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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恰逢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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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争一個女子,起初是預備決鬥,但是以後又變了方法,用紙牌來賭勝負。

    我看咱們也惟仿照這個辦法,稍為再變通一下也可。

    這樣用賭博手術,來決定芷華的終身,固然似乎太不合理,但是咱們自信動機是純潔的,就是辦法卑陋些也于心無愧啊。

    仲膺你快把幸福取出來,放在台上,和我賭一注。

    ”仲膺搖頭道:“我的幸福早沒有一絲馀剩了,傣和芷華合有的幸福,我絕不肯再給你們破壞,這辦法我絕不能贊成。

    ” 白萍站起。

    撫着仲膺的肩兒,叫道:“仲鷹,你不可如此固執。

    現在我說一句肺腑之言,據我想來,大約去年五月,我抛離家庭之日,恐怕也就是你睽違芷華之時。

    如今隻過了一年,我倒比先前舒服許多,你卻已頹喪至此。

    您要說頹唐的原因,是為了疾病,或是其他原故,然而我敢斷定是完全為了芷華。

    這上面看來,你的需要芷華比我加甚百倍,你又何苦如此矯情?這不是徒然自苦麼?”說着見仲膺突地用手臂掩了面目,便明白他已被自己說得動了心,因而傷感落淚,所以急忙掩飾。

