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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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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犭屯】兒無用,殆有甚者,武帝自不悟耳! 宋景文 宋景文好設重幕,内列寶炬,歌舞相繼。

    坐客忘疲,但覺漏長,啟幕視之,已是二宿。

     按子京為翰苑時,晏相元獻愛其才,欲旦夕相見,遂稅一第于旁近,延居之。

    遇中秋,啟晏召宋,出妓飲酒,賦詩達旦方罷。

    翌日,晏罷相,宋當草詞,極其醜诋。

    方揮毫之際,餘酲猶在。

    觀者殊駭,以為薄德。

    則宋之為人可知矣。

    其好客,亦如屠沽兒團飲,豈真能緻客哉! 宋郊居政府,上元夜讀《周易》。

    弟學士宋祁點華燈,擁歌妓,醉飲達旦。

    翌日,郊令人雲:“相公寄語學士,聞昨夜燒燈夜宴,窮極奢侈,不知記得那年上元,同在州學吃齋煮飯否?”祁答曰:“寄語相公:不知那年在州學吃齋煮飯為甚的?” 原來隻為這個!可歎,可歎! 金蓮盆 段文昌富貴後,打金蓮盆盛水濯足。

    或規之。

    答曰:“人生幾何?要酬生平不足也!” 索銀盆盥洗 甯庶人宸濠既就擒,拘宿公館,以銅盆與盥洗。

    怒曰:“縱乏金盆,獨無銀者耶?”其習于奢侈如此! 蔡太師廚中人 宋時一士夫,京中買一妾,自言蔡太師府廚中人。

    命作包子,辭以不能。

    诘之曰:“既是廚中人,何曰不能?”妾曰:“妾乃包子廚中縷蔥絲者。

    ”曾無疑,乃周益公門下士也,有委之作志銘者,無疑援此事為辭,曰:“某于益公之門,乃包子廚中縷蔥絲者也,豈能作包子哉?” 廚娘 中都下戶每生女,則愛護如捧璧;甫長成,則随其姿質教以藝業,用備士大夫采擇。

