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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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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懼。

    忽一夕聞吼呼,若甕中聲,至濁。

    舉家怖懼,謂其必怪之尤者,穴窗窺之。

    是夕月晦,見一物蒼黑色,來往庭中,似黃狗身,而首不能舉。

    乃以鐵撾擊其腦,忽轟然一聲,家犬驚吼而去。

    蓋其日莊上輸油至,犬以首入油甕中,不能出故也。

    舉家大笑,遂安寝。

     洪都村中一大家,廳樓崇敞。

    每夜聲響特異,以為妖,避而虛其室。

    有道士過門,稱自龍虎山來。

    其家大喜,邀入,與約妖除當厚酬。

    道士入居之。

    夜見碩鼠尾巨如椎,躍入破柱,從柱擊出,斬之。

    蓋鼠尾始被齧流血,行沙中,沾沙重,既幹,巨如椎;其作響皆是物,非妖也。

    道士乃山下鬻赝符者,幸獲重賂,其名遂著。

     廬山精 《稗史》:唐劉秉仁為江州刺史,自京将一橐駝至郡,放之廬山下。

    野人見而大驚,鳴鼓率衆射殺之,乃以狀白州,曰:“某日獲廬山精于某處。

    ”劉命緻之,乃所放駝耳。

     驚潮 海上每遇八月,秋濤大作,潮聲夜吼,震撼城市。

    至正間,有達魯不花者初至,聞此,夜不敢卧。

    因呼門者問之。

    門者從睡中應曰:“潮上來也!”既覺,自知失答,連曰:“禍到!禍到!”狂走而出。

    不花驚趨入内,呼其妻曰:“本冀作官榮耀,不意今夕共作水鬼!”合門号恸,外巡徼聞哭,以為有變,傳報正佐諸官,皆颠倒衣裳來救。

    乃叩門,不花恐水湧入,堅閉不納。

    同僚破扉排牆而入,見不花夫婦及奴婢皆升屋大呼“救我”。

    同僚詢知其實,忍笑而散。

     甘子布 益州迸柑,例以紙裹。

    後長史易布,猶慮損壞。

    俄有禦史姓甘名子布者至驿,驿吏馳報。

    長史疑敕禦史來推布裹柑子事,參谒後,但叙布裹柑子為敬。

    禦史初不解,久方悟,付之一笑。

     皮遐叔 盧尚書弘宣,與弟盧衢州簡辭同在京。

    一日衢州早出歸,尚書問有何除改,答雲:“無大除改,唯皮遐叔蜀中刺史。

    ”尚書不知“皮”是“遐叔”姓,謂是宗人,低頭久之,曰。

    “我弭節當家,沒處得盧皮遐來。

    ”衢州為言之,皆大笑。

     同姓議婚 唐張守信為餘杭守,愛富陽尉張瑤,欲以女妻之,為具衣裝矣。

    女之保母問曰:“欲以女适何人?”守信以張瑤對。

    保母曰:“女婿姓張,不知主翁之女何姓?”守信方悟,乃止。

     唐禦史李逢年娶婦鄭,不合,去之。

    嘗屬益府尹曹李睨更求一婦。

    睨言兵曹李紮妹新寡可娶,叩紮,紮亦許諾,約日成婚。

    及期,逢年飾裝往迎,中道忽驚曰:“李睨過矣!”因詣睨曰:“君思紮妹為複何姓?”睨亦驚,過李紮曰:“吾乃大誤!但知為公求好婿,為禦史求好婦,都不思姓氏!”各懊恨而退。

