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平衡的頭腦做出的判斷,而不是每次都推出法律。
箴言和手冊催生模式化行為。
所有模式化行為都會逐漸變得不容置疑,逐漸積聚毀滅的動量。
——達爾維·歐德雷翟
黎明前塔瑪拉尼出現在歐德雷翟在艾蒂奧的住處,帶來了前面玻璃道的消息。
“過海後有六處道路受流沙影響,十分危險,有的甚至根本無法通行,都是很大的沙丘。
”
歐德雷翟剛做完她的日常養生活動:簡單的香料之痛,然後是晨練,最後以冷水浴收尾。
艾蒂奧的客房休息間隻有一張懸椅(他們知道她的喜好),她就坐在上面等着斯特吉和早間報告。
塔瑪拉尼的臉在兩盞銀色懸浮球形燈的映射下顯得暗黃,但無疑顯露出了滿足感。
你早該聽我的!
“備好撲翼飛機。
”歐德雷翟說。
塔瑪拉尼悻悻地走了,顯然對大聖母的平淡反應頗為失望。
歐德雷翟召喚了斯特吉:“查看一下備用路線,了解一下海西端的道路信息。
”
斯特吉急匆匆地走了,幾乎就和正回來的塔瑪拉尼撞了個滿懷。
“很遺憾,交通廳的人說無法立刻備好足夠的撲翼飛機。
他們正重新定位東邊的五個社區。
大概中午的時候才能給我們。
”
“我們南邊的沙漠支脈那裡不是有觀測站嗎?”歐德雷翟問道。
“第一個障礙就是越過那裡。
”塔瑪拉尼還是有點得意揚揚。
“讓撲翼飛機在那裡和我們會合,”歐德雷翟說,“我們早餐後立刻出發。
”
“但是,達爾……”
“告訴克萊比你今天和我乘一輛。
什麼事,斯特吉?”那位侍祭站在了塔瑪拉尼身後的門口處。
從塔瑪拉尼離開時聳動的雙肩,不難看出她并沒把新的座位安排當作對她的原諒。
火上澆油!但塔瑪的行為很符合他們的需要。
“我們能到觀測站,”斯特吉說,表明了她聽到了剛才的對話,“會有些塵土飛揚,但沒什麼危險。
”
“那就快些吃早餐。
”
越接近沙漠,國家就越貧瘠。
向南方前進的路上,歐德雷翟作了如此評價。
距離上次報告中沙漠邊緣一百公裡内,他們看到社區起營拔寨的痕迹,它們已全體搬離到更涼爽的高緯度地區。
裸露的地基、拆除時被損毀且再難修複的牆壁、沿着地基層面被切斷的管道。
将這些管道都挖出來代價太大。
不久,黃沙會将這一片狼藉徹底掩埋。
這裡沒有沙丘那種屏蔽場城牆,歐德雷翟觀察到了這一點,向斯特吉示意。
不久的将來,聖殿居民将搬離到極地地區,采冰作為水源。
“是真的嗎,大聖母大人?”和塔瑪拉尼一起坐在後面的一個人問道,“據說我們已經在制造香料開采設備?”
歐德雷翟在座位上轉過身。
提問的是一位通信部成員,高級侍祭。
一個年長的女人,通信部的重責已使她額頭布滿深深的皺紋,黝黑的皮膚和微眯的雙眼則是其長時間操控設備的結果。
“我們必須做好迎接沙蟲的準備。
”歐德雷翟說。
“如果能出現的話。
”塔瑪拉尼說道。
“你在沙漠上走過沒有,塔瑪?”歐德雷翟問。
“我以前在沙丘。
”回答相當簡潔。
“但是你出去過嗎,到開闊的沙漠上?”
“隻去過奇恩附近的幾個小型積沙區。
”
“那是兩碼事。
”簡短的回答應該回以同樣簡短的反駁。
“其他記憶告訴我需要知道什麼。
”這句是對那位侍祭的回答。
“那是兩碼事,塔瑪。
你必須親自體驗才能知道。
在沙丘上,沙蟲随時可能出現,把你吞入腹中,那種感覺異常奇妙。
”
“我聽說過你對沙丘……的利用。
”
利用。
不是“體驗”。
利用。
非常精準地表達了她的譴責之意。
正是塔瑪的風格。
“和貝爾仿佛就像是一個模子扒下來的。
”有人會這麼說。
“在那種沙漠上行走會改變一個人,塔瑪。
其他記憶會更清晰。
從弗雷曼先祖那裡抓取靈光一現的經曆固然很好,但親身體驗一下像弗雷曼人般行走在那片沙漠上的感覺是截然不同的,哪怕隻是幾小時也好。
”
“我享受不了。
”
塔瑪太過大膽了,車裡每個人都見過她處于下風。
人們是會風言風語的。
火上澆油,一點沒錯!
不過現在更容易解釋她将在議會上傾向于什阿娜(如果她适合的話)了。
觀測站是一塊熔制的大片矽石,顔色淺綠,質地光滑如玻璃,中間還有熱氣泡穿過。
歐德雷翟站在它經過熔制的邊緣,注意到她腳下的草地已無法向前延伸,結成了塊狀,這片小山坡曾經綠草如茵,如今山腳的斜坡已經開始被沙地侵占。
沙漠的魔爪貪婪地向前延伸,在這些不速之客的邊緣有新的鹽生灌木叢(由什阿娜的人種植而成,歐德雷翟的一個随行人員說),形成了一面不經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