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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風波背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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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氣,又見黃瑞軒聽了他的話笑道:“秘密自然要替你守的。

    不過我這朋友不是外人,既然遇見,教他知道也沒關系。

    ”哪知李大镖聽了,自想這東西本是幹這個的,就是和瑞軒是熟人,也用不着裝蒜,我倒要羅唣他一下。

    就猛然過去抱住,親個嘴兒道:“心尖寶貝兒,不必忸怩。

    你和黃二爺熟人,不好意思。

    就伺候我李大爺也好。

    反正不能少給你錢。

    ”黃瑞軒忙攔住道:“大镖看我的面子,不要混鬧。

    ”黃瑞軒說着,猛然起了一個念頭,就笑向那人道:“玉笙你不必不好意思。

    也說不得了,李大爺喜歡你。

    你就和他交個朋友也沒什麼。

    ”那呂玉笙還紅着臉不答,這強三奶奶已把煙茶送入。

    黃瑞軒等她出去,就拉那呂玉笙坐在床上,李大镖也随了過去。

    黃瑞軒瞧着呂玉笙笑道:“我向來隻知道你是個票友,想不到還到這種地方來玩票啊。

    ”李大镖道:“你們兩個到底是什麼交情?快告訴我,不然我還鬧。

    ”黃瑞軒笑道:“告訴你,這位是鼎鼎大名唱花旦的票友兒呂玉笙。

    我有家親戚有喜壽事常約他去唱堂會,所以和他認識。

    ”說着又向呂玉笙道:“你也想開些,既然遇見,你再裝好人也沒用。

    就賠着李大爺玩玩吧。

    咱們是到哪裡說哪裡,在外面遇見,還當你是規規矩矩的朋友。

    你要不依,我倒許順口胡說了。

    ”那玉笙原沒有什麼羞恥之心,不過因以前和瑞軒相識,自己還裝作得俨然人也。

    如今教他看破了本相,臉上有些挂不住。

     再說呂玉笙雖久有不妥之名,但還自以為是一種清高的癖好,等于票戲一樣,大爺有瘾自願快樂而已。

    如今私地裡做起交易來,就似票友使了黑錢,有些說不出了,所以他見了黃瑞軒不勝愧恧。

    但後來想到對黃瑞軒還是敷衍的好,事已暴露,補救之道,就該竭力攏絡,好教他守口如瓶。

    及至聽他要把自己推給李大镖,雖不願意,卻也不敢違拗,隻裝作害羞,不加可否。

    黃瑞軒趁勢把他向對面一推,呂玉笙就軟軟地倒入李大镖懷裡,李大镖也趁勢擁着他輕薄起來。

     黃瑞軒不理他們,自己連吸了幾口煙,又閉眼困了一會燈,暗地裡運用腦筋。

    不到半點鐘工夫,便已定了一個計劃。

    睜開眼來,見李大镖還抱着呂玉笙調笑,便把李大镖調到一邊,說了半晌。

    才又向呂玉笙道:“李大爺家住得太遠,回不去了,隻好在這裡借宿一夜。

    勞駕你陪他談談,成不成?”呂玉笙道:“你呢?”瑞軒聽他言中已表示答允,就道:“我可不陪,要回去了。

    明天晚晌我在永春樓飯店單獨請你吃飯,還有事托你,你可一定去,要不去,我就在外面亂說。

    ”李大镖道:“你怎麼不請我呢?”黃瑞軒笑着向外就走,李大镖自己進出門外,向瑞軒道:“二哥,你派我幹這個不是改人麼?”瑞軒道:“老弟你隻當給我幫忙,多受辛苦。

    ”李大镖道:“你還是取笑。

    偶而取樂兒也沒什麼,你卻憑空地真艱我玩起相公來?”瑞軒拱手道:“實在是今天遇見這呂玉笙,我安心收服他替我辦一件事,卻怕他不受使令,所以一半兒将代守秘密的問題挾制着他,一半兒教老弟你從他身上取得老鬥的資格,從此他就算在咱們手裡有了短處,便不敢不惟命是聽了。