     疑姓 陽伯博任山南一縣丞,其妻陸氏,名家女也。

    縣令婦姓伍。

    他日會諸官之婦,既相見,縣令婦問贊府夫人何姓,答曰:“姓陸。

    ”次問主簿夫人,答曰:“姓戚。

    ”縣令婦勃然入内。

    諸夫人不知所以,欲卻回。

    縣令聞之,遽入問其婦。

    婦曰:“贊府婦雲姓陸,主簿婦雲姓戚,以吾姓伍,故相弄耳!餘官婦賴吾不問。

    必日姓八、姓九矣!”令大笑曰:“人各有姓。

    ”複令婦出。

     令婦所疑不錯,隻是不合姓伍。

    子猶曰:“姓六、姓七,正是兩家謙讓處。

    還是令婦錯怪。

    ” 兄弟誤 張伯喈、仲喈兄弟,貌絕相類。

    仲喈妻妝竟,忽見伯喈,戲曰:“今日妝好不?”伯喈曰:“我伯喈也。

    ”妻急趨避。

    須臾又見伯喈,複以為仲喈,告雲;“向大錯誤。

    ”伯喈雲:“我故伯喈。

    ” 長洲劉憲副瀚之族,有兄弟二人,初本孿生,貌極相肖。

    市有鬻青梅者,梅甚大,其兄戲與決賭雲:“能頓食百顆。

    ”市人雲:“果爾,當盡以擔中梅相饷。

    ”劉食其半,佯稱便,旋入門。

    而其弟代之出,食至盡。

    衆莫能辨,遂為所勝。

     意氣 虞嘯父為孝武侍中。

    帝從容謂曰:“卿在閣下,初不聞有獻替。

    ”虞家富春近海,誤謂帝望其意氣,對曰:“天時尚暖,魚鼈蝦蜣未可緻。

    尋當有獻。

    ”帝撫掌大笑。

     餽獻曰“意氣”,二字亦新。

     誤食 王敦初尚主,如廁,見漆箱盛幹棗,本以塞鼻。

    王謂廁上亦下果,遂至食盡。

    既還,婢擎金澡盤盛水,琉璃盤盛澡豆。

    因倒著水中而飲之,謂是幹飯。

    群婢掩口。

     雞舌香 桓帝侍中迺存,年老口臭,上出雞舌香與含之。

    雞舌頗小,辛螫不敢咀咽,嫌有過賜毒,歸舍辭訣。

    家人哀泣,莫知其故,求舐其藥,出在口香,乃鹹嗤笑。

     常春藤 唐姜撫雲:“服太湖常春藤,終南山旱藕,可長生。

    ”玄宗诏使自求之。

    民間以藤漬酒,多暴死,撫逃去。

     宣和間,王定觀好學能詩,少年為殿中監,寵甚渥。

    一日召入禁中,曰:“朕近得異人制丹砂,服之可以長生。

    煉治經歲,色如紫金,卿為試之。

    ”定觀忻躍拜命,取而服之。

    才下咽,覺胸中煩躁之甚,俄頃煙從口出。

    急扶歸,已不救。

    既殓,聞柩中剝啄聲,莫測所以。

    已而,火出其内,頃刻遂成烈焰。

    屋廬盡焚,延燎十數家方息。

    異藥之誤人類如此! 醫誤 金華戴元禮,國初名醫,嘗被召至南京。

    見一醫家,迎求溢戶,酬應不間,戴意必深于術者,注目焉。

    按方發劑,皆無他異,退而怪之,日往視焉。

    偶一人求藥者既去,追而告之曰:“臨煎時下錫一塊。

    ”麾之去。

    戴始大異之,念無以錫入煎劑法,特叩之。

    答曰:“是古方。

    ”戴求得其書,乃“餳”字耳。

    戴急為正之。

     誤造 貞元中,給事中鄭雲逵,與國醫王彥伯鄰居。

    嘗有蕭俛求醫,誤造鄭。

    鄭為診之,曰:“熱風頗甚。

    ”又請藥方,鄭曰:“藥方即不如東家王供奉。

    ”俛既覺失錯,驚避趨出。

    是時京師有乖儀者,必曰“熱風”。

     唐臨濟令李回,娶張氏。

    張父為廬州長史,告老歸,以婿薄其女,往臨濟辱之。

