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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羅刹女幫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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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犷淫漢。

    不久,即為所乘,初經人道,不免痛苦,也隻得逆來順受,未幾苦盡甘來,享受到人生樂趣,方才破涕為笑,樂于相就,而且自願繼續獻身,任其所為。

    但也有不堪對方跺躏淫辱,痛哭失聲者。

     事後,那批采花客覺得所歡都是處女,不甘心就此放棄,堅決要把她們帶走,願者自動随行,不願者也被強擄而去。

    他們不理會對方的頭蔔有無秀發,隻要是雌的,都舍不得讓她留下來。

    過了一會,聽到馬蹄得得、三五成群,離開了現場,庵裡隻剩下三五個老尼,燒飯的老媪,和——千年輕師姑,法名智慧。

    當禍事發生時,她正在廁所,一聽外面大哭小叫,知道情況不妙,頓時吓得面無人色,連忙拉起褲子,也來不及束好褲帶,慌張地躲入柴房,鑽進茅草堆裡暫避,所以庵中除了老年尼腽不受歡迎,未蒙男人青睐或光顧,以及智慧師姑僥幸僅免之外,其餘幾十個年輕美貌的,一律都被劫擄。

     這事發生後,立即轟動了羅刹邦京城,公安大臣赫天雲聞報,連忙親往調查,一邊派兵駐守尼庵保護,一邊将智慧送回她的娘家。

    他查出那批綁匪淫賊都是外籍的考生後,勃然大怒,火速派遣鐵騎兼程分路追緝。

     次日傍晚,鐵騎陸續歸來,有的在本邦邊境截住了幾個考生,并帶回肉票人贓,師姑送回本家,由其父母看管,女尼則重返原庵,繼續修行,或棄尼還俗,悉聽自便,不予過問。

    至于綁匪考生,立即就地正法,以警效尤。

    此外,許多業已逃離邊境的綁匪,追捕不獲,即由當局行文鄰邦近族以及遠地部落,請求協助緝拿,歸案究辦。

     數日後,擺夷邦、苗蠻邦、罐兜族和撩俚族分别押來綁匪及肉票多名,并要求重賞,均得如願以償,而處理犯人和肉票的辦法,都與上述相同。

     這時,漏網的綁匪尚有十分之二,但當局依然不肯放松,加緊向各方面繼續追緝。

    不料一波末平,一波又起。

    城内西隅女修道院的附近地段,巡官在一夜之中,連續地發現了三十六個去了勢的男屍,證實都是外地考生,而其中五屍,由菩提子驗明正身,都是魔國虎狼山野仙富钰和郎三妹夫婦的兒子,綽号虎彪豹豺狼五惡。

    這件案子使菩提子和葡萄仙子大為吃驚,預感禍事到了。

    菩提子想到富郎二仙乃是魔國最有勢力和最難糾纏的人物之一,不僅地位崇高,而且又是國王通天教主的寵臣,即使像龍風山的龍公風婆,也不敢撼搖富钰一下,富氏五惡遠在魔國,離開羅刹邦不知道有幾千萬裡,怎會私自下凡,扮成考生,悄悄地前來應試?他們假造姓名籍貫,若非自己目光銳利,過去似曾相識,也認不出是五惡的屍體。

    目前,他們同時在本邦遇害,使富家絕種,其父母必然不肯罷休,追究責任,自己與葡萄仙子都脫不了幹系,這事如何了結? 他又想到五惡武功高強,道行雖非上乘,也可算是比下有餘,而人間紅塵誰有這樣大的本領和膽量,竟能殺死五惡?接着,他暗忖:一舉而閹割三十六個男子,此人的手段真是太毒辣了。