    其名目不一,有所謂“身邊人”、“本事人”、“供過人”、“針線人”、“堂前人”、“雜劇人”、“拆洗人”、琴童、棋童、廚娘等項。

    就中廚娘最為下色,然非極富貴之家,必不可用。

    寶祐中,有太守某者,奮身寒素,不改儒風。

    偶奉祀居裡,飲馔粗率,忽念昔留某官處,庖膳出京都廚娘,調羹極可口。

    有便介如京,謾作承受人書,托以物色,費不屑較。

    未幾,承受人複書曰:“得之矣。

    其人年可二十餘,近回自府第,有容藝,能書算,旦夕遣以詣直。

    ”不旬月,果至。

    初憩五裡時,遣腳夫先申狀來,乃其親筆也,字畫端楷,曆序“慶幸,即日伏侍左右”,末“乞以四轎接取,庶成體面”。

    辭甚委曲,殆非庸女子可及。

    守為之破顔。

    及入門,容止循雅,翠襖紅裙,參視左右,乃退。

    守大過所望。

    少選,親朋集賀,廚娘亦遽緻試廚之請。

    守曰:“未可展會,明日且具常食。

    ”廚娘請食菜品資次。

    守書以示之。

    廚娘謹奉旨,舉筆硯具物料,内“羊頭簽”五分,各用羊首十個,蔥齑五碟,合用五十斤,他物稱是。

    守固疑其妄,然未欲遽示以儉鄙,姑從之,而密觇其所用。

    翌旦,廚娘發行奁,取鍋、铫、盆、杓、湯盤之屬,令小婢先捧以行,燦爛耀目,皆黃白所為,大約已該五七十金。

    至如刀砧雜器,亦一一精緻,旁觀者啧然。

    廚娘更團襖圍裙,銀索扳膊,掉臂而入。

    據坐胡床,徐起切抹批脔,方正慣熟,條理精通,真有運斤成風之勢。

    其治羊頭,漉置幾上,剔留臉肉,餘悉擲之地。

    衆問其故。

    廚娘曰“此皆非貴人所食矣!”衆為拾頓他所。

    廚娘笑曰:“汝輩真狗子也!”衆雖怒,無語以答。

    其治蔥韭,取蔥辄微過湯沸,悉去須葉,視碟之大小,分寸而裁截之;又除其外數重,取心條之細似韭之黃者,以淡酒醯浸漬,餘棄不惜。

    凡所供備,馨香脆美,濟楚細膩,難以盡其形容。

    食者舉箸無餘,俱各相顧稱好。

    既撤席,廚娘整襟再拜曰:“此日試廚,幸中各意,後須照例支犒。

    ”守方檢例。

    廚娘曰:“豈非待檢例耶?”探囊取數幅紙以呈上,曰:“是昨在某官處所得支賜判單也。

    ”守視之,其例每展會支賜,或至三二百千。

    守破悭勉從,私歎曰:“吾輩力薄,此等廚娘不宜常用!”不兩月,托故遣還。

     小四海 孫承祐嘗馔客,指其盤筵曰:“今日坐中,南之蝤蛑,北之紅羊,東之鰕魚,西之棗栗,無不畢備。

    可謂富有小四海矣!” 大餅 王蜀時,有趙雄武者,累典名郡,精于飲馔。

    又能造大餅,每三鬥面擀一枚,大于數間屋。

    或豪家廣席,辄請獻一枚,剖用之猶有餘。

    其方不傳。

    衆因号為“趙大餅”。

     大卵、大饅頭 正德時,守備、中貴人竟為奢靡。

    有取雞卵或鵝、鴨卵破之,不知何術分黃白,而以牛胞刮淨,裹其外,約鬥許大,熟而獻客,曰:“此駝鳥卵也。