    誤至全節縣,入廳大罵。

    邑令驚怪,使執而鞭之。

    困極,乃告以故。

    令馳報回,回至乃解。

     北齊劉臻位儀同,恍惚多誤。

    有劉讷者亦任儀同,俱為太子學士。

    臻住城南,讷住城西。

    臻欲尋訪,謂從者曰:“汝知劉儀同家乎?”從者謂臻欲還家,于是引之而去。

    既叩門,尚末悟,猶謂至讷家,乃大呼曰:“劉儀同可出矣!”其子迎于門,臻驚曰:“汝亦來耶?”子曰:“此是大人家。

    ”于是顧盼久之,乃悟,始叱從者曰:“汝無大意,吾欲造劉讷耳!” 陳太常 陳音,字師召,莆田人,有文行,而性恍惚。

    一日朝回,語從者曰:“今日訪某官。

    ”從者不聞,引辔歸舍。

    師召謂至其家矣,升堂周覽,曰:“境界全似我家。

    ”又睹壁間畫,曰:“我家物,緣何挂此?”既家僮出,叱之曰:“汝何亦來此?”僮曰:“故是家。

    ”師召始悟。

     陳師召檢書,得友人招飲帖,忘其昔所藏也,如期往。

    累茶不退,主人請其來故。

    曰:“赴君飲耳。

    ”主人訝之,難于緻诘,具酒飲罷,方憶去年此日曾邀飲也。

     下次請此等客,隻是口邀。

     刑部郎中浙江楊某,字文卿。

    而山西楊文卿,為戶部郎中。

    一日浙江楊氏招師召飲,而師召造山西楊氏。

    時文卿尚寝,聞其來,亟起迎之。

    坐久,師召不見酒肴,乃謂曰:“觞酒豆肉足矣,毋勞盛馔。

    ”文卿愕然,應曰:“諾。

    ”入告家人,使治具。

    俄而浙江使人至,白以“主翁久候”。

    師召始悟曰:“乃汝主耶?吾誤矣!”一笑而去。

     陳師召嘗信宿具馔邀客,早盡忘之,徑造其家雙陸。

    将午不申宿約,客反治具留餐。

    頃之,家人來促上席。

    師召未審視,疑是别家來招,怒謂之曰:“汝請我主人去,我竟何如!” 陳師召清旦入朝,誤置冠纓于背。

    及見同僚垂纓,俯視颔下,怪其獨無。

    一人遽持纓而正曰:“公自有纓,但無背後眼耳。

    ” 李西涯贈詩有“十年猶未識冠纓”之句。

     陳音不事修飾,蓬垢自喜。

    官四品,夫人鬻得金獅绯袍,不知為武臣服。

    公亦不察,衣袍肖像。

    李西涯見之,遽題曰:“觀其鬃則齊,觀其衣則非。

    若人也,可信而可疑,使蓬其鬓,更其衣,嗚呼庶幾!” 陳音嘗考滿,誤入戶部。

    見入稅銀者,驚曰:“賄賂公行,至此已極!” 翁肅 閩人翁肅守江州,昏耄。

    代者至,既交割,猶居右偏,代者不校也。

    罷起轉身,複将入州宅。

    代者攬衣止之,曰:“這個使不得!” 犯胡諱 石勒制法甚嚴,兼諱“胡”尤峻,有醉胡乘馬,突入府門。

    勒大怒,謂門吏馮翥曰:“向馳馬入門,為是何人,而故縱之!”翥惶遽忘諱,對曰:“向有醉胡乘馬馳入,甚呵止之而不可,所謂互鄉難與言,非小臣所能制。

    ”勒笑曰:“胡正自難與言。

    ”恕而不罪。

     樊坦性廉,而疏樸多誤。

    由參軍擢章武内史,入辭勒。

    勒見坦衣敝,大驚曰:“貧何至此?”坦對曰:“頃遭羯胡無道,資财蕩盡,是以窮敝。

    ”勒笑曰:“羯賊乃爾大膽!孤當相償耳。

    ”坦大懼。

    勒曰:“孤律自防俗士,不關卿輩。

    ”乃厚賜之。

     犯名 元绛,字厚之,知福州日,有吏白事。

    公曰:“如何行遣?”吏對曰:“合依原降指揮。

