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成才見她滿臉關切與焦急,又是感動,又是惆怅。
“思曼,如果你是我親生女兒就好了,把公司交給你,我也不用擔心了。
”
“鄭伯伯怎麼這樣說呢?奇睿他……一定會振作起來的。
”
“我可不敢這麼有信心。
”鄭成才又歎氣。
“要是你和奇睿能結婚,我也會安心點,隻可惜我那笨兒子配不上你。
”
程思曼一時困窘,不知該說什麼。
鄭成才見她尴尬成這樣,不禁莞爾。
“算了算了,鄭伯伯不為難你,我知道你們化輕人對這種事自有主張,勉強不來的。
”
“是,鄭伯伯,對了,您剛喝完雞湯,嘴裡一定很油膩吧?我去買點水果給您。
”
她編了個借口,匆匆起身離開,哪知才剛踏出病房,一個身材高大挺拔的男人就站在眼前!
是鄭奇睿!
她愕然瞪向他。
“你怎麼來了?”
“我猜想你會來這裡。
”他似有些手足無措,表情看來淡定,眼神卻是微微閃爍。
一看見他,她就想起昨夜那個突如其來的吻,以及他之後對她的羞辱,一股怨氣漫上心頭,她冷哼一聲。
他聽出她的惱怒,手腳更不曉得怎麼擺了,吞吐半天,迸出來的竟是一句自己也不明所以的話。
“原來你跟鄭……跟我有婚約?”
她一窒,嬌聲怒斥。
“誰跟你有婚約!”
“我剛剛都聽到了,他……我爸爸希望我們結婚。
”
“那隻是希望,我可沒答應!”
“你……”朱佑睿蹙眉,不喜歡她話裡濃濃的嫌棄,縱然她嫌棄的對象嚴格來說并不是自己。
她懊惱地橫睨他一眼。
“放心,你也沒答應,你喜歡的另有其人!”
“什麼?”他嗆了嗆。
“我喜歡誰?”
“不告訴你!”她恨恨地撂話,焚着火光的明眸看來異樣動人,眼波盈盈,竟似流轉着某種難言的妩媚。
朱佑睿立時屏住呼吸。
這女人、這女人……這是在撩撥他嗎?可恥的是也不是沒見識過風月的他居然……有點心動。
他又想起昨夜那個纏綿的深吻,唇上彷佛仍殘留着她香甜的味道,該死,他真的昏了頭了……
“你來了也好,鄭伯伯說他想見你。
”甜脆的嗓音如珠玉般在他耳畔滾動。
“我已經把你受傷失憶的事告訴他了,還跟他說你最近變得比較用功上進……我可警告你,别把你昨天又去混夜店的事說出來,要是刺激到鄭伯伯,害他病情加重,我饒不了你!”
好兇悍的姑娘家,她以為自己是誰啊?敢對他堂堂郡王爺用這般放肆的口吻說話,簡直不知天高地厚。
朱佑睿心下暗惱,嘴上卻下意識地順從應允。
“知道了,你别擔心。
”
話語落下,他才恍然大悟自己說了什麼,不禁惱羞成怒,面子下不來,臉色鐵青。
程思曼才不管他表情怪異,傲嬌地擡起下巴哼了哼。
父親。
望着半卧在病床上,鬓發蒼蒼、臉上紋路糾結的老人,朱佑睿内心五味雜陳。
這是鄭奇睿的父親,不是他的,但為什麼在看着老人殷切地注視他的眼眸時,他會想起自己的父親?
那個人,從未正眼看過他。
他雖是嫡子,卻不是父親鐘愛的女人生下的,對父親而言,和母親的婚事是被長輩強塞來的,縱然舉案齊眉,到底意難平。
當年父親一心求娶的另有其人,是一個落拓秀才的閨女,和郡王府門不當戶不對,祖母一口回絕了父親的請求,并火速替他訂了親。
父親百般無奈地迎娶母親進門,婚後除了偶爾應應卯,幾乎不會踏進母親房裡,隻在幾個侍妾處流連,甚至在外面養粉頭、捧戲子。
母親忍氣吞聲多年,終于生下他,自己卻因難産而大傷元氣,在他三歲那年,撒手人寰。
從此,他失去了母親,也等于沒有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