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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講 六朝時之志怪與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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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次講過:一、神話是文藝的萌芽。

    二、中國的神話很少。

    三、所有的神話,沒有長篇的。

    四、《漢書》《藝文志》上載的小說都不存在了。

    五、現存漢人的小說,多是假的。

    現在我們再看六朝時的小說怎樣?中國本來信鬼神的,而鬼神與人乃是隔離的,因欲人與鬼神交通,于是乎就有巫出來。

    巫到後來分為兩派:一為方士;一仍為巫。

    巫多說鬼,方士多談煉金及求仙,秦漢以來,其風日盛,到六朝并沒有息,所以志怪之書特多,像《博物志》上說: “燕太子丹質于秦,……欲歸,請于秦王。

    王不聽,謬言曰,‘令烏頭白,馬生角,乃可。

    ’丹仰而歎,烏即頭白,俯而嗟,馬生角。

    秦王不得已而遣之……”(卷八《史補》) 這全是怪誕之說,是受了方士思想的影響。

    再如劉敬叔的《異苑》上說: “義熙中,東海徐氏婢蘭忽患羸黃,而拂拭異常,共伺察之,見掃帚從壁角來趨婢床,乃取而焚之,婢即平複。

    ”(卷八) 這可見六朝人視一切東西,都可成妖怪,這正就是巫底思想,即所謂“萬有神教”。

    此種思想,到了現在,依然留存,像:常見在樹上挂着“有求必應”的匾,便足以證明社會上還将樹木當神,正如六朝人一樣的迷信。

    其實這種思想,本來是無論何國,古時候都有的,不過後來漸漸地沒有罷了,但中國還很盛。

     六朝志怪的小說,除上舉《博物志》、《異苑》而外,還有幹寶的《搜神記》,陶潛的《搜神後記》。

    但《搜神記》多已佚失,現在所存的,乃是明人輯各書引用的話,再加别的志怪書而成,是一部半真半假的書籍。

    至于《搜神後記》,亦記靈異變化之事,但陶潛曠達,未必作此,大約也是别人的托名。

     此外還有一種助六朝人志怪思想發達的,便是印度思想之輸入。

    因為晉,宋,齊,梁四朝,佛教大行,當時所譯的佛經很多,而同時鬼神奇異之談也雜出,所以當時合中,印兩國底鬼怪到小說裡,使它更加發達起來,如陽羨鵝籠的故事,就是: “陽羨許彥于綏安山行,遇一書生,……卧路側,雲腳痛,求寄鵝籠中。

    彥以為戲言,書生便入籠,……宛然與雙鵝并坐,鵝亦不驚。

    彥負籠而去,都不覺重。

    前行息樹下,書生乃出籠謂彥曰:‘欲為君薄設。

    ’彥曰:‘善。

    ’乃口中吐出一銅奁子,中具肴馔。

    ……酒數行,謂彥曰:‘向将一婦人自随,今欲暫邀之。

    ’……又于口中吐一女子,……共坐宴。

    俄而書生醉卧,此女謂彥曰:‘……向亦竊得一男子同行,……暫喚之……’……女子于口中吐出一男子……” 此種思想,不是中國所故有的,乃完全受了印度思想的影響。

    就此也可知六朝的志怪小說,和印度怎樣相關的大概了。

    但須知六朝人之志怪,卻大抵一如今日之記新聞,在當時并非有意做小說。

     六朝時志怪的小說,既如上述,現在我們再講志人的小說。

    六朝志人的小說,也非常簡單,同志怪的差不多,這有宋劉義慶做的《世說新語》,可以做代表。

    現在待我舉出一兩條來看: “阮光祿在剡,曾有好車,借者無不皆給。

    有人葬母,意欲借而不敢言。

    阮後聞之,歎曰:‘吾有車而使人不敢借,何以車為?’遂焚之。

    ”(卷上《德行篇》) “劉伶恒縱酒放達,或脫衣裸形在屋中。

    人見譏之,伶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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