    ”又作饅頭大于鬥,蒸熟而當席破之,中有二百許小饅頭,各有餡而皆熟。

    《朝野異聞》 吳馔 張江陵相公奔喪歸。

    所坐步輿,則真定守錢普創以供奉者。

    前為重軒,後寝室,以便偃息,傍翼兩庑,庑各一童子立而左右侍,為揮箑炷香。

    凡用卒三十二舁之。

    始所過州邑郵,牙盤上食,水陸過百品,居正猶以為無下箸處。

    而真守無錫人,獨能為吳馔。

    居正甘之,曰“吾行路至此,僅得一飽餐!”此語聞,于是吳中之善為庖者召募殆盡,皆得善價。

     李後主姬 宋時,江南平,大将獲李後主寵姬,見燈辄閉目,雲“煙氣”。

    易以蠟燭,亦閉目雲:“煙氣愈甚!”曰:“然則宮中未嘗點燭耶?”雲:“宮中本閣,每至夜,則懸大珠,光照一室,如日中。

    ”觀此,則李氏之豪侈可知矣。

     楊國忠妓 楊國忠凡有客設酒,令妓女各執其事,号“肉台盤”。

    冬月,令妓女圍之,号“肉屏風”。

    又選妾肥大者于前遮風,謂之“肉障”、“肉陣”。

     孫晟每食不設幾案,使衆妓各執一器環立,亦号“肉台盤”。

    杭州别駕杜馴,亦有“肉屏風”事。

     燭圍 韋涉家宴,使群婢各執一燭,四面行立,呼為“燭圍”。

    《長安後記》 唐甯王“燈婢”,申王“燭奴”,皆刻香木為之,韋為侈矣! 肉唾壺 苻朗嘗與朝士宴。

    時賢并用唾壺。

    朗欲誇之,使小兒跪而張口,唾而含出。

     朗善識味。

    或殺雞以食之,朗曰:“此雞栖恒半露。

    ”問之,如其言。

    又食鵝炙,知白黑之處。

    或試而記之,無毫厘之差。

    亦異人也! 南宋謝景仁裕性整潔。

    每唾,辄唾左右人衣。

    事畢,即聽一日浣濯。

    每欲唾,左右争來受之。

    嚴世蕃吐唾,皆美婢以口承之。

    方發聲,婢口已巧就。

    謂曰“香唾盂”。

     肉雙陸 尚書王天華取媚世蕃,用錦罽織成點位,曰“雙陸圖”;别飾美人三十二,衣裝缁素各半,曰“肉雙陸”,以進。

    每對打,美人聞聲,該在某點位,則自趨站之。

    世蕃但一試,便不複用。

     嚴氏溺器 嚴分宜父子溺器,皆用金銀鑄婦人,而空其中,粉面彩衣,以陰受溺。

     淫籌 嚴氏籍沒時,郡司某奉台使檄往,見榻下堆棄新白绫汗巾無數。

    不省其故,袖其一,出以咨衆。

    有知者,掩口曰:“此穢巾。

    每與婦人合,辄棄其一。

    歲終數之,為淫籌焉。

    ” 諸葛昂 隋末深州諸葛昂,性豪俠。

    渤海高瓒聞而造之,為設雞肫而已。

    瓒小其用,明日大設,屈昂客數十人,烹豬羊等,長八尺盤,作酒碗行巡,自為金剛舞以送之。

    昂至後日,屈瓒客數百人,大設,車行酒,馬行炙,挫碓斬脍,磑轹蒜韭,唱夜叉歌、獅子舞。

    瓒明日殺一奴子,十餘歲,呈其頭顱手足。

    座客皆攫喉而吐之。

    昂後日報設,先令愛妾行酒。

    妾無故笑,昂叱下,須臾蒸此妾,坐銀盤,仍飾以脂粉,衣以绫羅,遂擘脅肉以啖。