    ”李大镖道:“你想用他,為什麼不自己來呢?”瑞軒道:“我自己來就壞了。

    這原故改日再告訴你,現在來不及談,你快進去嘗新吧,再見再見。

    ”說着就把李大镖推進門去,自己喜孜孜的回了鋪子。

     睡了一夜,次日正午就到飯莊去等呂玉笙。

    那呂玉笙果然如約來了。

    瑞軒一見面就給他道喜,呂玉笙隻是赧然而笑。

    瑞軒道:“我那個李朋友呢?”呂玉笙道:“我們方才分手,他回家了。

    ”瑞軒笑道:“二位昨天都很得意麼?”呂玉笙紅着臉拉了瑞軒道:“黃二爺别和我鬧,昨天你怎說我怎依,又給你應酬了朋友。

    你們那位李大爺真不好伺候,把我們都快糟踏死了,你還不可憐人。

    ”瑞軒聽他說得軟款動作人,居然是個女人聲口,才明白這類人真是具有特長,不同聲響,便笑道:“李大爺怎樣不好伺候,你受了什麼糟蹋,快同我說說,黃二爺替你出氣。

    好在你看在錢面上,也不必計較了。

    ”呂玉笙道:“誰見着錢來?”瑞軒愕然道:“他沒給你麼?”據他說,你的定價是四十塊呀?”呂玉笙道:“他要把錢給我,我因他是你的朋友,不好意思接,方一推辭,他竟依實不給了。