    ”公曰:“元绛未嘗指揮。

    ”吏悚而退。

     仆射韓臯病瘡。

    醫人傅藥不濡,曰:“天寒膏硬耳。

    ”臯笑曰:“韓臯實是硬。

    ” 按:臯字仲聞,貌類父滉,既孤,不複視鏡。

    真硬漢也! 楊誠齋,名萬裡。

    為監司時,巡曆至一郡。

    郡守張宴,有官妓葉少歌《賀新郎》詞送酒,其中有“萬裡雲帆何時到”。

    誠齋遽曰:“萬裡昨日到。

    ”太守大慚,即監系官妓。

     一日觸三人 唐郗昂與韋陟交善,因話國朝宰相誰最無德。

    昂誤對曰:“韋安石也!”尋自覺,驚走。

    路逢吉溫,溫問:“何故倉惶如此?”答曰:“适與韋尚書話國朝宰相最無德者,本欲言吉瑣,誤言韋安石。

    ”既言,又鞭馬而走。

    抵房相琯之第,執手慰問,複舍瑣以房融為對。

    言訖大慚,趨出。

    昂有時稱,忽一日而犯三人,舉朝嗟歎,唯韋陟遂與絕交。

    出《國史補》。

     姓誤 何敬容在選日,客有姓吉者詣之。

    敬容問曰:“卿與丙吉遠近?”答曰:“如明公之與蕭何。

    ” 語誤 元帝皇子生,普賜群臣,殷洪喬謝曰:“皇子誕育,普天同慶,臣無勳焉,而猥頒厚赉。

    ”帝笑曰:“此事豈可使卿有勳耶?” 劉髦二子俱登進士。

    長子婦入京,公送登舟,以手援之。

    郡守見而笑。

    公曰:“府公笑我乎?若跌入水,尤可笑也!”次婦入京,公時卧疾,呼之床前,曰:“老年頭風,可買一帕寄回。

    ”明旦登程,諸親畢會,忽呼子婦曰:“毋忘昨夜枕上之囑。

    ”衆駭然,問其故,乃始撫掌。

     五字皆錯 淵明《讀<山海經>》詩曰:“精衛銜微木,将以填滄海。

    刑天舞幹戚,猛志故常在。

    ”有作淵明詩跋尾者,謂“形夭無千歲”,莫曉其意。

    後讀《山海經》雲:“刑天,獸名,好銜幹戚而舞。

    ”乃知五字皆錯。

     《酉陽雜俎》雲:天山有神,名刑天。

    黃帝時,與帝争神。

    帝斷其首。

    乃曰:“吾以乳為目,臍為口。

    ”操幹戚而舞不止。

     曹元寵《題村學堂圖》雲:“此老方扪虱,衆雛争附火。

    想當訓誨間,都都平丈我。

    ”昔有宿儒過村學中,聞其訓“都都平丈我”,知其訛也,校正之。

    學童皆駭散。

    時人為之語曰:“都都平丈我,學生滿堂坐。

    郁郁乎文哉,學生都不來。

    ” 瞎字不識 臧武仲,名纥,音切為“瞎”,而世多誤呼為“乞”。

    蕭穎士聞人誤呼,因曰:“汝纥字也不識。

    ”後人遂誤以為“瞎字也不識”。

     《放生池記》 高文虎作《西河放生池記》,有“鳥獸魚鼈鹹若”,本夏事,引為商事。

    太學諸生為谑詞哂其誤。

    陳晦行草制,以“舜蔔禹用昆命元龜”字,有倪侍郎駁之。

    陳疏辯“古今命相,多用此語”。

    擢陳台端,倪罷去。

    時嘲雲:“舍人舊錯夏商鼈,禦史新争舜禹龜。

    ” 射策誤 宋制科題,有“堯舜禹湯所舉如何”,乃漢時宮中谒者趙堯舉春,李舜舉夏,倪湯舉秋,貢禹舉冬,各職天子所服也。

    又“湯周福祚”,乃張湯、杜周也。

    當時士子以唐、虞、三代為對,遂無一人合者。

     近時文宗出論題,有“孔子不知孟子之事”,合場茫然不知。

    乃《論語》“陳司敗章”圈外注也。

    蘇紫溪先生視學浙中,有知人之鑒,而出題險僻。

    如“一至一,二至二,三句三聖人,四句四孔子”。

