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劇”是個新名字。
北京在解放後才有了“曲劇”。
“曲劇”是用民間曲藝的各種曲牌子與腔調來表演歌劇的。
有的歌劇劇本附有樂譜,有的歌劇劇本隻有歌詞沒有樂譜。
北京的曲藝藝人對上述的兩種歌劇劇本都用自己唱慣了的牌子與腔調去表演。
他們管這種劇叫作“曲劇”。
在三四十年前,曲藝在北京極盛行的時候,“曲劇”已經有了萌芽。
那時候,就已經有了拆唱快書、拆唱單弦牌子曲和彩唱蓮花落。
拆唱快書是由兩個藝人拆唱一段快書,他們還是唱原詞,不過是由兩個人分開了唱。
假若他們唱的是《草船借箭》,就由一位藝人演孔明,另一位藝人充魯肅。
這樣的拆唱還沒有戲劇的形式,因為除了二人彼此唱和,并不化裝,也沒有多少身段,隻是角色分擔顯着更火熾,兩條不同的嗓音也多少能使角色的語言更明确一些。
拆唱牌子曲就比拆唱快書更進了一步。
一個故事可以由三四個人拆唱。
比如唱《翠屏山》,就可以由藝人們分扮楊雄、石秀、潘巧雲與迎兒等。
他們也化裝。
雖然他們的化裝很簡單,可是到底有了一點戲劇的氣氛。
他們的樂器在“拆唱”的時候也增加了一些。
這種演唱與方法還不能就算作戲劇,因為演員們都站在一張桌子後面,手中還敲打着樂器,所以不能自由地動作。
這種辦法,隻能教觀衆一目了然地認識不同的角色,或者也更多了解一點人物的身分與性格;除此以外,并不比原來的形式增加多少戲劇性。
彩唱蓮花落就比拆唱單弦又多了一些戲劇氣氛。
演員們增多了,都有簡單的化裝,而且在舞台上自由地活動。
可惜,他們所表演的故事反倒比拆唱單弦更簡單,所唱的腔調也很單調。
這種“曲劇”雖然想戲劇化了曲藝,可是并沒把曲藝的長處盡量地發揮出來。
這種演法是采用曲藝中某一個調子重複地歌唱,不像是由複雜的民間曲藝發展出來的。
後來另有一種類似文明戲的小歌劇,雖然由曲藝藝人表演,可是他們并不采取曲藝的唱法與腔調。
他們投降給半話劇半京戲摻合起來的文明戲。
這,不能算作“曲劇”,就不多談。
解放後,北京的曲藝界的藝人普遍地争取演唱配合政治任務的新曲子,同時也想突破舊形式,把曲藝由舊形式中解放出來。
很顯然地,由一位藝人演唱一段鼓詞或琴書,就不如幾個人合演一個故事那樣具體、明确,能收到更大的教育效果。
一個人唱總是由一位第三者述說幾個人的事情,若是幾個人合演一個故事,便能張三說張三的話,李四說李四的話,用活人表現活人。
因此,藝人們就選用了流行的小歌劇或評戲,由幾位藝人扮演出來。
他們認真地化裝,不像彩唱蓮花落那麼苟簡,也不像文明戲那麼半新半舊了。
他們也有燈光和布景。
從形式上看,他們所演的真像一種歌劇了。
可是,在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