    瑞軒暗想李大镖真是既狠且惡,不由哈哈笑道:“也許他瞧重了你,當你是個真正票友。

    票一下不打緊,哪你雖明面不要戲份,暗裡卻要腦門錢呢?你别煩惱,我既是媒人,就該做保,這筆錢我替他賠償。

    ”呂玉笙道:“黃二爺你别罵人,提不到這些,我今天來隻為求你昨天的事千萬不要對人說。

    我外面遍地熟人,鬧出去太不好看。

    ” 黃瑞軒笑道:“那個自然,可是你要依我一件事方成。

    ”呂玉笙聽他的話錯會了意,忸怩道:“你也不是好人,盡趁坡兒在人身上讨便宜。

    罷了,我算上了你的賊船,随你擺制吧,今天還在那裡等你,成不成?”瑞軒搖頭道:“你别當我是李大镖,我沒那樣心思,是有旁的事托你。

    ”呂玉笙道:“隻要你不給我張揚,什麼事全依。

    ”黃瑞軒道:“好,咱們吃着飯細說。

    ”就喚堂倌把備好的酒肴擺上,二人且吃且談,直說到三點多鐘,才得完畢。

     到臨分手時,瑞軒着重向他道:“這件事雖是等閑,卻争的一口氣,你必須依我的話去做。

    若成了功,一定重重謝謝你。

    若不成,我就認你是不盡心,那可要對不起,把你的事用無線電廣播一下也未可知。

    ”說着就取出一疊鈔标,遞給他道:“你先拿着應用,不夠時再向我要。

    ”呂玉笙不客氣地接了。

    又說了幾句,方才各散。

     按下黃瑞軒這一面兒不提,再說那柳如眉自從收拾了式歐,心裡十分痛快,但是本身的事情卻不大順适。

    第一她和朱上四業已由久而生厭,感情漸劣。

    朱上四又需索無度,柳如眉寒透了心,見面時總要拌嘴。

    第二是她明為妹妹暗實養女的柳如煙,有一次因如眉加以管束,打了一頓,過了沒有幾天,如煙就拐了幾件首飾和恩客小趙兒潛逃。

    如眉氣惱之下,就移了班子,從原地方搬到梅花書寓,另張豔幟。

    無意中得了兩個年高有錢的闊客,竭力攏絡起來,生意倒見了起色。

    哪知朱上四的需求更加甚了,柳如眉費心思騙來的錢,幾乎全被他揮霍,怎不心疼?因此又有心和他斷絕,隻無奈尋不着替代之人,還是離他不開。

    後來在落子館中遇見黃瑞軒,大大地奚落了一陣,才心平氣和地回了班子。

     又過了五六天,這一夜沒有客人,朱上四照例上值。

    到次日過午起來,朱上四又向她要錢去賭,兩人吵了半天,還是朱上四得了勝利,拿着錢走了。

     如眉心中悶悶不樂,賭氣子自己去看電影。

    到回來時,天已黃昏。

    一進班子的門,隻見有靠着樓梯的一間屋子,正有夥計打起門簾,同院姐妹都在門前魚貫走過,便知道屋内必有生客來挑姑娘。

    如眉向來善端架子,永不與同院姑娘随班進退,必要客人指名相請,方肯屈就,這時原不定見客。

    隻因急于上樓回自己房裡,但是上樓必須從那房門路過。

    如眉也沒思索,就一直上樓。

    經過那房門時,無意向房中瞟了一眼,見房中迎面正坐着一個年紀很輕,面貌極俊,衣服極講究的少年。

    不由又看了一眼,自想這人真漂亮,不知挑上誰呢?就上樓到了自己房裡。

    哪知回到自己房裡,方才坐定,就聽有個夥計在簾外喊“大姑娘”,如眉喚他進來。

    那夥計低聲道:“樓下方才的那位客人要認識您。

    您過去麼?”如眉心裡一動,道:“他可是指名招呼我麼?”夥計道:“他還不知道您的名字呢,隻為您在那門前一過,被他看中了。

    ”如眉暗想自己向來不肯降尊見客,那客人若指名相請,當然可以應召,但他若依見客之例,豈不使自己失了身份,正要回絕,又轉想自己正在悶悶無聊,樓下的客人又是個年青的小白臉兒,樂得拿他開心,又賺了錢,有何不可?但又懶得下去,便道:“請到這屋裡來吧。