    瓒諸客皆掩目。

    昂于奶房間撮肥肉食之,盡饷而止。

    瓒羞之,夜遁去。

    昂後遭離亂,狂賊來求金寶,無可給,縛于椽上,炙殺之。

     煉炭 乾符中,有李使君出牧罷歸,深感一貴家舊恩,欲召諸子從容。

    托敬愛寺僧聖剛者緻之。

    僧極言其奢侈,常馔必以炭炊,恐不惬意。

    李曰:“若象髓猩唇,或未能緻,他非所患也。

    ”于是擇日邀緻,備極豐潔。

    諸子遇肴羞,略不入口。

    主人揖之再三,唯沾果實而已。

    及設餐,俱置一匙于口,各攢眉相盼,有似齧蘗。

    李不能解,但以失饪為謝。

    明日托僧往質其故,言“燔炙煎和,俱未得法”。

    僧曰:“他物縱不可食,餐出炭炊,又何嫌?”乃曰:“凡炭必暖令熟,謂之煉炭,方可入爨。

    不然,猶帶煙氣。

    ”僧拊掌曰:“此則非貧道所知矣!”及巢寇陷洛,昆弟與僧同竄山谷,餓至三日,賊鋒稍遠。

    出河橋,見小店有脫粟飯,僧傾囊中錢,買于土杯同食,甚覺甘美。

    僧笑曰:“此非煉炭所炊。

    ”皆低頭慚嘿。

     王黼 王黼宅與一寺為鄰。

    有一僧,每日在黼宅溝中,取流出雪白飯顆,漉出洗淨曬幹。

    不知幾年,積成一囤。

    靖康城破,黼宅骨肉絕食。

    此僧即用所囤之米,複用水浸蒸熟,送入黼宅,老幼賴之無饑。

     若無溝中飯,早作溝中瘠。

    此又是奢侈人得便宜處。

     四盡 梁魚弘,襄陽人,常言:“我為郡,有四盡:水中魚鼈盡,山中麋鹿盡,田中米谷盡,村裡人庶盡。

    ” 貪穢部第十五 子猶曰:人生于财,死于财,榮辱于财。

    無錢對菊,彭澤令亦當敗興。

    倘孔氏絕糧而死,還稱大聖人否?無怪乎世俗之營營矣!究竟人壽幾何,一生吃着,亦自有限,到散場時,毫厘将不去,隻落得子孫争嚷多、眼淚少。

    死而無知,直是枉卻;如其有知,懊悔又不知如何也!吾蘇陸念先,應徐少宰記室聘。

    比就館,絕不作一字。

    徐無如何,乃為道地遊塞上,抵大帥某,以三十镒為壽。

    既去戟門,陸對金大恸,曰:“以汝故獲禍者多矣!吾何用汝為?”即投之澗水中。

    人笑其癡,孰知正為癡人說法乎?集《貪穢》第十五。

     如意 《風俗通》雲:齊人有女,二家同往求之。

    東家子醜而富,西家子好而貧。

    父母不能決,使其女偏袒示意。

    女便兩袒。

    母問其故。

    答曰:“欲東家食、西家宿。

    ” 昔有四人言志。

    一雲:“吾願腰纏萬貫。

    ”一雲:“願為揚州刺史。

    ”一雲:“願跨鶴仙遊。

    ”末一人雲:“吾志亦與諸君不殊,但願腰纏十萬貫,騎鶴上揚州耳。

    ”故坡仙題竹雲:“若對此君仍大嚼,世間那有揚州鶴?”餘觀今人口談賢聖,眈眈窺權要之津;手握牙籌,沾沾博慷慨之譽;惰農望歲,敗子怨天,大率此類也,何獨笑齊女哉? 衡公嶽知慶陽,僚友諸婦會飲,金绮爛然,公内子荊布而已。