    場中多有擱筆而出者。

     科場中進士程文,多可笑者。

    治平中,國學試策,問“體貌大臣”。

    進士策對曰:“若文相公、富相公,皆大臣之有體者,若馮當世、沈文通,皆大臣之有貌者。

    ”意謂文、富豐碩,馮、沈美少也。

    劉厚甫遂目沈、馮為“有貌大臣”。

     詩鬼正誤 虞文靖在宜黃時,嘗倚樓吟詩,有“五更鼓角吹殘雪”之句。

    忽隔溪一童揖而言曰:“角可吹,鼓不可吹。

    ”亟命召之,已失所在。

    蓋詩鬼也。

     高塘 濠州西有高塘館,附近淮水。

    禦史閻敬愛宿此館,題詩曰:“借問襄王安在哉,山川此地勝陽台。

    今朝寓宿高唐館,神女何曾入夢來?”轺軒來往,莫不吟諷言佳。

    有李和風者至,又題詩曰:“高唐不是這高塘,淮畔江南各一方。

    若向此中求薦枕,參差笑殺楚襄王。

    ”讀者莫不解顔。

     《草訣百韻歌》 有雲《草訣百韻歌》乃右軍所作。

    楊用修戲曰;“字莫高于羲之,得羲之自作《草韻》奇矣。

    更得子美《詩學大成》,孔子《四書活套》,足稱三絕。

    ” 吏牒 《祝氏猥談》雲:一大将乞翰林某詩,專令一吏候之,免其他役。

    吏始甚德之。

    既逾改火,吏不勝躁,具牒呈其将,言:“蒙委領某翰林文字,為渠展轉支延,已及半載,顯是本官不能作詩,虛詞诳脫。

    ” 馬疑司馬 紹聖間,馬從一監南京排岸司。

    适漕使至,随衆迎谒。

    漕一見,即怒叱之曰:“聞汝不職,未欲按汝,尚敢來見耶?”從一惶恐,自陳“湖湘人,迎親就祿”,求哀不已。

    漕察其語,南音也,乃稍霁威,曰:“湖南亦有司馬氏耶?”從一答曰:“某姓馬,監排岸司耳。

    ”漕乃微笑曰:“然則勉力職事可也。

    ”初蓋認為溫公族人,故欲害之。

    自此從一刺谒,削去“司”字。

     王彥輔《麈史》乖謬二事 京西憲按行至一邑,辱縣尉張伯豪,斥使下騎而步,且行且數其不才。

    既入傳舍,有虞侯白言:“提刑适罵官員,乃陶中丞女婿。

    ”憲矍然曰:“何不早告我!”亟召尉,與之坐。

    茶罷,乃曰:“聞君有才,适來聊相沮。

    君詞色俱不變,前途豈易量耶!”即命書吏立發薦章與之。

     某路憲至一郡,因料兵,見護戎年高,謂守倅曰:“護戎老不任事,何可容也?”守、倅并默然。

    戎抗聲曰:“我本不欲來,為小兒輩所強,今果受辱!”憲問:“小兒謂誰?”曰:“外甥章得象也。

    ”蓋是時方為宰相。

    憲曰:“雖年高,顧精神不減,不知服何藥?”戎曰:“素無服餌。

    ”憲又曰:“好個健老兒!”惠酒而去。

     語雲“朝裡無人莫做官”,隻為有此輩花臉。

     誤笞 許誡言為琅琊太守,有囚缢死獄中,乃執去年修獄吏典鞭之。

    典曰:“小人職修獄,狴牢破壞當笞,今賊乃自缢也。

    ”誡言怒曰:“汝胥吏,又典獄,舉動自合笞耳!” 雖誤,卻是快語。

     誤黥 陳東官蘇州時,因斷流罪,命黥其面,有“特刺配”字。

    黥畢,幕中相與白曰:“凡言‘特’者,罪不至是,而出于朝廷一時之旨,非有司所得行。

    ”東即以“特刺”改“準條”,再黥之。

    後有薦其才于政府者,曰:“得非人面上起草稿者乎?” 譯誤 元時,達魯花赤為政,不通漢語,動辄詢譯者。

    江南有僧,田為豪家所侵,投牒訟之。

    豪厚賂譯。

    既入,達魯花赤問:“僧訟何事?”譯曰:“僧言天旱,欲自焚以求雨耳。