    這一來更畫了招供,便又接着道:“芷華那裡也正需要一個象你這樣真心愛她的人,快起來提起你的希望心,和我賭一下。

    再說勝負還耍憑着天意,未必定是你赢。

    若是你賭輸了,我也不能和你謙讓呀。

    ”說完見仲膺不言不動,料到他是默允了。

    便自己仔細思索了一下,才按鈴喚進一個茶房,拿出來拾元一張的鈔票交給他,吩咐買一副撲克牌,剩下的都換成單角子。

     仲膺聽他要換許多單角,不知有何用處。

    那茶房卻甚喜客人賭錢,可以有賞錢可得,忙出去買辦了來。

    除了買撲克牌以外,剩下找回的九元多錢的單角,放在幾上,也有一小堆。

    白萍忙拿過一個紙煙鐵筒,揭開蓋兒,先把仲膺的頭兒推得擡起,道:“你雇着。

    ”仲膺不知何故,直着眼看。

    白萍才吩咐茶房道:“你把角子抓一把,放在這筒裡。

    ”那茶房依命,便把一堆單角子抓了一大半,放進筒内。

    白萍立射把蓋見蓋好,放在小幾上,才揮茶房出去,把門關好。

    白萍又尋了一條白紙,草草地寫了幾十個字,放在那盛銀角子的鐵筒内,重複蓋好,才仍舊坐到仲膺對面,拿起撲克牌洗了洗,道:“仲膺,不要盡自悶着了,快來賭咱們的命運。

    ”仲膺仍自不動。

    白萍催促再三,仲膺暗想,既然是賭,當然赢的得到芷華,我就和他賭一下,誠心輸給他也就完了,省得他糾纏不休,便道:“賭也可以,隻是要賭暗的,随便換牌。

    ”白萍道:“一切随你,隻是換幾次呢?”仲膺道:“隻換一次就好。

    ”白萍點頭道,“好,咱們隻賭三次,以一與二之比決定勝負,勝兩次就算赢了。

    ”說着叫仲膺錯了牌,在兩人面前各派了五張。

    仲膺方要拿起來看,白萍按住他的手道:“慢着,我還要補充一句,咱們這是連環賭法,從這牌上隻可以決定勝負。

    芷華的屬誰問題,不能僅由這牌上取決,關健全在鐵筒裡的銀角子上面呢。

    仲鷹道:“你這又是什什麼意思,我真不明白。

    ”白萍道:“這是最公平的賭法。

    若隻由牌上決定勝負,一則恐有作弊的嫌疑,二則也太草率。

    反正你可以放心,這辦法絕對公平,絕沒有分毫不妥,一會兒你便曉得了。

    現在咱們且賭這三副牌,然後再打開鐵筒來看。

    鐵筒裡的東西一定能把結果報告咱們。

    ” 仲膺聽着,依然莫名其妙。

    但又一轉想,無論如何,總該是勝者得利,我隻想法輸給他好了。

    這才取起那五張撲克牌,仔細觀看,竟是三張十,和兩張二,居然拿了一副富而好施,十有九成可以望赢,絕無再掉換之理。

    但仲膺隻留了一張二,其餘的都抛出去,又換進四張。

    這次卻太不像樣了,合成了一二四六九,各不相連。

    白萍卻隻換了一張,二人擺牌一比。

    白萍是對K,自然白萍赢了。

    接着又輸第二副,仲膺派得的五張,是二五七,還有一對八仲膺隻留了七八兩張。

    其餘又都抛出去,哪知換進的三張卻是六九十,合起手内的七八兩張,恰是一副順子。

    白萍這次換了四張,仍是一手散牌。

    這次自是仲膺勝了,兩家各得一次,并無輸赢。

    單隻看第三次了。

    第三次仲膺派牌,自己換得一對K,還有一對三,另外一個十,不禁心裡亂跳,暗想這副牌恐怕又赢了白萍了,糾紛就要來到,如何是好。

    及至一看白萍的牌,卻是三個九。

    仲膺也顧不得再看其餘的,就把手裡的牌丢到白萍面前叫道:“白萍,你赢了,這還有什麼可說,快回家去安慰你的芷華。

    ”白萍笑道:“請你先沉住氣,忘了這是連環賭法麼?賭牌是第一步,還有第二步呢。

    ”說着才很安穩地把那鐵倚拿到面前,取出方才所寫的紙條,遞給仲腐。

    仲膺接過隻見上面寫道,“賭牌以後,勝負既定,再開取此筒,查驗銀角數目,若為雙數,則賭牌勝者得芷華。

    若為單數,則賭牌負者得芷華。

    ” 白萍見仲膺看完,就又解釋道,“這筒裡的銀角子,是方才由茶房放進去的,咱們誰也不知道數目,這才是真正聽天由命,總該一毫弊窦沒有吧。

    ”仲膺聽了,暗想白萍真是狡猾,他因怕那賭牌故意不赢,才又多出這個枝節,如今已反悔不得,惟有禱祝那銀角子的數目不單而雙白的台布,才把一杆自來水锕筆擎在右手,把那鐵筒拿在左手,向仲膺通“看明白了。

    若是單數,芷華便是你的,雙數便是我的,一言為定,不許反悔。

    ”說完便把筒一内的銀角,都倒在台布上,擡起了手腕,用那鋼筆推動銀角子,一對一對地細數。

     仲膺把眼瞪圓,喘着粗氣,目光隻随着那鋼筆移動。

    白萍很清晰地把銀角子數到二十八對,另外卻剩了一個,分明共是五十七個,當然是單數了。

    白萍隻覺從脊骨上直冷到全身,心裡說不出的一種滋味,勉強支持住,握住仲膺手道:“恭喜,恭喜,你已完全得到勝利。

    從現在以前,芷華還是咱們倆人的。

    從現在以後,她便是你獨有的了。

    我在這裡預祝你們百年偕老。

    ”仲膺撲地倒在沙發上,用手掩着臉道:“白萍,這隻是一種遊戲,怎能當真?我絕不能承認。

    ”白萍道:“不承認也随你。

    你若是和芷華有仇,願意她孤苦一世,就不管她也罷,我可不能把這種事當遊戲。

    規規矩矩,我已認芷華是邊仲膺的太太了。

    你若不願和你的太太同居,我也無權幹涉,不過你的良心上下得去麼?”仲膺道:“你怎這樣固執?也該替我想想。

    我先前的過失固然是無可補救的了,如今怎還能剝奪你的幸福?……”白萍不等他說完,便接口道,我豈止替你想,咱們三個的事我全想到了。

    這樣一辦,你兩個都得幸福,自不必說,便是我也可因此得到意外的幸福。

    你想,我把家庭的擔負,愛情的挂礙,都交給了你,我便可以落得一身清爽,海闊天空,到外邊去做一番事業。

    将來若能有所樹立,豈不完全是你所賜的麼?”說着見仲膺混身顫動得像過了電氣,臉色也倏紅倏白,知道他感情已激動得副了極點,便又接着道:“仲膺,我的話已說刭盡頭,你也該體諒老朋友的心,給我一句痛快話。

    ”白萍既然把話說列這裡,仲膺這一方面無論如何也再不能掩蓋實情了,這時自己和芷華過去的一幕幕往事都出現在腦際,他下決心把自己和芷華的事從頭列尾都向白萍說個清楚,但轉又一想,白萍眼下閥得這麼緊,時間也不允許,他使勁抓了一把蓬亂的頭發,猛擡起頭,帶着乞求可憐的眼光顫聲道:“白萍,實話對你說吧,自從我認識芷華那一天起,我就愛上她了,而今我更把她視為我生命的一部分,若沒有她,我就不能再在這個世上活下去,我真也不想再活下去了。

    一說完又低頭,似乎是在等待着白萍的憤怒和責備。

    白萍聽到仲膺表示愛芷華那樣的熱烈程度,心下也不自禁地生出一種特别滋味,也說不出是酸是苦,是嫉妒,是悲哀。

    一面卻又生出一種奇怪思想,覺得自有男女和倫理以來,恐怕沒有一個男子,敢在一個丈夫面前這樣痛快淋漓述說愛他的妻。

    更沒一個丈夫,曾這樣安閑暇豫聽别個男子述說他和自己愛妻的秘密,這真中外古今極少見的事呢。

     仲膺是把他的私心全招供了,把承受芷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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