    殺其人倒也罷了,何必再要去其勢,想來這事必與女色有連帶關系,難道兇手是一個女性嗎?不,一個女子必無這樣大的能耐,而連殺三十六個男人。

    可能兇手不止一個女人,或許兇手是一個男子…… 他橫想豎忖,猜不透誰是殺人犯,終于一籌莫展,搖頭歎息。

     這時,葡萄仙子也在凝神靜思,忽然心有所得,正拟開口說話,但看到菩提子搖頭歎息的窘态,不由嗤的一笑。

     菩提子聽到笑聲,問道:“禍事到了,你還笑得出來?這件事是我不好,異想天開地主張招考驸馬。

    如果我不提出這個建議,現在也不會發生如此尴尬的事情。

    ” 葡萄仙子道:“不關你的事,我也有責任。

    目前禍事已經發生,我們必須面對現實,共同計劃,怎樣應付富钰夫婦。

    ” 菩提子道:“當然……如能捉到兇手,我們就可向富家交代。

    ” 葡萄仙子道:“你知道兇手是誰嗎?” 菩提子搖搖頭,默然無語。

    過了片刻,葡萄仙子道:“捉到兇手,當然很好。

    如果捉不到,我倒有兩個辦法對付他們。

    ” 菩提子道:“請你講出辦法來,是否行得通。

    ” 葡萄仙子道:“第一個辦法,我們隻要把那五屍都當作外族考生的遺體,與其餘的三十一屍同樣土葬,等到以後富家查問時,屍體早已腐爛,就無從證明其子五人是在本邦遇害,何況他們生前假冒籍貫,使我們更有理由推卸責任……” 菩提子道:“當然可以這樣做,不過,以我們的身份,這種做法是明知其然而不以為然,似乎于心有愧。

    此外,富氏五惡愉逃出國,必與别的同黨一起下凡,而且目前可能已經混迹在衆考生之中。

    假使我們隐瞞事實,這是給那同黨一個誣告的機會,又使富钰夫妻振振有詞,硬說我們情虛不報,必是兇手無疑。

    到了那時,我們百喙難辯,被迫處于下風,官司就要輸了。

    所以我不贊成這樣做,那末,你的第二個辦法呢?” 葡萄仙子道:“我們把事實上奏國王,一邊我再具函懇求兩位義父從中周旋,對付富钰夫婦。

    ” 菩提子沉吟一下,道:“上奏國王是對的,但要求大夫子和千手前輩從中幫助,我也不贊成。

    ” 葡萄仙子道:“為什麼不利用大勢力?難道我們二人能與富家對抗嗎?” 菩提子笑道:“理之所在,我什麼都不怕……”停頓一下,他繼續道:“假使我們理直,而卻被對方所制,大夫子和千手前輩就會自動挺身而出,替我們支持正理,反之,求也無益。

    ” 葡萄仙廣道:“你也說得不錯,可是我必須要寫信給兩位老人家,報告實際情況,否則,他們一定要生氣的。

    ” 菩提子不再反對,低頭靜思。

     須臾,葡萄仙子道:“喂!你真的不知道兇手是誰嗎?” 菩提子道:“不知,你知道嗎?”葡萄仙子道:“我想到了一個可疑的線索。

    ” 菩提子眼睛一亮,道:“哦!我倒要請教?” 葡萄仙子道:“為什麼死者都被閹割?” 菩提子道:“想來這事與色字有關。

    ”葡萄仙子點頭道:“那麼你認為兇手是男子呢,還是女人?” 菩提子道:“依常理推想,忌奸殺奸夫,兇手應該是男人。

    ”葡萄仙子道:“不,是女人。

    ”菩提子道:“何以見得?” 葡萄仙子不答反問道:“前晚的色情案發生在什麼地方?” 菩提子道:“你怎麼明知而故問?” 葡萄仙子道:“問題就在這一點。

    ” 菩提子道:“難道京城裡面也有尼姑庵嗎?” 葡萄仙子道:“不,女修道院。

    你不知道嗎?” 菩提子道:“我一向不注意女人的事情。

    何況是道姑修女。

    ” 葡萄仙子白了他一眼,道:“假正經!” 菩提子道:“那麼,女修道院又如何呢?” 葡萄仙子低聲道:“院裡修女道站們個個的武功十分了得,都有萬夫不當之勇。

    ” 菩提子聽了。

    笑道:“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對富家就有交代了。

    前晚尼姑庵與昨晚女修道院的兩件案子如出一轍,不過那三十六個考生的運氣壞透了,包括五惡在内,未享風流,就為人所閹,即使在地府做鬼,也不能娶鬼妻,享受風流了……” 葡萄仙子連忙打斷他的話鋒,又白了他一眼,道:“輕薄!” 菩提子面孔一紅,自知失言,尴尬地道:“你聽我說下去……那些修女道姑閹殺采花賊雖是兇手,實屬自衛,倒也未可厚非。