    ”達魯花赤大稱贊,命持牒上。

    譯業别為一牒,即易之以進;覽畢,判可。

    僧不知也,出門,則豪已積薪通衢,數十人舁僧畀火中焚之。

     胡元閏位,天地反覆,即此一事可見耳。

     防誤得誤 桓溫将舉殷浩為尚書令,先緻書聞浩。

    浩欣然答書,慮有謬誤,開閉數四,竟達空函。

     不誤為誤 後唐劉夫人,少因兵亂,與父相失。

    及貴寵,其父劉山叟負藥囊詣宮門,請見。

    時諸嫔禦争以門第相尚,後恐為己辱,即曰:“妾離家時,父已亡殁,安得有是?”要命驅出杖之。

    帝嘗于宮中敝服攜篚,裝劉山臾尋女以為戲笑。

     閩中一娼,色且衰,求嫁不遂,乃決之術士。

    雲:“年至六十,當享富貴之養。

    ”娼以為不然。

    後數年,閩人有子從幼為閹人者,聞其母尚存,遣人求得之,館于外第。

    翌日出拜,見其貌鄙陋,恥之,不拜而去,語左右曰:“此非吾母,當更求之也。

    ”左右窺其意,至閩求美儀觀者,乃得老娼以歸。

    至則相向恸哭,日隆奉養,閱十數年而殁。

     貧父受杖,肥娼受養。

    颠之倒之,勢利榜樣。

     不誤反誤 有一狠子,生平多逆父旨。

    父臨死,囑曰:“必葬我水中!”冀其逆命得葬土中,至是狠子曰:“生平逆父命,今死,不敢違旨也。

    ”乃築沙潭水心以葬。

     誤而不誤 隆慶時,紹興岑郡侯有姬方娠。

    一人偶沖道,縛至府,問曰:“汝何業?”曰:“賣蔔。

    ”岑曰:“我夫人有娠,弄璋乎?弄瓦乎?”其人不識所謂,漫應曰:“璋也弄,瓦也弄。

    ”怒而責之。

    未幾,果雙生一子一女。

    蔔者名大著。

     吳下管生,失一小青衣,問占于柳華嶽,得“剝床以膚”爻。

    柳素昧文理,連味“以膚”二字,忽曰:“汝有姨夫乎,試往其家索之,可得也。

    ”管如其言,果獲之。

    柳名益起。

     一書生禮奎神甚虔,同侪戲之,以經書文七首置神座下。

    書生得之,喜曰:“神賜也!”稽首受而讀之。

    及試命題,一如所讀,竟登第。

     不伏誤 陳彭年攝太常,導駕誤行黃道。

    有司止之。

    彭年正色回顧曰:“自有典故!”禮曹畏其該洽,不敢诘。

     天順間,錢塘張錫作文極捷,而事多杜撰。

    有問者,則高聲應曰:“出《太平廣記》。

    ”以其帙多難卒辨也。

    類此。

     誤福 畢士安作相,有婿皇甫泌放縱,累戒不悛。

    畢欲面奏之,甫啟口雲“臣婿皇甫泌”,即值邊有警報,不終其說。

    越數日,又言,值上内逼,遽起遙語曰:“卿累言,朕已知之矣。

    ”俄降旨超轉一資,畢竟不敢自明。

    李吉甫惡吳武陵,欲阻其進。

    知貢舉官懷榜至,未接,先問:“吳武陵及第否?”忽有中使宣敕至。

    主司恐是舊知,榜尚在懷,即添注武陵姓名,中使去,呈李。

    李曰:“此人至粗,何以及第?”然名已上榜,無可奈何矣。

    二事正相類。

     怯誤為勇 張亮過建安城下,壁壘未固,高麗兵奄至。

    亮素怯,踞胡床直視不能言。

    将士見之,疑以為勇,相與奮擊。

    敗敵,還報亮。

    亮猶股栗未甯。

     父僧誤 京師有少尼與一男子情好,欲長留之,不得,乃醉而髡其首,以弟子畜之。

    後其妻蹤迹至寺,得夫以歸。

    夫深自漸悔,且囑妻;“勿洩,俟吾發長。