    既罷,頗不樂。

    公曰:“汝坐何處?”曰:“首席。

    ”公曰:“既坐首席,又要服華美,富貴可兼得耶?”斯乃知足者。

     《歸田錄》雲:國初,通判常與知州争權,每雲“我是郡監”。

    有錢昆者,浙人,嗜蟹,常求補外,曰:“但得有蟹無通判處則可。

    ”東坡詩雲:“欲問君王乞符竹,但憂無蟹有監州。

    ” 同舍生劉垂,有口才,曾号“虛空錦”。

    說他日得志事,曰:“有錢當作五窟堂:吳香窟,盡種梅花;秦香窟,周懸射臍;越香窟,植岩桂;蜀香窟,栽椒;楚香窟,畦蘭。

    四時草木,各占一時。

    予日入麝窟,便足了一生。

    死且為香鬼,況于生乎?”其後仕而貪,财不副心而卒。

     舍利 張虔钊鎮滄州日,因旱,民饑,發廪赈之。

    方上聞,帝甚嘉獎。

    他日秋成,倍鬥征斂,朝野鄙之。

    在蜀,問一禅僧雲:“如何是舍利?”對曰:“剩置蹴居,即得‘舍利’。

    ”張但慚笑。

     抱雞、養竹 《廣記》:唐新昌縣令夏侯彪之,初下車,問裡正曰:“雞卵一錢幾顆?”曰:“三顆。

    ”彪之乃遣取十千錢,令買三萬顆,謂裡正曰:“未便要,且寄雞母抱之。

    ”遂成三萬頭雞,經數月長成,令縣吏:“與我賣。

    ”一雞三十錢,半年之間,成三十萬。

    又問:“竹筍一錢幾莖?”曰:“五莖。

    ”又取十千錢付之,買得五萬莖。

    謂裡正曰:“吾未須筍,且林中養之。

    ”至秋竹成,一莖十文,積成五十萬。

    其貪鄙不道皆此類。

     《谑浪》載:太守羅姓者,官江右,以舊絲及鍋鐵照斤數發出,易人網巾、鋼針。

    智與此類。

     賣糞天子 唐少府監裴舒,奏請賣馬糞,計歲得錢二十萬缗。

    劉仁軌曰:“恐後代稱唐家賣馬糞,非佳名也。

    ”乃止。

     婢擔糞 王夷甫妻郭氏貪,令婢路上擔糞。

    王平子年十四五,谏之。

    郭怒曰:“夫人以小郎囑新婦,不以新婦囑小郎!”捉澄衣裙,将與杖。

    平子力争得脫。

     鬻水 前燕太傅慕容評,屯兵潞川,以拒王猛。

    鄣固山泉,鬻水與軍人,絹一匹,得水二石,積錢帛如山。

    士卒怨憤而敗。

     兵家列營,先擇水草便地,豈奇貨可居耶?若水從耿恭井中出,價當更倍。

     假子猷 解賓王作利漕,将代還,凡有行衙所在,竹皆伐賣之。

    時人呼為“假子猷”。

    “解”“假”同音。

     錢當酒 蘇五奴妻善歌舞,亦有姿色。

    有邀請其妻者,五奴辄随之。

    人欲醉五奴以狎其妻,多勸之酒。

    五奴曰:“但多與我錢,雖吃【食追】亦醉,不須酒也。

    ” 偷鞋刺史 鄭仁凱性貪穢。

    嘗為密州刺史,家奴告以鞋敝,即呼吏新鞋者,令之上樹摘采,俾奴竊其鞋而去。

    吏訴之。

    仁凱曰:“刺史不是守鞋人。

    ” 匿金叵羅 魏神武帝宴僚屬,于坐失金叵羅。

    窦太後令飲者皆脫帽,果在祖孝徵髻中。

    見者以為深恥,孝徵怡然自若。

    又孝徵飲司馬世雲家,藏銅疊三面,為廚人搜出。

     吳下莫生學室,亦有竊疾。

    為張伯起家狎客。

    一日,忽言病氣,痛不可忍,少卧便起,曲腰蹒跚而出。

    張疑之,使童子檢視,已失古銅爐矣。

    張不言,明日詣别業召莫。

    莫至,言疾愈。

    張取其所簪銀挖耳玩之,佯稱好,命童付銀工看樣,而密授以意。

    童徑往莫家,語其妻曰:“汝家官人雲:‘有一古銅爐欲貨。

    ’命吾來取,以挖耳為信。

    ”妻不疑,取爐相授。

    張得爐,命别置他室案上,而徐引步入。

    莫見爐,張目曰:“汝足亦能行耶?”恬不為怪。

     銀佛 張林奏毀佛寺。

    有蘇監察者,檢天下廢寺,凡銀佛一尺以下,多袖歸。

    人号“蘇扛佛’。

    溫庭筠笑曰:“好對‘蜜陀僧’。

    ” 獻羅漢 曹翰下江南日,盡取其金帛寶貨,連百餘舟,私盜以歸。

    無以為名,乃取廬山東林寺羅漢,每舟載十餘尊。

