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保這裡看不出遭遇過伏擊,一滴血、一片碎布都不可以留下——一絲痕迹不能有。
”
“是,陛下。
”
有人圍攏過來,艾達荷聞聲回頭,隻見所有幸存者,甚至包括纏着急救繃帶的傷員,都上前聽令了。
“任何人,”雷托對禦辇四周的人群說,“對這件事不許議論一個字。
讓特萊拉人去擔驚受怕吧。
”接着望向艾達荷。
“鄧肯,這個區域隻允許保留地弗雷曼人自由活動,那些變臉者是怎麼溜進來的?”
艾達荷下意識地看了莫尼奧一眼。
“陛下,責任在我。
”莫尼奧說,“是我安排弗雷曼人在這裡請願的。
我還向鄧肯·艾達荷保證他們沒有問題。
”
“我想起來你提到過這次請願。
”雷托說。
“我以為這能讓您高興,陛下。
”
“請願不能使我高興,反而讓我心煩。
在我的計劃中,有些人的唯一職責就是保留古老傳統,我尤其不願意看到這些人請願。
”
“陛下,隻是您對這類出行的無聊抱怨過太多次……”
“但我不是來幫别人減輕無聊的!”
“陛下?”
“保留地弗雷曼人對傳統一無所知。
他們隻善于做表面文章,所以自然會感到無聊。
他們的請願無外乎要搞點新花樣。
這就是讓我心煩的地方。
我不會允許的。
那麼,你是怎麼知道他們要請願的?”
“是弗雷曼人自己提出來的。
”莫尼奧說,“有個代表團……”他咽下了後半句話,緊皺起眉頭。
“這個代表團的成員你認識嗎?”
“當然,陛下。
否則我……”
“他們都死了。
”艾達荷說。
莫尼奧不解地瞧着他。
“你認識的那些人都遇害了,來的都是假扮的變臉者。
”艾達荷說。
“是我的疏忽。
”雷托說,“我早該教會大家怎麼去看穿變臉者了。
既然他們膽子已經大得開始犯蠢了,我們要把這一課補上。
”
“他們怎麼會膽大妄為到如此地步?”艾達荷問。
“也許是想轉移視線,不讓我們注意别的事。
”莫尼奧說。
雷托朝莫尼奧笑了笑。
盡管剛剛經曆過危險,總管的腦子還是蠻好使的。
由于沒能識破變臉者冒名頂替的詭計,莫尼奧已經讓神帝失望了一次。
現在,他覺得自己能否繼續幹下去,也許還得指望當初頗得神帝賞識的那些能力了。
“那麼現在我們還有點時間把自己收拾一下。
”雷托說。
“轉移我們的視線是為了掩蓋什麼?”艾達荷問。
“他們參與的另一個陰謀。
”雷托說,“他們料想會因為這件事而遭到嚴懲,不過特萊拉人的核心圈子仍将安然無恙,因為有你,鄧肯。
”
“他們沒打算在這兒失手。
”艾達荷說。
“但他們對出現意外是有心理準備的。
”莫尼奧說。
“他們仗着握有我的鄧肯·艾達荷的原型細胞,認定我不會消滅他們。
”雷托說,“你明白嗎,鄧肯?”
“他們押對了嗎?”艾達荷問。
“差一點就錯了。
”雷托說,接着又轉向莫尼奧,“我們不能把這件事的任何痕迹帶進奧恩城。
換上新制服,死傷的衛兵補上新人……一切都恢複原樣。
”
“大臣也有死的,陛下。
”莫尼奧說。
“找人頂上!”
莫尼奧躬身道:“是,陛下。
”
“給我的車子再送一頂新艙罩來!”
“遵命。
”
雷托把車倒了幾步遠,掉頭朝大橋駛去,又回過頭沖艾達荷喊道:“鄧肯,走在我旁邊。
”
一開始,艾達荷每個動作都顯得很不情願,慢吞吞地離開了莫尼奧等人;接着他加快步伐,趕到了禦辇敞開的泡形艙罩旁邊,邊走邊盯着車裡的雷托。
“你有什麼煩心事,鄧肯?”雷托問。
“您真的把我當成了您的鄧肯嗎?”
“當然,就像你把我當成你的雷托那樣。
”
“您為什麼沒有料到這次刺殺?”
“運用我自诩的預知能力?”
“對!”
“變臉者很長時間沒引起我的注意了。
”雷托說。
“我想今後情況會有變化?”
“變化不大。
”
“為什麼?”
“因為莫尼奧說得對,我不能讓自己分心。
”
“這次刺殺真有可能得手嗎?”
“的确有可能。
你知道,鄧肯,很少有人明白我的死會帶來什麼樣的災難。
”
“特萊拉人還在搞什麼陰謀?”
“一個圈套,我認為。
一個漂亮的圈套。
他們這是給我發了個信号,鄧肯。
”
“什麼信号?”
“我的某些臣民行動起來越來越孤注一擲了。
”
他們下了橋,登向雷托剛才所在的瞭望點。
艾達荷陷入沉思。
來到山頂,雷托擡起目光,越過遠處的懸崖,眺望着荒蕪的沙厲爾。
在大橋對面的遇襲地點,有些扈從還在為失去親友而悲恸不已。
雷托敏銳的聽覺能從中分辨出莫尼奧的聲音,他正在警告說哀痛要适可而止。
帝堡裡還有其他親友,而神帝雷霆震怒的模樣大家都很清楚。
在抵達奧恩城之前,他們的眼淚會消失,臉上又将重現笑容,雷托想。
他們覺得遭到了我的輕視!真有什麼要緊嗎?這隻不過是短命者和短視者腦海裡一閃而過的煩惱。
沙漠之景讓他感到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