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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小姐密傳心事 雪婆巧改家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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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襲于懷。

    若夫姻之不諧,夫複奚恨;而疾之永痼,赴愬無從,聊呈俚句,以見鄙情: 愁為青娥夢不成,秋風侵竹夜寒生。

     語成無限相思淚,化作西川杜宇聲。

     其二: 今夕銀河有鵲橋,輕雲争擁楚宮腰。

     牛郎值是偏多幸,何事人間路途遙。

     其三: 夢作寒塘戲小鴛,廣寒無路□□□。

     枕□不是湘江竹,一夜□□□□□。

     其四: 吩咐姮娥勿複哀,豈将仙□配庸才。

     廣寒疑是無消息,終古斷腸未肯滅。

     其五: 願為杜宇泣花枝,血冷凝霜也不辭。

     □□月娥清風杳,彩去深遠不堪期。

     小姐凝眸細看,珠淚盈腮,随将衣袖拭去,頻拭頻流,竟不能止。

    雪婆看了,也陪了多少眼淚。

     小姐将書藏好,對雪婆道:“不知此事如何是好?”雪婆道:“老身看你們兩個不但是一對絕世無雙的美人,真是一對絕世無雙的情種!他如今伫待佳音,你趁無人在此,寫一封回書,待老身拿去,安慰他一番也好。

    ”小姐害羞道:“怎麼好寫字與他?”雪婆道:“你把這小官人害得這般光景,難道要求你一個字迹兒就不值得了?”小姐隻得展開春箋,雪婆早已磨濃了墨。

    小姐寫就了書,才做得半首詩,隻聽得扣門之聲,卻是夫人聲氣。

    小姐連忙收拾,草草封了,雪婆把來藏在身邊錦囊之内,開了房門,出接夫人。

     夫人進房坐了,對小姐道:“有便人到京中去,我要寫一封家書,寄與你爹爹。

    聞得你爹爹要邊塞上去,如今勸他上疏辭歸。

    我已寫就了書,你試展看一遍。

    ”上寫道: 拙妻李氏謹奉書于老相公尊前:氏從十七結缡,奉侍箕帚。

    不幸無子,深切伯道之憂;而掌上明珠,幸作閨中之秀。

    但老相公桑榆暮景,奚堪北走塞上?女孩兒青春漸長,亦宜早偕秦晉,豈可耽誤芳年?聞都中求親者衆,此事最宜慎擇!若距在異鄉,甚多不便;不如即嫁本地,朝呼夕至,暮年方不寂寞也。

    幸老相公裁之!家中祖業無人可托;委之臧獲,必有弊端。

    勸老相公即上疏辭歸,庶使老妾母子有所依倚。

    近有江姓潮名者,倩媒與女執柯,即老相公日前所贊羨之兒,因老相公遠宦燕都,老妄未便擅允,庚帖尚未敢發。

    此系大事,求老相公速歸定奪。

    萬囑!萬囑! 雪婆聞說江潮親事,喜不自勝,對夫人說道:“小姐是夫人所生,難道夫人做不得一分主的?庚帖既不欲出,隻求夫人在家書上改一個字,便見夫人俯允之意了,此老婦人本為夫人,非敢自為。

    夫人若說未便擅允江宅,則老爺必允北京,小姐遠嫁幾千裡之外,必得數年方能一見,夫人老年暮景,舉眼誰親?不如說已允了江宅,老相公自無他說,夫人、小姐日後可以相傍,豈不美哉!隻求改這‘未’字作‘已’字,妙之不已。

    ”夫人道:“我豈敢說已允女兒大事?道不得個妻奪大權麼!”雪婆拿了筆,扯廠夫人的手去改,大人道:“這等大事,老婆子不知就理,隻管苦纏。

    ”雪婆情急了,跪了下去,叩頭不已,說道:“夫人改了這個字,我雪婆方敢起來。

    ”夫人把筆來虛畫了兩畫,騙他道:“改了,改了。

    ”雪婆又叩了兩個頭,道:“多謝夫人!”方才立起,奪簡帖來一看,原不曾改。

    夫人隻道他是不識字的,故讓與他看,原來雪婆甚是跷蹊乖覺,見字不曾改,隻不說出。

    小姐也要附字幾行與父親,勸他莫往邊庭,強加餐飯,以此未封。

    夫人偶然如廁,雪婆見夫人不在,自己悄悄把筆來改了書上的‘未’字做了‘已’字,但字樣粗大,略覺不稱,連忙藏好。

    小姐的字尚未寫完,雪婆劈手奪去封好,比及夫人走來,小姐含着笑兒在那裡印圖書了。

    夫人道:“為何恁快?”小姐紅了面孔,不說其的。

    曉煙在小姐背後笑嘻嘻的剛說“雪娘娘”三字,小姐低低道:“禁聲!”曉煙不敢說了。

    夫人正在疑惑間,隻見婦人傳說“催書的在門首了”。

    夫人隻得寫了“平安”兩字,交付來人,又賞他三兩盤纏去了。

    雪婆陪小姐夜膳,就在小姐房中與曉煙同睡。

    小姐花容添喜,雪婆也甚歡欣。

    有詩為證: 氤氲殿畔有良柯,惜玉憐珠計甚多。

     世上有情宜感念,家家應祀雪媒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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