    獻之,诏賜相國寺。

    時謂之“押扛羅漢”。

     子孫為乞丐時,百餘舟安在? 盜僞辇 王鎮惡性貪。

    既破姚泓,盜取府庫無算。

    劉裕念其功,不問。

    又盜泓僞辇。

    裕驚,使人視之。

    鎮剔取其金銀,棄辇于垣側。

    裕大笑。

     科錢造像 唐瀛洲饒陽縣令窦知範貪污。

    有一裡正死,範集裡正二百人,為之造像,各科錢一貫。

    既納錢二百千。

    範曰:“裡正地下受罪,先須救急。

    我先選得一像,且以貸之。

    ”于袖中出像,僅五寸許。

     此令乃化緣和尚現宰官身者。

     取油客子金 蜀簡州刺史安重霸,黩貨無厭。

    州民有油客子者,姓鄧,能棋,其力粗贍。

    安召與對敵。

    隻令立侍。

    每落子,俾其退立于西北牖下:“俟我算路,乃進!”終日不下十數子而已。

    鄧生久立,饑倦不堪。

    次日又召。

    或諷鄧子曰:“此侯賄,本不為棋,何不獻效而自求退?”鄧生然之,以中金數铤獲免。

     張鹭鹚 開寶中,神泉縣令張某,外廉而内實貪。

    一日自榜縣門雲:“某月某日是知縣生日。

    告示門内典級諸色人,不得辄有獻送。

    ”有一曹吏與衆議曰:“宰君明言生日,意令我輩知也。

    言不得獻送,是謙也。

    ”衆曰:“然。

    ”至日各持缣獻之,命曰“壽衣”。

    宰一無所拒,感領而已。

    複告之曰:“後月某日,是縣君生日,更莫将來。

    ”無不嗤者。

    衆進士以鹭鹚詩諷之雲:“飛來疑似鶴,下處卻尋魚。

    ” 贖命 北齊和士開,見人将就戮,多所營救。

    得免,即責其珍寶,謂之“贖命物”。

     人盡有甯舍命不舍錢者,和未免幹折人情。

     張、趙征錢名 《唐宋遺史》:張崇帥廬州,不法,民苦之。

    既入觐,人謂渠伊必不來。

    後還,征“渠伊錢”。

    人不敢言,但捋須而已。

    崇又征“捋須錢”。

    《五代史補》:趙在禮自采石移永興,人曰:“眼中拔卻釘矣!”後在禮還任,每日征“拔釘錢”。

     人須筆 嶺南兔不常有。

    郡收得其皮,使工人削筆。

    醉失之,大懼,因剪己須為筆,甚善。

    更使為之,工者辭焉。

    诘其由,因實對。

    遂下令,使一戶輸人須,不能緻,辄責其值。

     負絹布 後魏胡太後幸藏庫,見布絹充盈,恣從官所取。

    唯章武王融與陳留侯李崇負絹過任,遂至颠仆。

    崇傷腰,融損足。

    太後使侍者奪其絹,令其空出。

    時人笑焉。

     燕宋該性貪。

    太祖欲厭其貪,賜布百匹,令自負歸。

    重不能勝,乃至僵項。

     凡人“财帛宮”亦有天限。

    人但知多負者力過則蹶,而不知多藏者祿過則絕也。

     利賜予 南漢、閩、蜀皆稱帝。

    高從誨利其賜予,所向稱臣。

    諸國賤之,謂之“高無賴”。

     所向稱臣,如乞兒叫“老爹奶奶”,便不值錢了。

     利赒給 宋張璪使契丹,老病強行。

    故事:死于使者,本朝及北朝赒給甚厚。

    璪利之,在道日,食生冷,求病死,卒不死。

     此等性命,方是值錢。

    失此好機會,未免入“枉死城”中。

     一門貪鄙 唐崔湜為吏部侍郎,貪縱。

    兄憑弟力,父挾子威,鹹受囑求,贓污狼籍。

    父挹為司業,受選人錢,湜不知也,長名放之。

    其人訴曰:“公親将賂去,何不與官?”湜曰:“所親為誰?吾捉取鞭殺!”曰:“鞭即遭憂!”湜大怒慚。

     裴佶姑夫 唐裴佶嘗話少時,姑夫為朝官,有雅望。

    佶至宅,會其退朝,深歎曰:“崔照何人?衆口稱美,必行賄也!如此安得不亂!”言未訖,門者報壽州崔使君候谒。

    姑夫怒,呵門者,将鞭之。

    良久,束帶強見。

    須臾,命茶甚急,又命酒馔,又命速為飯。

    佶姑曰:“何前倨而後恭?”及入門,有德色,揖佶曰:“憩學中!”佶未下階,出懷中一紙,乃贈官絁千匹。

