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貝拉從鄧肯和監理那裡學會了如何處理眼前的情景,她讓自己的肌肉放松,保持準備戰鬥的姿态。
她覺得鎮定自若,仿佛此時她就站在練習場上,演練着自己的反應。
即便是做出反應之時依然頭腦清晰,歐德雷翟早已讓她為這一幕做好了準備,她知道她正是按計劃行動的——不管是心理、身體和感情上都是如此。
先發聲。
讓她們先嘗嘗膽戰心驚的滋味。
“我知道你對貝尼·傑瑟裡特的評價相當差。
這些女人已經聽過太多次你那些自以為是的觀點了,豈止是無聊。
”
她用嗓音控制讓這句話以嚴厲呵斥的語調傳出,這種語調讓勞格諾的眼裡現出了橘斑,也讓她一動不動。
默貝拉還沒說完:“你自覺強大又聰明。
有一樣就可以生出另一樣,哈?真是個白癡!你隻是個手段高明的騙子,自欺欺人而已。
”
面對這種攻擊,勞格諾仍然一動不動,她身邊的人開始陸續躲開,空出了一片空間,仿佛在說“她是你的了”。
“你們的謊言說得流暢無比,但無法掩蓋其本質。
”默貝拉說着,用輕蔑的眼神掃過身後的那些人,“就像我在其他記憶裡認識的那些人一樣,你們走上了一條滅絕之路。
問題是你們如此可憎地花費了這麼長的時間走向死亡。
事情已經無法避免,不過,哦,同時還很無聊。
而你膽敢叫自己大尊母!”她把注意力轉回到勞格諾身上,“你的一切就是個糞坑。
你沒有資格坐這個位置。
”
勞格諾無法忍受這樣的羞辱,她發動了攻擊,左腳以幾乎肉眼難辨的速度刀一般向外砍去。
默貝拉如同抓住風中的落葉般擒住了她的腳,順着慣性的走勢,把她猛地甩了出去,勞格諾的身體仿佛滾動的棍子一般不停旋轉翻滾,最後一頭撞到地闆上,腦漿迸裂而死。
默貝拉沒有絲毫停頓,她腳尖點地,整個身子旋了起來,左腳将站在右側的尊母的頭幾乎砍了下來,右手順勢将左邊尊母的喉嚨一擊而碎。
這一切都隻不過在兩次心跳間發生又結束了。
默貝拉心不跳、氣不喘地檢查着現場(為了表現這是多麼輕松,姐妹們),她體驗到了周圍的震驚,也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不可避免之事。
歐德雷翟在艾爾佩克身前的地闆上躺着,艾爾佩克毫不猶豫地選擇了自己的立場。
歐德雷翟脖子那扭曲的位置和身體松懈的外觀說明她已經死了。
“她剛才試圖要幹預。
”艾爾佩克說。
艾爾佩克殺了個聖母,她期待着默貝拉(我們的一個姐妹,現在已經證實!)為她鼓掌。
但默貝拉并未如她所願。
她跪在歐德雷翟身旁,頭抵着那具屍體的頭,就那樣待了很久很久。
幸存的尊母們面面相觑,但是沒人敢動。
這是怎麼回事?
但她們被默貝拉恐怖的能力吓得無法動彈。
收到了歐德雷翟最近的過往,所有新的記憶與之前分享的記憶合到一起後,默貝拉站了起來。
艾爾佩克在默貝拉的眼裡看到了死亡,在試圖自衛前,她不禁後退了一步。
艾爾佩克本身也很危險,卻無法與這個穿着黑袍的惡魔相提并論。
和剛才奪去勞格諾及其助手的生命一樣,帶着同樣的震驚,一切突然發生,又突然結束了,一腳封喉。
艾爾佩克橫屍在歐德雷翟面前。
又一次,默貝拉打量着幸存者,然後站了一會兒,低頭看着歐德雷翟的屍體。
可以說,是我在做這些事,達爾。
也是你做的!
她左右晃着頭,接受着這樣的結果。
歐德雷翟死了。
大聖母萬歲!大尊母萬歲!願天堂護佑我們所有人。
然後她把注意力轉回到目前必須做的事情上。
這些死亡留下的是難以還清的血債。
默貝拉深吸了口氣。
這是另一個戈爾迪之結。
“釋放特格,”她說道,“盡快将這裡打掃幹淨。
來人,給我拿一套合适的長袍來!”
這是大尊母在發号施令,但那些迫不及待遵從命令的人在她身上還感到了其他人的存在。
有人為她拿來一套紅色長袍,上面繡着精美的蘇石龍,那個人手捧長袍,在離她有一點距離的地方恭敬地站着。
她身材高大,骨架粗壯,方臉,眼神殘忍。
“幫我先拿着,”默貝拉說,當這個女人想趁着接近的機會攻擊她的時候,默貝拉狠狠地把她摔了出去,“再試試?”
這次再沒花招了。
“你是我議會的第一個成員,”默貝拉說道,“名字?”
“安吉莉卡,大尊母。
”看!我是第一個用正确的頭銜稱呼你的。
獎賞我。
“我給你的獎勵就是提拔你,允許你活着。
”
這是尊母恰當的回應。
她隻能接受。
特格邊揉着胳膊邊來到她面前,志賀藤勒得很深,有些尊母試圖警告默貝拉:“您知道這個人能——”
“他現在為我服務。
”默貝拉打斷了她,然後她以歐德雷翟的嘲諷語氣說道,“對不對,米勒斯?”
他給了她一個遺憾的微笑,一個老人頂着一張孩子的臉:“很有意思的時刻,默貝拉。
”
“達爾以前很喜歡蘋果,”默貝拉說,“不要忘了這點。
”
他點點頭。
把她送回到一座墓地果園。
這不是說珍貴的貝尼·傑瑟裡特果園可以在沙漠中存活得更長久些。
可盡管如此,在能夠做到的時候,有些傳統還是值得延續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