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曰:
可惜月年易白頭,一番春盡一番秋;
人生及時須行樂,漫教花下數風流。
梅香有意覓鸾交,安童何福可能消;
竊得雲雨無限趣,樂極悲生也斷腸。
話說這醜梅香,是小姐房中使婢,名換春梅,眼大眉粗,十分粗陋。
小姐嫌他粗蠢,凡一應細事,件件喚著秋香。
隻那粗夯用力的,便叫他做。
這春梅又看不出醜陋中都帶幾分風趣,每至秋涼,便有些恹恹鬼病,攢眉咬指,就如西施效颦一般,便敖不過。
有詩為證:
幾度傷情不自由,投桃無計枉□□;
誰知傳令宣花使,頃刻推門指點頭。
秋香走去換他,走到門首,隻聽得他在□面唧唧哝哝,句句都是傷情話。
秋香聽了推門進去,掩口笑道:“春梅,小姐著我來吩咐你,到園中喚安童采花。
”
春梅道:“瞞你不得,正花心動,在這裡一步也走不動,你替我走一遭吧。
”
秋香道:“不要體面的丫頭,虧你說這話。
”
春梅道:“你不要這般說,我的心就是你的心。
如今秋涼天氣,那條狗也是動情,何況你我。
”
秋香道:“不要多言,隔牆須有耳,窗外豈無人,若是夫人聽見,決不饒恕。
”
春梅笑道:“言之有理,今後疼□隻自知罷。
”
秋香道:“小姐要花,我先去伺候梳妝,你快去吩咐安童來。
”便轉身先去服侍梳洗。
你看這春梅慢慢行到園中,四圍一看,卻不見安童的影,便大聲四道:“管園的安童那□去了?小姐等著要死,你快去折來。
”
你道安童在那□?這安童恰恰脫去衣服,赤身露體在池邊洗澡,遠遠聽見有人喚他,心下驚疑道:“這個嬌音卻是何人?”
站起身來一看,又不見人,便大聲應道:“安童在池邊洗澡,叫我做甚麽?”
春梅聽說洗澡,便要想看看他那話兒,忙走到池邊,隻見他那話兒見了,春梅便大發起性來了。
真是:
堅若鋼針,巨若木杵,
赤條條恰正是去頭發的沙彌,
亂叢叢就是那沒眼睛的胡子。
逞威風,沖開肉陣,不須丈八長矛,
憑急性搗破皮營,便棄一層竈甲,
烏将軍雖系舊名,角先生總其化體。
春梅看了,假意掩口笑道:“臭賊囚!好不識羞,青天白日露出這鐵杵一般的東西,倘是夫人小姐遊花玩景一時走到,反說我們幹什麽歹事。
快些起來揩乾了身,折花與我去!”
你看這安童卻等不得揩乾了身,披上衣服,束了暖肚,含笑向前一把抱住親了幾個嘴,說道:“春梅,我的心肝,我為你害了一場相思病,今日該是天緣湊巧來得正好。
何不既在這芳草坡上做一個快活去。
”
春梅道:“不可!倘若夫人得知,不說你要偷婆娘,例說我來拐小官,這怎麽好!”
安童一把拉住不放,迎著笑臉說道:“春梅,你且聽我說一個正理,前日夫人有言在先,說道:‘安童,園中花木你若澆灌的好,我揀個好日子把春梅與你做了老婆。
’後來夫人、小姐同到園中看了看,這些紅紅綠綠、嬌嬌嫩嫩的花朵,果然茂盛,心中歡喜,又對我說道:‘安童,你小小年紀倒也中用,那春梅快要給你做老婆,看官曆上擇個好日子,便好做親。
’我當下便磕頭謝過了。
我想咱們兩個終久是夫妻,莫若今日先結了親,以快情意。
”
春梅半推半就,說道:“這都是你的花嘴,夫人決沒有這話,我今年二十馀歲,不曾經過這風霜,難道我嬌嬌嫩嫩一點花心,被你這遊蜂采去了不成?”
安童喜道:“你是個黃花女子,我也是一個黃花小官。
今日黃花對黃花,大家耍一耍。
”
遂上前親了一個嘴。
春梅假意道:“要說便說,親什麽嘴,調什麽情?”
安童笑道:“恐怕你嫌我不愛惜你。
”
就将他一把拉倒。
春梅也樂於承受,低聲說道:“安童哥,我也沒奈何了,今日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