     元誕不貪 元誕為齊州刺史,在州貪暴。

    有沙門為誕采藥還。

    誕曰:“師從外來,有何得?”對曰:“唯聞王貪,願王早代。

    ”誕曰“齊州七萬家,吾每家未得三升錢,何得言貪?” 尉景 北齊尉景性貪。

    厍狄幹與景在神武坐,請作禦史中尉。

    神武曰:“何意下求卑官?”幹曰:“欲捉尉景。

    ”神武大笑,令優者石董桶戲之。

    董桶剝景衣曰:“公剝百姓,董桶何為不剝公?” 壯觀、牧愛 正德中,陳民望為黃州守,更新谯樓,榜以“壯觀”二字。

    同知王卿,陝人也,頗有清譽,指題謂鄧震卿曰:“何名‘壯觀’?自我西音,乃‘贓官’也。

    ”相與一笑。

    又紹興府有扁雲“牧愛”。

    戚編修謂時守曰:“此扁可撤去。

    自下望之,乃‘收受’字耳。

    ” “牧愛”“壯觀”是的對。

     菜甕 聶豹,字文蔚,永豐人,好講陽明之學,而天性貪狡。

    為蘇州時,納賄無算。

    嘗封金于甕,為李通判所見,佯雲:“以萊寄父。

    ”李曰:“拙妻正思菜。

    ”遂取十二瓶去。

    豹不敢問。

     還虧曾講學,故不敢與李通判争競。

     麻鞋一屋 《顔氏家訓》:邺下一領軍貪甚,及籍沒,麻鞋亦滿一屋。

     錢痨 嚴相嵩父子,聚賄滿百萬,辄置酒一高會。

    凡五高會矣,而漁獵猶不止,京師名之曰“錢痨”。

     不動尊 劉宣武鑄鐵為算子。

    子薄遊妓家,妓求钗奁。

    劉子辭之。

    姥曰:“君家庫中青銅号為‘不動尊’,可惜朽爛!”劉子雲:“吾父喚算子作‘長生鐵’,況錢乎?彼日燒香禱祝天地,要錢生兒,絹生孫,金銀千百億化身,豈止‘不動尊’而已!” 欺心報 《耳談》:李士衡奉使高麗,武人餘英副焉。

    所得禮币及諸贈遺,士衡皆不關意。

    餘英慮船漏,以士衡之物籍船底,己物置其上。

    無何,遇大風,船幾覆。

    舟人請減所載,倉忙不暇揀擇,信手拈出,棄之中流,舟始定,蓋皆餘英物也。

     死友 《耳談》:孝感縣民劉尚賢、張明時二人,約為死友,實以利合也。

    偶夜行,見火燐燐,識其地,掘之,見銀筍矗起。

    二人大喜,謂宜具牲禮祭禱,然後鑿取。

    劉已置毒盞中,令張服之。

    張亦腰斧而來,乘醉擊劉死,而不知己已中毒也。

    兩人者皆死,其家人往視銀筍,濯濯無迹。

    萬曆乙未年事。

     太倉庫偷兒 太倉庫于萬曆戊戌中,有偷兒從水窦中入,窦隘,攢以首,無完膚矣。

    亦得一大寶,置頂際,如前出。

    至窦之半,不意複有偷兒入,俱不能退,兩頂相抵槁死,而寶在其中。

    久之,擁水不流,治渎始見。

    見邸報。

     神仙酒 《狯園》:浙東桐廬縣舊有酒井,相傳有道人詣一酒肆中取飲,飲畢辄去,釀家亦不索值。

    久之,道人謂主媪曰:“數費媪酒,無以報。

    有少藥投井中,可不釀而得美酒。

    ”乃從漁鼓中瀉出藥二丸,色黃而堅,如龍眼大,投井中而去。

    明日井泉騰沸,挹之皆甘醴,香味逾于造者。

    俗呼為“神仙酒”。

    其家用此緻富。

    凡三十年,而道人複來,阖門敬禮。

    道人從容問曰:“君家自有此井以來,所入子錢幾何?”主媪曰:“酒則美矣,奈乏糟粕飼豬,亦一欠事!”道人歎息,以手探井中,藥即躍出,置漁鼓中,井複如舊。

     古物 江夏王義恭,性愛古物,常遍就朝士求之。

    侍中何勗已有所送,而征索不已。

    何意不平,嘗出行道中,見狗枷、敗犢鼻,命仆取歸,飾以箱,送之。

    箋曰:“承複需古物,今奉李斯狗枷,相如犢鼻。

    ” 銅臭 崔烈入錢五百萬,為司徒。

    及辭帝,帝曰:“悔不少靳,可至千萬。

    ”子均,字孔平,亦有時名。

    烈問均曰“我作公,天下謂何如?”對曰:“大人少有高名,不謂不當為公,但海内嫌其銅臭!” 貪位附 夏侯嘉正性貪,常言:“若能見水銀成銀一錢,知制诰一日,死亦無恨!” 則天時,夏官侍郎侯知一,以年老敕令緻仕。