    ” 葡萄仙子道:“若說她們是兇手,未免言之過早,但嫌疑卻非常大。

    ”菩提子道:“那麼,我們怎麼辦呢?”葡萄仙子道:“我想請你夜探女修道院,假裝前去采花……” 菩提子插嘴道:“你休再說下去了,我不會聽你的話,去做這種醜事。

    ”葡萄仙子道:“假戲假做,你為什麼不去?” 菩提子道,“話雖如此,但名譽難聽。

    同時,别人不知道我在做假戲,萬一弄假成真。

    我也怕會被她們閹了。

    ” 葡萄仙子笑道:“膽小鬼!你不去,我去。

    ”菩提子道:“你去采花?” 葡萄仙子唔了一聲。

    菩提子會意道:“你想女扮男裝,是嗎?假如她們之中,有男人假扮女性,那麼你這樣做,送上門去的白食,正是投其所好,被對方享受。

    ” 葡萄仙子道:“這事倒不可不防。

    但我也有辦法對付。

    ” 菩提子道:“什麼辦法?” 葡萄仙子道:“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 菩提子笑道:“你把對方閹了,卻是好方法,可是你不嫌那醜東西污染你的玉手嗎?”葡萄仙子面孔一紅,道:“我用刀斬。

    ” 菩提子道:“我現在改變主意了。

    ” 葡萄仙子道:“哦?你肯夜探女修道院嗎?” 菩提子道:“是。

    假使你要我這樣做,我必須要扮女的,同時還要向你提出一個條件。

    ” 葡萄仙子道:“請說!” 菩提子道:“我要求你扮男的,和我一起去。

    ” 葡萄仙子道:“這倒很是有趣!如果對方确是如你所說:男的扮女,女的扮男,那末,你就有機會閹人,而我卻不會被人所閹,那真是個好主意。

    ” 菩提子道:“你答應我的條件嗎?” 葡萄仙子點頭,表示同意。

     菩捉子道:“現在時間太遲,我們來不及這樣做,明天和後天又是考生筆試和發榜的日子,隻怕也沒有功夫。

    我想還是大後天晚間去幹這件事吧!” 葡萄仙子道:“好……現在言歸正題,如果五惡的同黨現已向富钰夫婦報告訃音,等到他們聞訊趕來,最快也要在十四天後才能到達,假如我此刻用飛鴿傳遞訃告,他們在十天左右就能趕到這裡。

    所以,我們必須在十天之内把兇手捕獲歸案,否則後果不小,手尾甚長。

    ”菩提子道:“不,不必煩勞飛鴿傳。

    ”葡萄仙子道:“為什麼?” 菩提子道:“飛鴿雖能争取時間,消息早到,但鴿性馴良,自衛力量薄弱,中途易受它最大的敵禽‘獵鷹’突擊,往往出事,使我們欲速反遲,不如派遣‘急腳專差’持函去報兇訊,這樣做法,我們制造人證和物證表明敢于面對事實,絲毫沒有虛心,對未來的訟事是大有幫助的,而對方接到訃音的早遲,乃是次要問題。

