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質頂好。
許紅妝終于忍不住,用力拍一拍桌闆,阿爹,我今朝定要你看看這鮑一鳴到底什麼角色。
說着,許紅妝走進廁所,出來時,手裡捏了幾張紙,遞給許運道。
阿爹,你自己看。
許運道接過,仔細看了兩遍,問道,這是誰寫的?
許紅妝說,除了鮑一鳴那個下流坯,還有哪個?
許運道勃然大怒,罵道,這個一鳴,真是個衆生,怎麼能做這樣的事體。
他站起來,用力拍沙發,拍了幾下,氣得咳嗽。
許運道說,我要拿這信去供銷社尋他,此事我一定替你做主。
許紅妝沒應,隻是看老爹手裡的信。
許運道說,我拿着信,我定要字字句句罵他,看他怎麼反駁。
許運道将信折疊,放進口袋,說,紅妝,我現在就去尋他。
許紅妝說,你莫在供銷社裡同他吵,真要單位裡傳開了,對他有影響。
許運道說,你看看你看看,我真是眼瞎了,還說你嫁一鳴是你福氣,這話全倒了,他娶了你,才是他的福氣。
這衆生,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許運道氣呼呼走出門,轉個彎,點一支煙,慢吞吞走了一段,讓自己平心靜氣一番,這才轉過牆角,看見鮑主任的轎車正等在那裡。
鮑主任見許運道出來,趕緊迎上來問,老爹,怎麼樣了?
許運道沒響,隻是從口袋裡掏出那幾張信紙,遞給鮑主任。
鮑主任接過,打開一看,這才如釋重負。
許運道說,我真真沒見過你這麼蠢的人,做這種事還會白紙黑字留下證據。
鮑主任說,不是我寫的,真是我單位後生寫的。
許運道說,哄鬼呢?我還不認得你那兩隻字?你也真是好本事,這樣的事情都寫得出,我老倌都看得臉紅。
鮑主任尴尬地笑。
許運道說,以後千萬莫這樣了,再這樣,我也不能再幫你。
我幫你這一次,也是為老不尊。
當然,我也不是全怪你,現在外面什麼情形,我也曉得。
有些事情,一番假戲,我也理解。
但你千萬莫一條路走到黑,老婆兒子不能辜負。
鮑主任連連稱是。
夜裡,鮑主任回家,将一個信封遞給許紅妝,裡頭放着兩百塊鈔票。
許紅妝詫異,問這是什麼鈔票。
鮑主任慢條斯理說道,你在甯波陪兒子,留我一個人在家。
你曉得,我這個人不愛出門,朋友也少,無事可做,就寫些詩歌陶冶情操,打發時間。
日積月累,竟有了這一堆稿費。
許紅妝聽了,想起昨天那幾頁紙,恨不得将這鈔票扔到他面孔上。
但最後,還是忍住裝進自己口袋。
許紅妝根本不相信鮑一鳴的鬼話,那根本不是什麼詩,而是他跟哪個女人做的下流事。
她不明白他怎麼能這麼下流,自己看的時候,都害怕眼睛會生偷針。
他說他的肚皮上有塊胎記,像一隻毛兔,那女人屬兔,這是他們前世的緣分,前世打上的印章。
她見過他肚皮上的胎記,他寫的就是自己。
但現在,她不能發火,因為那幾張紙被自己老爹拿去了,她沒有憑證。
許紅妝看着鮑主任得意的神情,有些不解。
老爹說要拿信去供銷社尋他算賬,可他看上去根本不像剛被算過賬的樣子。
許紅妝心裡有種不祥預感。
老爹将信拿走,她心裡就不踏實。
現在看到鮑一鳴得意揚揚的樣子,更是七上八落。
第二日一早,許紅妝坐車回許家村尋許運道。
許運道罵罵咧咧,說這鮑一鳴好運道,自己名字叫運道,碰見他,運道都沒了。
一出門,就碰見扒手。
連皮夾子帶信,全部被偷了,連回來車钿都沒有,最後還是厚着臉皮搭别人的拖拉機回到家中。
許紅妝聽了,曉得自己上當,恨得牙齒癢,她實在沒料到自己老爹竟會幫着鮑一鳴來騙自己。
4
許紅妝吃了啞巴虧,但她不會這樣作罷。
雖然那首詩被騙走,但她還是記住了裡頭一句閑話,獻給最親愛的顧醫師。
從那天開始,許紅妝就用最原始最愚蠢的方式,縣城裡一個醫院一個醫院尋過去,隻為尋一個屬兔的顧姓女醫師。
最後,功夫不負有心人,終于被她在人民醫院尋到。
看見這個姓顧的女人,許紅妝确定,她就是跟鮑一鳴一起的那個女人。
她站在那裡給病人打針,奇怪的是,看着她,許紅妝竟能體會到鮑一鳴對她寫詩的那種感覺。
許紅妝走過去,跟她打聽藥房在哪裡。
那女人耐心告訴她,聲音溫柔得像隻羊。
許紅妝沒有跟她鬧翻,她在她的周邊觀察她。
等她下班,她又偷偷摸摸跟着去了她家。
曉得了住址,又跟旁邊鄰居打聽,确認她的丈夫是在市場裡賣肉,許紅妝便又去了市場。
顧醫師的男人站在一張擺滿豬肉的條案後面,精瘦,高,骨節粗大,有絡腮胡子,胡子刮得幹淨,臉上青幽幽的。
賣肉人問,你要買什麼?
許紅妝說,我不買東西,你的女人跟别的男人困覺,我特地來告訴你。
賣肉人變了臉色,罵道,你是什麼貨色,敢跑到我攤子上來發神經?
許紅妝說,你女人是不是屬毛兔?
賣肉人一愣。
許紅妝說,你可以回家問問你的女人,那個男人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