    ”時其子商于外,婦每怪姑倍食,又數聞人音,穴壁窺之,正見姑與一僧同卧,忿恚,具白其子。

    子大怒,取刀入室,撫兩人首,其一僧也,即奮刃斷僧首。

    母覺而止之,不及,告以故。

    子驗其首乃大悔。

    有司謂“雖非弑逆,然母奸不應子殺。

    ”遂坐死。

     婆奸媳 萬曆辛卯間,阊門外有父子同居者。

    子商于外,婦事舅姑極柔婉,妪遂疑翁與婦通,乃夜取翁衣帽自飾,潛入婦寝所,試抱持之。

    婦不得脫,怒甚,以手指毀其面。

    妪負痛,始去,明旦托病不起。

    婦潛歸父母家,訴之。

    父往察,翁面無損,歸讓其女不實。

    女恚,竟自經。

    父訟于官,翁亦無以自明。

    鄰裡稱妪面有傷痕,執妪鞫之,事乃白。

    時吳中喧傳為“婆奸媳”。

     羅長官 萬曆丙戌間,京師有傭工之婦,先與衛軍羅姓者交密,呼為“羅長官”,後以隙絕。

    婦久曠欲動,乃擇胡(舊版作葫)蘿蔔潤之,每寝,執以自娛,快意處亟呼蘿蔔為“羅長官”。

    鄰人聞之,以為羅君複修好矣。

    鄰有惡少年,素垂涎于婦,調之不從,恨焉。

    适傭工夜歸,與婦寝。

    惡少不知也,意其獨宿,故無聲,挾利刀潛入,将迫之。

    扪枕得雙頭,誤認為羅,怒甚,連斫之而去。

    事既上,有司不能決。

    鄰人曰:“前此每夜其婦必呼其舊好之羅長官。

    然但聞聲,未見其人也。

    ”官以羅妒奸殺人,當重辟。

    羅極稱冤,竟不白。

    惡少歸,嗟歎不已。

    妻叩之,備述其故。

    妻亦與一人有私,其所私者,正避匿床下,計欲殺惡少而取其妻,乃以所聞語鳴官。

    惡少竟得罪,而羅長官乃釋。

     誤哭 今春,吾蘇北教場演武。

    故事:铳手三人,試三铳,铳不響,有罰。

    第二铳偶走藥,火噴面黑,其人詣河頭洗滌。

    而第三铳藥線甚遲,铳手俱責,以口吹之,铳忽發,破頭而死。

    而第二人之婦,初時聞其夫為铳傷,倉惶來視,即見死屍橫地,以為夫也,便大哭。

    第三人之婦亦來同看,反以好言解,俄而第二人至,二婦俱駭,詢之,知其詳,于是第三人之婦放聲舉哀,而前婦收淚,轉為解慰焉。

     訛言 至元丁醜六月,民間謠言朝廷将采童男女以授鞑靼為奴婢,且俾父母護送交割。

    自中原至江南,人家男女年十二、三以上,便為婚嫁,擾擾十餘日方息。

    吳僧柏子庭有詩戲之,曰:“一封丹诏未為真,三杯淡酒便成親。

    夜來明月樓頭望,唯有嫦娥不嫁人。

    ”隆慶戊辰,有私閹人者,名張朝,假傳奉旨來浙直選宮女。

    一時驚婚者衆,輿人、廚人無從顧覓,亦如至元故事。

    有人改子庭詩雲:“抵關内使未為真,何必三杯便做親?夜來明月樓頭望,吓得姮娥要嫁人。

    ”又訛言并選寡婦伴送入京。

    于是孀居無老少,皆從人,有守制數十年,不得已,亦再适。

    又有人為詩曰:“大男小女不須愁,富貴貧窮錯對頭。

    堪笑一班貞節婦,也随飛诏去風流。

    ” 蠍虎冤 守宮與蜥蜴二種。

    守宮即蠍虎,常懸壁。

    蜥蜴毒甚于蛇,又名“蛇醫”,俗言與龍為親家,故能緻雨。

    古法用蜥蜴數十,置水甕中,數十兒持柳枝咒曰:“蜥蜴蜥蜴,興雲吐霧,降雨滂沱,放汝歸去。

    ”宋熙甯中,求雨時覓蜥蜴,不能盡得,以蠍虎代之,入水即死。

    小兒更咒曰:“冤苦冤苦,我是蠍虎。

    似爾昏沉,怎得甘雨!” 國初,大江之岸嘗崩,人言下有豬婆龍。

