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你長眠卡拉丹恩!
——古代祝酒詞
鄧肯正在努力回想自己身處何方,他知道敦薩死了。
敦薩的雙眼噴出了汩汩鮮血,那個場景我記得非常清楚。
他們進了一個黑色的大樓,四周突然亮起了刺眼的光。
鄧肯感覺後腦勺很疼,自己遭到了鈍擊?他想移動自己的身體,但是渾身的肌肉并不聽使喚。
他記得自己坐在一大片草地邊上,草地遠處有人正在玩某種保齡球,奇怪的球彈來跳去,橫沖直撞,貌似并沒有任何策略可言。
球手是一群男孩,穿着……傑第主星常見的服裝!
“他們再打幾場就成老年人了。
”他記得自己說了這麼一句話。
他的身旁坐了一個年輕女子,面無表情地看着他。
“這些室外運動隻有老年人才玩。
”
“噢?”
這個問句令他無所适從,她隻用了簡簡單單的一個語氣詞便駁斥了他的觀點。
然後立刻把我出賣給了哈克南家族!
所以這是變成死靈之前的記憶。
死靈!
他想起了貝尼·傑瑟裡特的伽穆主堡,想起了書房裡厄崔迪公爵雷托一世的全息影像和三維影像。
特格和公爵相貌相似并非偶然,他隻是比公爵略高一點,除此之外,那張瘦長的臉,那個高鼻梁,還有厄崔迪家族的那種人格魅力,全都一模一樣……
特格!
他想起了老霸撒那天晚上在伽穆英勇抗敵的身影。
我這是在哪裡?
他被敦薩帶到了這裡,他們當時走在伊賽,男爵封地郊外一條長滿草木的野路上。
兩人還沒走二百米,天上就下起了雪。
潮濕的雪沾在了他們頭上,冰冷刺骨,一分鐘之内,兩人便打起了寒戰。
他們停下腳步,戴上了兜帽,拉上了保溫外套,這樣就好多了。
可是天馬上就黑了,氣溫會下降很多。
“前面有一個歇腳的地方。
”敦薩說,“我們先過去,等到天亮再繼續走。
”
敦薩見鄧肯沒有說話,說道:“地方不是很暖和,但是不潮濕。
”
鄧肯看到了那個地方灰蒙蒙的輪廓,距離他們大概三百步遠。
建築大概有兩層高,立在漫天飄揚的髒雪之中。
他立刻認出了這個地方,這是哈克南家族一座清點人頭的哨卡。
哨兵查點路過的人頭數目,有時也會将路人殺死。
建築為磚石結構,由巨大的黏土磚建造而成。
土磚采用本地的泥土壓制成型,然後使用大口徑噴槍(哈克南家族也會使用這種工具控制暴亂的人群)高溫燒制。
他們走到哨卡門前,特格看到一塊全野防禦屏障的殘骸,上面有幾個架設火槍的缺口。
不過,這套系統很久之前便已被人破壞,網狀結構扭曲的破洞裡已經長出了雜草。
不過,火槍的缺口沒有堵上,這樣裡面的人才能看到外面的情況。
敦薩停下腳步,豎起了耳朵,仔細觀察着他們周圍的環境。
鄧肯看着這座清點站卡,這些地方他都記得很清楚,可是眼前看到的卻仿佛是管狀種子長出的畸形植物。
建築表面已經曬出了類似玻璃的質感,高溫處理的土磚出現了瘤狀物和膨起。
歲月在建築上留下了纖細的劃痕,但是整體的形狀沒有改變。
他擡起頭來,看到了一套老舊的懸浮升降系統,有人在外梁上臨時裝了一個滑輪組。
看樣子全野屏障是最近才有的缺口,敦薩穿過屏障,走了進去。
鄧肯好像突然打開了一個開關似的,記憶的視像發生了變化。
他回到了球狀無殿的書房,特格也在那裡。
投影儀投出了現代伊賽多個地方的一系列場景,“現代”這個詞用在伊賽這裡,在他看來有些奇怪。
如果“現代”表示實用形态在技術層面符合時代的标準,男爵封地便是一座現代的城市。
整座城市完全依靠懸浮導軌運輸人和貨物,所有東西都在天上移動,所有建築的接地樓層都沒有開口。
他正在向特格解釋這些東西。
除去貨物和人類移動所需的必要空間之外,整座城市占用了水平方向和豎直方向的所有空間,導軌上需要保證高度和寬度足夠通用交通艙移動即可。
特格說:“最理想的是管狀設計,頂部扁平,便于撲翼飛機停落。
”
“哈克南家族的人喜歡方形和矩形。
”
确實如此。
男爵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