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馬上回答,望着他,私忖着他為何要這樣問?他曾說過會讓副總無法動到他們,那——是否意味着,他想要目前的權力,将副總踢出公司呢?
雖然她不喜歡副總,卻也不希望用這樣激烈的方式去趕走人家,看到他這樣做,她反而感到不安顫栗,一點都沒有出到氣的感覺。
她輕歎口氣。
“我雖不喜歡他,但也不至于讨厭到不想他共事,副總有些作為雖然不是很讓人尊敬,身為上司——不是能讓下屬信賴與想跟從的人,可另外一方面,至少他不是會處處找屬下麻煩的人,隻要不跟他作對、唱反調的話!”
聽完這話,他的眼中神色變得更加莫測高深。
“這就是你所謂的‘妥協’嗎?不跟他作對、唱反調,他交代什麼,就做什麼,完全做好一個‘下屬’的工作嗎?”
他是什麼意思?故意諷刺她嗎?仰起下巴。
“我說過——隻要是上司合理的要求,下屬本來就該配合,不是嗎?”
他看着她一會兒,低頭翻了翻資料,才又開口繼續問道:“那你對汪副總與廠商聯合起來向公司騙錢這件事——知情嗎?”
她聞言整個人完全呆住。
“你……你說什麼?”
他以極為冷峻的态度說道:“總經理、汪副總及采購部經理三人聯合與特定化妝呂原料廠商簽約,公然以高于市場一般價格收購對方的原料,多出的金額全都落入他們的口袋,所有的損失則完全由公司負擔。
”
“怎麼會這樣……”對這項訊息,她一時難以消化,整個人呈當機狀态。
“你知情嗎?”他再一次問道。
“不!我怎麼可能會知道?!”天!她是察覺到怪異,可并沒有将事情往那一方面去聯想,上司互相串聯勾結廠商,她一個小職員怎麼可能會明了?
“是嗎?”他突然逼近她。
“那對汪志方指稱你也是共犯這件事,做何解釋?”
什麼?共犯引思儀感到一陣暈眩,她是——共犯?!
過于震驚,反而不知道怎麼反應,有如靈魂在瞬間被抽離,可當漸漸沉澱下來後,她的反應居然是想大笑!可這樣的感覺持續沒多久,就開始想哭了。
思儀緩緩擡起頭,揚起的嘴角扯出不算笑的笑。
“我——是不是共犯?”她緩緩傾向他,與他的臉龐相距約二十公分,四目相望。
“你說呢?你覺得我是不是呢?”
他下颚緊縮,眸中閃過一道痛苦的神色,随即恢複正常,若不是她一直盯着他,隻怕會錯過。
對她提出這種指控,他也會感覺到痛苦難過嗎?想到這,她稍感安慰,可他接下來說的話,再度讓她破碎難合。
“我不知道……”
他不知道?!
這四個字比他方才所說的任何一句話都具有殺傷力,若不是她坐着,隻怕會腿軟癱倒在地,碎成千萬片。
她是他的妻子呀!她的品性,是什麼樣的人難道還不清楚?……不!也許真的不清楚,她手撫着額頭,内心苦笑,就像她也不再清楚他了——在經曆過目前所有的一切之後。
他到底還有多少面目是她所不了解的?
“證據……”她再次望着他。
“證明我是共犯的證據是什麼?”
他深吸口氣。
“除了汪志方的證詞,其他——沒有,但——現在也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你的清白,舊賬的的确确就是你做的。
”聽到這話時,她已經沒什麼感覺,原來所有情感繃到極緻後,竟是一片木然。
她緩緩向後滑開椅子。
“既然沒有證據,那就等找到了,再來跟我說你知不知道——我是不是共犯?”
“思儀,如果你是清白的,你得協助我證明。
”
“不要!”
“思儀!”他臉上冷靜面具開始滑落。
“你……”
“偷錢、收回扣、做假帳已經是犯罪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