    對者恐犯國姓,隻言下有鼋。

    太祖惡與“元”同音,令捕殆盡。

    物之稱冤者,豈獨壁虎哉? 馬冤 舞馬已散在人間,祿山嘗睹其舞而心愛之,自是因以數匹賣于範陽。

    其後轉為田承嗣所得,不之知也,雜戰馬中,置之外棧。

    忽一日,軍中享士,樂作,馬舞不能已。

    厮養皆謂其為妖,操箠擊之。

    馬謂其舞不中節,愈加抑揚頓挫。

    廄吏遽以馬怪白之,箠至死。

    時人亦有知其舞馬者,以暴故,終不敢言。

     無術部第六 子猶曰:夫人飯腸酒腑,不用古今浸灌,則草木而已。

    溫岐“悔讀《南華》第二篇”,而梅詢見老卒卧日中,羨之,聞其不識字,曰:“更快活。

    ”此皆有激言之,非通論也。

    世不結繩,人不面牆,誰能作聾瞽相向?但不當如彌正平開口尋相罵耳。

    集《無術》第六。

     署名 厍狄幹不能書,每署名,逆上畫之,人謂之“穿錘”。

    又有武将王周者,署名先為“吉”,而後成其外。

     《北史》:斛律金不識文字。

    初名敦,苦其難署,改名為金,從其便易;猶以為難,司馬子如乃指屋角令況之。

     陸渭南《晚晴》詩:“屋角明金字,溪流作縠文”,用此。

    “穿錘”對“指屋”是的對。

     何敬容為尚書令,不善作草隸,署名“敬”字,大作“苟”,小為“文”,“容”字大作“父”,小為“口”。

    陸倕見而戲之曰:“公家苟既奇大,父亦不小。

    ”敬容笑而慚。

     江從簡嘗作“采荷調”以刺何敬容,曰:“欲持荷作柱,荷弱不成梁。

    欲持荷作鏡,荷暗本無光。

    ”敬容不悟,唯歎其工。

     大字大諾 宋武帝劉裕素不能書,劉穆之教以縱筆作大字徑尺。

    帝從之。

    一紙不過六七字便滿。

     梁陳伯之為江州,目不知書。

    得文案,佯視之,唯作大“諾”。

     唐及五代凡文書皆批曰“諾”,猶今批“準”字也。

    齊江夏王五歲學“鳳尾諾”即工,高帝以玉麒麟賜之。

    草書諾字形若鳳尾。

     造字 梁曹景宗尚勝,每作書,字有不解,辄意造之。

     高手筆 司直陳希闵,以非才任官。

    每秉筆,支颔半日不下。

    府史目之為“高手筆”。

    又竄削至多,紙面穿穴,亦名“按孔子”。

     不知置辭 齊焦度材澀,欲就高帝求郡,不知置辭。

    人教之,習誦上口。

    臨自陳,卒忘所教,大言曰:“度啟公,度啟公,度無食。

    ”帝大笑曰:“卿何憂無食?”賜米百斛。

     不習儀式 魏隴西太守遊楚上殿,不習儀式。

    帝令侍中贊引呼“隴西太守前”。

    楚不覺大應稱“諾”。

    帝笑勞之。

     初學 張敬兒不識書,由戰功起方伯,始學讀《孝經》、《論語》。

    征護軍,乃于密室屏人學揖讓對答,空中俯仰,妾侍窺笑焉。

     照樣舉笏 宋祖召問武臣軍數。

    其識字者,預寫笏上,臨問,高舉笏,當面見字,随問即對。

    有一不識字者,不知他人笏上有字,照樣舉笏,近前大聲曰:“啟覆陛下,軍數都在這裡!” 龍戰龍見 朱穆以梁冀地勢親重,望其挾持王室,因推災異奏記,以勸戒冀,而引《易》卦“龍戰于野”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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