼了?”艾達荷問。
現在穆阿迪布可以退下了。
雷托恢複了平時的聲音。
“我接受了一層沙鲑皮膚。
此後就一直在變形。
”
“為什麼?”
“我會在适當的時候解釋。
”
“特萊拉人說你看上去像條沙蟲。
”
“我的魚言士是怎麼說的?”
“她們說你是神。
為什麼你叫她們魚言士?”
“一個古老的幻想。
最早的女祭司在夢中跟魚交談。
她們通過這種途徑學到了寶貴的東西。
”
“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就是那些女人……也是她們之前和之後的所有人。
”
雷托先是聽見艾達荷喉嚨裡發出幹咽的聲音,接着聽他說道:“我明白為什麼要進黑屋子了。
你在給我時間适應。
”
“你總是反應很快,鄧肯。
”
除去你反應慢的時候。
“你已經變形多久了?”
“三千五百多年。
”
“那麼特萊拉人說的都是真話了。
”
“他們不太敢再瞎說了。
”
“這段時間夠長。
”
“非常長。
”
“特萊拉人已經……複制我許多次了?”
“許多次。
”
接下來該問我多少次了,鄧肯。
“我被複制過多少次了?”
“我會讓你自己去查檔案。
”
這就開始了,雷托想。
這場問答似乎總能讓鄧肯們滿意,但所有問題萬變不離其宗:
“我被複制過多少次了?”
鄧肯們的肉體沒有區别,但同源的死靈不能互通記憶。
“我記得我是怎麼死的。
”艾達荷說,“眼前一片哈克南人的刀光劍影,大隊人馬來抓你和傑西卡。
”
雷托臨時恢複了穆阿迪布的聲音:“當時我在場,鄧肯。
”
“我是替代品,對嗎?”艾達荷問。
“是的。
”雷托說。
“前一個……我……我是說,他怎麼死的?”
“凡人終有一死,鄧肯。
檔案裡都有記載。
”
雷托一邊耐心地等這個鄧肯開口,一邊猜想那些粉飾過的曆史能瞞他多久。
“你到底是什麼樣子?”艾達荷問,“特萊拉人說的沙蟲身體是什麼樣的?”
“有一天它會變成沙蟲之類的東西。
我的身體已經變形得很厲害了。
”
“什麼叫沙蟲之類的東西?”
“它将有更多的神經節,還會有意識。
”
“能不能開燈?我想看看你。
”
雷托發出打開泛光燈的指令。
屋裡一下子亮堂起來。
黑牆和燈光經過刻意安排,能把光線集中打在雷托身上,讓每個細節都暴露無遺。
艾達荷從頭至尾打量着這具布滿銀灰色殼面的軀體,看到了初始狀态下的沙蟲棱節和彎彎曲曲的身子……曾經的腿足部分變成了兩個小凸起,而且長短還略有差别。
他把目光移回到尚有模樣的手和臂上,最後擡眼注視那張粉色皮膚的“風帽臉”——這張臉滑稽地凸出在身體一端,相對于整個龐然大物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好了,艾達荷,”雷托說,“我警告過你的。
”
艾達荷默默地指了指準沙蟲軀體。
雷托代他提了那個問題:“為什麼?”
艾達荷點點頭。
“我仍然是一個厄崔迪人,鄧肯,而且我以這個名字代表的一切榮譽向你保證,我不得不這樣做。
”
“怎麼可能……”
“你遲早會明白。
”
艾達荷一個勁兒搖頭。
“真相很難一下子接受。
”雷托說,“你需要先了解其他情況。
相信一個厄崔迪人的話。
”
千百年來的經驗告訴雷托,隻要喚起艾達荷心底裡對厄崔迪這塊牌子的忠誠,就能把他即将沖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