    ”葡萄仙子聽了點頭稱善。

    菩提子道:“本邦天氣甚熱,三十六具屍體容易腐爛。

    現在你趕快通知公安部門,立即把屍體塗上防腐劑,移置城外虎蹲山麓的岩穴裡,因那處地脈與玄洲風山相通,噴射冷氣,能将屍體凍幹,終年不腐。

    我們必須要保持屍體完整無損,先讓其家屬前來驗明正身,然後入土為安。

    這是我們表白心迹和證明自己并非兇手的辦法。

    ” 葡萄仙子又點頭答應,心裡暗贊菩提子思考周詳。

     考試前幾天,當局剔除了一批冒名頂替,不合資格的考生。

     大考正日,京城裡共有百個試院和考場,包括臨時借用的學校、寺院、道觀、祠堂等在内,分别同時進行筆試。

     考試的範圍很廣,以文詩(五絕,七絕,五律,七律。

    五古,七古,排律等七題,任選五題,有的限韻,有的不限韻),曆史和地理為主,書法(十個大字),畫圖,音樂為輔。

     時間限定二十四小時,自上午十時起至次晨九時止,(進食,打盹和大小便的時間在内),幹糧茶水由當局供應。

    考生編号,代替姓名,以防作弊。

     考房簡陋狹窄,各座相隔一闆。

     考場傳出拖長音的鐘聲之後,衆考生肅靜地魚貫入内,各依号數走進考房坐定。

     接着,許多書吏分發試題及空白考卷,于是衆考生開始文戰。

     當時天氣悶熱,蚊蠅又多,考生必須有健康體格和堅強忍耐心,才能适應這種環境。

     考場門禁森嚴,内外隔絕,牆隅屋角均有衛兵站崗,往來通道也散布着巡卒,作流動性的檢查。

    除監考官和侍役外,不準閑人亂闖。

     考生完成每一題的試卷呈交後,試官立即當場批閱,評定甲乙,再由另一試官複評,于是發給謄錄登記,以便彙總各卷成績。

     試官都是本邦有學識的耆宿名士,他們無一不希望自己所批閱的考卷得中榜首,若考生選為驸馬,那末。

    這位閱卷試官便是那驸馬的老師了。

     這時,衆考生埋頭寫作,考場裡一片靜穆。

    有的考生滿腹經綸,文思泉湧,手不停揮,千言萬語,倚馬可待,文卷完成,随即呈交試官,接着開始詩卷。

    有的雙手捧頭,搜索枯腸, 一邊作苦思狀,過了半天,一字也不能下筆,隻得長歎一聲,放棄考試,自動退席。

    有的态度審慎,作文寫詩,不徐不疾。

    再三修改,然後背清,交卷之前,又看了一遍,以示鄭重。

    有的考生夾帶書本,被監考官發覺,立遭斥責,并驅逐出場。

    也有對考試不當一回事的考生,寫字潦草,猶如塗鴉,滿卷塗改甚多,墨痕污迹縱橫不一,敷衍了事而已。

     到了午夜,衆考生都已疲乏不堪,大多數人橫斜着身子打盹了,或伏案小睡,或閉目養神。

     忽然考房外面響起了一陣刺耳的喇叭聲,考生們都從夢中驚醒,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也不敢出外探望。

     接着,巡卒三五,一邊敲着竹梆子走路, 一邊輪流高喊道:“為人不做虧心事,夜半敲門心不驚。

    ” “為人做了虧心事,今夜就要眼前報!” “做人不來報仇,做鬼也要報冤!”“有冤報冤!” “有仇報仇!” 巡卒們這樣叫喊之後,又重複地再叫喊了,終而複始,邊叫喊邊走路,從許多考生的門前經過,越走越遠,不久,聲音漸漸地消失。

