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東西貼上标簽。
”
“為什麼我們要給東西命名?”
“因為我們聲稱對我們命名的東西擁有所有權。
但擁有是危險的,會将我們引入歧途。
”
她又回到了擁有這個話題上。
“我的街道,我的湖泊,我的行星,”她說道,“什麼都是我的、我的。
然而,你給一個地方或一件東西貼上的标簽,可能都不如你本人活得長久,除非有哪個征服者願意展現他的大度……或是為了讓人想起這個名字就覺得恐怖。
”
“沙丘星。
”他說道。
“你的反應很快!”
“尊母焚毀了沙丘星。
”
“要是她們找到了我們,也會對我們這麼做。
”
“不會,我是你的霸撒!”這句話脫口而出,并沒有經過他的頭腦,但一旦說出口之後,他覺得還是有道理在其中的。
圖書館裡的記錄說,霸撒隻要一出現在戰場上,就會讓敵人顫抖。
歐德雷翟仿佛知道他在想什麼,她說道:“霸撒特格避免不必要的戰争,這方面的成就和他的戰績一樣聞名。
”
“但是,他确實和你的敵人打過仗啊。
”
“千萬不要忘了沙丘星,米勒斯。
他死在了那裡。
”
“我知道。
”
“監理讓你開始學習卡拉丹了嗎?”
“是的。
在我的曆史課裡,它叫丹恩。
”
“标簽,米勒斯。
名字是有趣的提示,但多數人不會注意到它後面的聯系。
曆史真的無聊嗎,嗯?名字——有用的線索,但隻有跟你一類的人才會注意到?”
“你跟我是一類人嗎?”這個問題在他腦海裡琢磨了很久,直到這一刻他才找到合适的詞語來表達。
“我們都是厄崔迪,你和我。
在你回到卡拉丹的學習上時,别忘了。
”
他們往回穿過了果園,走上了草場中一個隆起的小土丘,從這裡能看到中樞的一側。
特格看着這棟管理中心和将其圍起的種植園,心中有了新的感悟。
在他們沿着圍欄旁的小路走向第一街的拱門時,他将感悟埋在了心底。
“一顆有生命的珠寶。
”歐德雷翟給中樞的稱呼。
當他們穿過拱門時,他擡頭看着蝕刻在拱門上的街名。
優雅的加拉赫文字,配上流動的線條,典型的貝尼·傑瑟裡特裝飾。
所有的街道和建築都用同樣的字體做了标記。
看着他身旁的中樞,看着前方廣場上靈動的噴泉,看着四處精美的細節,他感覺到了一種深刻的人類體驗。
貝尼·傑瑟裡特讓這地方展現了某種支持力,他還無法理解這力量的源泉。
他對平時課程及果園散步中學到的、那些簡單的和複雜的東西,又有了新的理解。
這是種潛在的門泰特反應,但他還不懂,隻是感覺自己那可靠的記憶閃回了幾下,然後就有了理解。
他突然停了下來,看着他們來的方向——在覆蓋着頂棚的街道上,透過拱門能看到遠處的果園。
萬物彼此間都有聯系。
中樞的廢水能産出甲烷和化肥(他和監理一起參觀過工廠)。
甲烷為各種泵及冷藏系統提供動力。
“你在看什麼,米勒斯?”
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但是,他記起了一個秋日的下午,歐德雷翟帶着他乘坐一架撲翼機飛到了中樞的上空,跟他講解了所有的聯系,給了他一個“概論”。
那時,他隻聽懂了那些詞,但現在那些詞有了意義。
“這是我們能創造的、最接近封閉的生态系統,”歐德雷翟在撲翼機内說道,“氣象管理部門的軌道監視器監視着它,并給氣流下指令。
”
“你為什麼站着不動,一直盯着果園,米勒斯?”她的語氣裡充滿了命令,他無法不服從。
“在撲翼機内,你說它既美麗又危險。
”
他們隻一起乘坐過一次撲翼機。
她立刻明白了他在說什麼。
“生态圈。
”
他轉身擡頭看着她,等待着。
“封閉,”她說道,“壘起高牆,阻隔變化,多誘人啊。
在自我滿足的舒适中腐爛。
”
她的話讓他覺得很不舒服。
他感覺以前就聽到過它……在另一個地方,一個不同的女人同樣抓着他的手。
“任何形式的封閉都是滋生仇外的沃土,”她說道,“它隻會帶來苦澀的收獲。
”
不是每個詞都一樣,但說的是同一個教訓。
他跟在歐德雷翟身旁慢慢走着,他的手在她掌心裡微微冒汗。
“你怎麼這麼安靜,米勒斯?”
“你們是園丁,”他說道,“這才是你們貝尼·傑瑟裡特真正所做的事。
”
她立刻明白發生了什麼,這是門泰特訓練在他身上的體現,他本人還不知道。
最好先别提,還沒到時候。
“我們關心所有能生長的東西,米勒斯。
你能看到這一點,說明你有很強的觀察力。
”
在他們分手時,她要回到她的高樓,他要回到學校内他的住所,歐德雷翟說道:“我會告訴你的監理,讓她把教學重點放在如何更巧妙地使用武器上。
”
他誤解了:“我已經開始了激光槍訓練。
她們說我很棒。
”
“我也聽說了。
但是,有些武器是無法靠手去操控的,隻能靠你的精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