    知一乃詣朝堂,跳躍馳走,以示輕捷。

    時謂“不伏緻仕”。

     《朝野佥載》:滕王為隆州刺史,多不法。

    參軍裴聿谏止之。

    王怒,令左右掴搨。

    他日聿入計,具訴于帝。

    帝問聿:“曾被幾搨?”聿曰:“前後八搨。

    ”即令遷八階。

    聿歸歎曰:“何其命薄!若言九搨,當入五品矣!”聞者哂之,号“八搨将軍”。

     鸷忍部第十六 子猶曰:人有恒言,曰“貪酷”。

    貪猶有為為之也,酷何利焉?其性乎!其性乎!非獨忍人,亦自忍也!嘗聞嘉靖間,一勳戚子好殺豬,日市數百豬,使屠者臨池宰割,因而觀之,以為笑樂。

    又吾裡中一童子,見狗屠縛狗,方舉棍,急探袖中錢贈之,曰:“以此為酒資,須讓此一棍與我打。

    ”自非性與人殊,奚其然?集《鸷忍》第十六。

     以人命戲 《漢書》:江都王建專為淫虐。

    遊章台宮,令四女子乘小船,建以足蹈覆其船,四人皆溺,二人死。

    後遊雷波,天大風,建使郎二人乘小船入波中,一船覆,兩郎溺,攀船,乍見乍沒。

    建臨觀大笑,令勿救。

    宮人姬八子姬妾官名。

    有過,辄令裸立擊鼓,或置樹上,久者三十日,乃得衣。

    或縱狼令齧殺之,建觀而大笑。

    又欲令人與禽獸交而生子,強令宮人裸而四據,與羝羊及狗交。

     北齊文宣淫暴,楊愔雖宰輔,每使進廁籌。

    又嘗置愔棺中,載以輀車,幾下釘者數四。

    每視朝,群臣多無故行誅。

    乃簡取罪人随駕,号為“供禦囚”。

    手自刃殺,持以為戲。

     時有都督戰傷,其什長路晖禮不能救、帝命刳其五髒,使九人分食之,肉及穢惡皆盡。

     齊主問南陽王綽:“在州何事最樂?”對曰:“多聚蠍于皿器,置狙其中,觀之極樂。

    ”帝即命索蠍一鬥,置浴斛。

    使人裸卧斛中,呼号宛轉,帝與綽喜噱不已。

    因讓綽曰:“如此樂事,何不馳驿奏聞?” 唐成王千裡使嶺南,取大蛇長八九尺,以繩縛口,橫于門限之下。

    州縣參谒,呼令入門。

    忽踏蛇,驚惶僵仆,被蛇繞數匝。

    良久解之,以為戲笑。

    又取龜及鼈,令人脫衣,縱龜等齧其體,終不肯放,死而後已。

    其人痛号欲絕。

    王與姬妾共看,以為玩樂。

    然後以竹刺魚鼈口,或用艾炙背,乃得放。

    人被驚者,皆失魂,至死不平複矣。

     水獄 漢主龑聚毒蛇水中,以罪人投,謂之“水獄”。

     剖視腸腹 閩主曦謂學士周維嶽曰:“嶽身甚小,何飲酒之多?”左右曰:“酒有别腸,不必長大。

    ”曦欣然命捽維嶽下殿,欲剖視其酒腸。

    或曰:“殺嶽,無能侍陛下劇飲者。

    ”乃舍之。

     宋後廢帝好殺。

    遊擊将軍孫超有蒜氣,剖腹視之。

     佳射的 齊高帝為宋中領軍。

    蒼梧直入府,時暑熱,帝袒裼。

    蒼梧畫帝腹為射的,自射之。

    王天恩曰:“領軍腹大,是佳射的。

    一箭便死,後無複射,不如以雹箭射之。

    ” 針 《典論》:劉表設大針于杖端。

    客有被酒,劖之,以驗醉醒。

    《晉史》:武帝太子惡舍人杜錫亮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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