    衆考生聽了,顯示各種不同的表情。

    有些人态度自若,完全不把它當作一回事,依然打盹養神,或被巡卒吵醒後,就不想再小睡了,繼續做他們的試題。

    有些人膽量很小,心裡吃驚,舉目向房内四周觀察有無異狀。

    隻見燈光照亮,一切如常,方才放心。

     有些人根本不相信鬼神的存在,暗罵那些巡卒愚蠢迷信,擾人清夢,該打嘴巴。

    有些人過去做了虧心事,例如:謀财害命,殺人放火;先奸而後不娶,使對方畏羞自盡;為非作歹,直接或間接置人于死地,或殺人于無形,那就是有傷陰陀。

    聽到了那些巡卒叫喊後,不免心驚肉跳,坐立不安…… 有吓得面如土色者,經不起心理上的威脅,就開門出去,悄悄地溜到試院邊戶,實行逃考。

     有大聲驚喊,在房内昏倒,不省人事者,試官聞聲趕來,見此情形,立即召醫救治,灌以姜湯,終于漸漸蘇醒,但因精神委靡,神志沮喪,無法繼續考事。

    隻得準予免試。

    試官問他為什麼大聲驚喊,則吱唔其詞,答非所問。

    再問,就閉口不言,形同啞巴,惟張目四顧,似有所見,忽然面現驚色,喃喃自語,接着放聲大哭不已,顯然他發癡了,于是被扶出場。

     有在考房中,忽然吐瀉兼作,或頭痛發熱者,不下十人。

     一個姓邱的考生正在埋頭寫卷,忽覺一陣冷風吹來,燈光漸漸黯淡,呈慘綠色,不由吃了一驚,擡頭一看,有個美貌女子,年約雙十,身穿青衣,正在對他注視。

    邱生并不認識此女,想要問她是誰,但對方已先開口,道:“對不起,奴家找錯人了!”接着就退了出去,而房中燈火立即伸長,亮光恢複如常。

    他明白此女可能是鬼,但既已來而複去,顯然與已無關。

    正思忖間,忽聞鄰房發出異響,側耳靜聽,似是女子責罵聲,和男子哀求聲,不久,有個男人慘叫,等到監考官率衆奔來,已經斷氣了。

     此外,在考房中,無故倒斃者尚有三名之數。

     另有許多考生聽到鬼哭聲,也有甲房考生聽到,而相隔一闆的乙房考生卻毫無所聞。

    顯然聽到鬼哭者,都是運氣不佳名落孫山的人。

     這樣的事情此起彼落,吵擾了半夜,弄得試院官吏奔走忙碌,六神不安,直到五更雞唱,開始平靜。

     在京城百個試院和考場裡,都發現了或多或少,莫名其妙的死亡者,甚至考生被仇家斬殺,血濺考房,也有多宗,而當局既不能查出死亡原因,又無法追緝兇手,隻得暫以鬼事和人事作祟為藉口,列入懸案,容後處理,好在當時羅刹邦和其他鄰近邦族都信仰鬼神,以及熱衷于人事上的冤冤相報,所以無人對當局提出異議。

     到了次晨九時,大部分考生都已交卷,拖着疲乏的腳步,懶洋洋地陸續離開試院和考場,回去休息。

    另有少數考生尚未考畢,急得滿頭大汗,在考房裡賴着不肯出來,作最後的努力,但監考官吏卻毫不容情,等待時間一到,立即進去搶卷。

     不久,在試院考場裡,除試官,監考官和書吏,輪流改卷或謄寫考績外,顯出一片清靜。

    考生早巳離去;駐兵巡卒也撤退了。

     接着夫役工匠進行打掃,和拆除臨時所建搭的考房。

    試官們個個面現倦色,依然手不停揮,批閱衆生的考卷。

    他們依照各該試院主考的意見,取錄從寬,那就是把可取與可舍之間的巷子一律錄取,以免遺才,再将初步檢定的考卷上薦總試院,由高一級的試官們再加批閱,最後呈請總裁決定中式與否。

     初步檢定,棄置了大批考生,二次批閱,又有不少人數落選,到了總裁手中,隻有一百一十一份文試考卷,不分名次,全部及格,立即發榜,井定明日午時舉行武試。

     當然,文試失敗者不得參加武試。

     武試的正副總裁也是陳根與赫芳,屬下試官都是本邦高手,但考生中也不乏武功卓絕,左道旁門的奇士,隻怕臨場發生意外糾紛時,試官或許力有未逮,難以制服,因此,當局征得葡萄仙子同意,懇請菩提子充任裁判官,俾收控制場面,鎮壓兇頑之效。

     内部安排妥當,武場布置整齊,到了比武正日的上午大批男女觀衆早巳争先入場,搶占座位,擁擠得坐無虛席,水洩不通,但臨時還有許多人蜂擁而來,找不到座位,隻得圍立場邊,或席地而坐。