    ”夥計連忙退出,把門簾打起。

    向樓下喊了一聲“請”。

    接着樓梯一響,那方才所見的标緻少年已走入房來。

    如眉見這人真皎如玉樹臨風,比乍看時還覺動目,不覺含笑盯了兩眼,照例問了貴姓。

    那少年答稱姓呂。

    如眉便出去尋姐妹問話,好讓老媽子代盡照應煙茶之禮。

    哪知衆姐妹都望着自己微笑,如眉才猛然明白,這少年初次認識,便讓入本房,實在不合自己的老例,所以旁人疑惑愛俏了。

    任是如眉如何老辣,也有些不好意思。

    過了一會,才又回到房裡。

    見那少年還立在桌旁,便笑道:三爺怎不坐着啊?”那少年一笑,許多媚氣從皓齒木唇間顯露出來道:“您也請坐。

    ” 如眉見他的舉止,有自己向所未見的溫柔,已覺此人絕不讨厭,便離着他遠遠地坐下。

    略作幾句閑談,更看出他溫文爾雅,柔媚得令人動心,不由連帶想起朱上四索錢時的兇橫模樣,覺得這人的外表比朱上四強得多了。

    那少年卻不多言不多語,如眉問他一句,他很溫存地答應一句。

    不問時,他隻望着如眉微笑,态度沉靜得很。

    如眉更中了意,把起先隻要拿他開心的念頭都忘了,一陣愛心發動,眼看就要犯起妓女淫蕩的本性,抛了架子,和他表示好感。

    便自己走到床邊坐下,要招呼他坐到身旁。

    深談一會。

    但總覺初次見面,不好過分親密,教他看低了自己的身份。

    正在猶豫,那少年已立起身來,說聲“再見,我要走了。

    ”如眉見他來了沒一刻鐘工夫,便自要走,心裡雖舍不得。

    但照例不應堅留,隻得狠着心說客氣話道:“忙什麼呢?再坐一會。

    ”那少年道:“實在另有個約會,明天再來。

    ”如眉道;“明天可一定來呀。

    ”那少年點頭,戴了帽子,向如眉一望,顧盼含情地走了出去。

     如眉送到門首,轉身回來,見桌上放着那少年留下的盤子錢。

    拿起一看,竟比規矩多出五倍,更知道這人是個闊客。

    方才他稍坐即走,也是闊人的行徑。

    比較那些成群結黨,花個一兩元錢,磨上三五個鐘頭,真大有霄壤之别。

    俗語說:“易求瑪瑙珍珠無價寶,難得風流白面有錢郎”。

    像這樣人真不可失之交臂。

    但轉而一想,他匆匆稍坐,即便興辭,莫非他看我不中意麼?或者因我沒好生應酬,他心裡惱了麼?不由後悔方才不該對他那樣冷淡。

    若留他多坐一會,多灌些米湯,就可以拴住他的心,以後定要常來了。

    如今他隻口說明天來,若不來呢,豈不錯過一個好機會?她向來視客人如草芥,無論對于任何人,都是張網以待,任其自投,更談不到對誰有什麼想念。

    今天見了這姓呂的,竟大改常度,直躺在床上,閉目摹想着他的神形,添出無限牽挂。

    到晚飯後,來了客人,才起來應酬。

     夜裡朱上四來了,如眉向他問時,白天拿去的錢已輸得精光,心裡更惱。

    再瞧朱上四,昨天在眼中還是個漂亮人物,此際被腦中所印的呂姓少年一比,朱上四似已變了土雞瓦犬,粗野得不堪向迩,對他的心更淡了許多,但還隐忍着過了一夜。

     次日朱上四又訛錢走了,如眉連門也沒出,隻等那呂姓少年重來。

    等到日落黃昏,姓呂的未見光臨,卻來了電話,是請柳如眉到大中飯店去吃飯。

    柳如眉也不管該去與否,竟去赴約。

     到了大中飯店,見隻有姓呂的一個人。

    柳如眉問他:“既不請客,何必到這樣講究地方來吃?”姓呂的道:“我因為這裡菜蔬還好,所以每天晚飯都到這裡來。

    ”柳如眉更信他是闊人了,而且坐無别客,正好乘機攏絡與他。

    當時便和他并肩共食,又喝了幾杯酒,藉着酒意,就交淺言深起來。

    隻一頓飯的工夫,雙方已情投意合。

     柳如眉在席問問知姓呂的名叫雨生,也是本地财主家的一位少爺。

    恒産甚多,恒業卻是沒有。

    暗想這人對于女人所需的五樣要件,業已具有潘鄧小閑四宗。

    其餘的一宗,想着實地考查。

    若那一宗也能及格,就算是一個完人。

    攏絡與他,足可做朱上四的替身了。

    想着便決定利用時機,當日即行切實試驗,便竭力勸呂雨生飲酒。

    呂雨生似乎酒量不大,喝了七八杯,就已玉山将倒,勉強把飯吃完,呂雨生喊頭暈,要回家去睡。

    柳如眉見他酒潮上臉,兩頰微紅,更不肯放手,便邀他到班子裡暫歇一會。

    呂雨生不由自主地随她擺布。

     柳如眉便派侍役叫來一部汽車,兩人坐着,同回了班子。

    如眉把呂雨生放在自己本屋之中,替他脫了長大衣服,叫他靜卧一會。

    又買了許多水果,親手削皮去核,送到他口邊吃了。

    呂雨生似乎昏昏沉沉地,承受着她的殷勤。

    不大的工夫,便已睡着。

    如眉替他放下帳子,這時不過十點多鐘,正在熱鬧時候。

    如眉的客人已來了好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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