     觀衆之中包括各邦族部落的達官貴人,士農工商,武林奇人,綠林豪客,僧道尼巫,娼妓竊賊,以及昨天文試落第的許多考生。

     有些人攜帶妻女,來選佳婿,有些人來觀摩武功,當然也有為了做買賣而來探路,為了好色而來獵豔,以及明取暗偷,混水摸魚之輩,但大多數人是來看熱鬧,并希望增廣見聞和知識。

     在武場對面的觀衆座上,有一群數約二十多名的女子,芳齡在十八九到三十上下之間,個個容貌美麗,衣服新穎,雙袖甚長,談吐文雅,态度大方,但不知她們是誰家的眷屬,為何井無男伴保護,令人猜疑不定,所以最為場中的許多遊蜂浪蝶所注意。

    于是他們漸漸地移動過去,以便接近搭讪,得親芳澤。

     此外,另有十三個座位,由一位老年女道率領十二妙齡道姑占據着,也為觀衆所注視的目标。

    那十二道姑貌如天仙,姿态美妙,一舉一動,逗人喜愛,隻因那老年女道面貌醜陋,态度冷漠,雙目炯炯有光,使人望而生畏,不敢逼視。

    在她的身邊雖有一個空位,但一般好色之徒隻在較遠之處逡巡,誰也沒有膽量上前去坐。

     這時,那邊忽然來了一個面如冠玉,文質彬彬的公子,年約二十左右,頭戴書生帽,手持玉柄折扇,身穿青羅長衫,腳踏青靴,風流潇灑,舉止穩重地走到那老年女道的身邊,先作了一揖,然後坐于空位。

    一邊面露笑容,眼光閃向同排位置上的十二道姑一掠而過。

     老年女道也看了那年輕公子一眼,并不幹涉他坐下來,卻冷冷地道:“這坐位已經有人預定了,她不久就要來的。

    ” 那公子微笑道:“師父,請容小生暫坐片刻,等到本座的主人到來時,小生讓位就是,不知師父可答應否?”他說着,又順便看了衆道姑一眼, 老年女道聽到那公子口稱師父,而且說話也很得體,就點頭不語,同時,那十二道姑對于這位漂亮而有禮貌的年輕公子似乎都有好感,不約而同地把美目瞟了過來,看個不停。

     須臾,一個看似三十左右而實際已是四十歲以上的貴婦走了過來,在那公子的身邊立停。

    那公于會意,立即起身讓坐,雙手一拱,道:“對不起,大姑,小侄失禮了!”說着,連忙轉身離去。

    那中年貴婦對他徽徽一笑,也不客氣,坐了下來,眼睛盯着他的後影,要看他走到什麼地方去,不料這年輕人不往别處,迳向她的來處走去。

    竟然坐在自己剛才所坐的座位上,也就是武場對面的觀衆席上,二十多十美女群中的正位,這使她心裡生氣,但也覺得奇怪,此人怎會知道自己一人而占二位,顯然這小子是大有來曆的,不由刮目相視。

     原來那公子并非一個未蔔先知者,他隻不過聽到這裡鄰座的老年女道施展傳音入密功夫,叫那中年貴婦過來,才明白本座乃是空位,并無座主而已。

     老年女道為了要證明自己剛才說過的話——“本座已經有人預定了……”,同時讨厭這小子的賊眼不斷地偷看自己的女弟子,所以就傳音暗召同伴過來,想把他趕走,卻不料反為對方利用機會,鑽進了群芳叢中。

     她,和那中年貴婦一樣,想不到自己洩露了傳音入密的内容,更不提防這文弱公子有竊聽播音傳密的本領,還以為他隻不過是鬼靈精怪,目光尖銳,拆穿了自己一人占據二位而已。

     那中年貴婦不甘心這小子坐在那邊位置上,與自己的女伴和女兒們混在一起。

    萬一此人是個花花公子,勾引她們上當,那不是好玩的。

     她坐在這裡,心中忐忑不安,眼睛盯着那邊看,監視這小子的行動,一邊暗運收音神功,以便察聽他有否向她們說出挑逗性的言語。

    她暗自打定主意,假使這小子稍有越軌行動,或講話輕薄,她就要趕過去,掌他的嘴。

     當那公子坐定時,旁邊的姑娘連忙向他看了一眼,接着回轉頭去,對着中年貴婦,櫻口傲微顫動,對方的耳邊立即聽到聲音,“媽,你為什麼和這位公子對調坐位?” 這是傳音入密的蟻語,别人都沒有聽到,但旁坐的公子卻已聽得一清二楚。

     接着,中年貴婦的回音到了,她說:“蕙兒,當心這小子,不是好東西。

    ” 那姑娘聽了,雙眸向那公子一瞟,看到他面貌端正,斯文地坐着,不像是個壞人,心裡卻不以母親的話為然。

     這時,人叢中忽然擠出一個黑臉漢子,粗盾大眼,滿面橫肉,走近那公子身邊,喝道:“喂!朋友,你為什麼占據俺的坐位?” 那公子聽了,連忙雙手一拱,道:“哦,這是你的坐位,對不起,在下讓你。

    ”他說着,正拟起身讓位,但立即被旁坐的姑娘阻止,隻聽得她嬌聲道:“不,這是家母的坐位。

    ” 這漢子一看姑娘出場,心中暗喜,因自己正好乘此機會與她搭讪了,随即裂嘴笑道:“姑娘,這小子坐得令堂的位置,俺坐不得?” 那姑娘怒目向對方看了一下,正拟發作,忽然聽到一個聲音傳來,“蕙兒,不要多事!” 原來這是中年貴婦說的話,不知她在何時走了過來,人已經立在旁邊,接着對那漢子道:“壯士,那邊有一個空位。

    ”她說着,一邊向後一指。

     那漢子順着她所指的方向一看,确有一個空位,但鄰座乃是一個又老又醜的女道士,心裡有些不願意,但旋即發現那邊還有許多美麗的道姑,就改變主意,欣然接受了她的指示,連忙擠了過去,惟恐這空位為他人捷足先得。

     這裡,那年輕公子早已在他們說話的時候離座而去,擠入人群,不知去向,使蕙兒姑娘芳心若有所失,暗恨那黑臉漢子不已。

     不久,武試開始! 武場四周分駐五百精兵,由已故元老梧桐先生之孫梧桐文統領,維持公安秩序。

     主考台的正座上并肩坐着陳根和赫芳,左右兩旁分坐陸生和武青,台下試官乃是梧桐子,赫天雲,梅展,伍真,歐陽英,司徒青,區彭,尉遲公明,浦雲飛,公孫元,李正,王曾等十二人。

     彭志和菩提子擔任裁判。

     此外,另有許多官吏佐尉分任評判計時,記分,譽錄,糾察,巡場,供應布置等工作。

    醫務方面也安排了醫官,醫士,吏目,救護和擔架等人員,井準備了大批藥物。

     考生共有一百一十一名,全部是昨天文試及格者,在武場中央排列數行,等待考試。

     考試項目包括騎射,步戰(拳腿功夫)、兵器(十八件武藝),以及輕功。

     騎射是以一百十一塊三尺闊,三尺高,并且編了号數的木牌,準備釘在木架上,牌面塗了白漆,中間畫着一隻三寸長的紅色大蚊子,加上三條細細的蚊須,試題叫做“馳馬射箭中蚊須”。

    冬冬冬……擊鼓是比賽的前奏曲,一百十一名考生也都編号,那就是第一号考生射第一号木牌上的蚊須,第二号或第三号考生射第二号或第三号木牌上的蚊須,其餘考生依次類推。

     射程百步,四周繞圈着鐵鑄短欄,使考生無法侵入百步之内。

     考生分成十組,第一到第九組每組十一人,而第十組則為十二人,湊足一百十一名之數。

    諸生騎在馬上,多數人用左手握弓,右手持箭,但也有人使用右弓左箭,這是依照他們平時射慣了的方式,各聽自便,不加限制。

     第一組考生十一人依次騎馬出發,由慢而快,繞着鐵欄的圓圈空跑了三匝,但從第四匝起,就對準目标,先發一箭,那就是一邊騎馬,一邊射箭。

    發箭時,馬不停蹄,繼續繞欄而馳,經過木牌後面,又繞到前面,那是第五匝了,考生立即再發第二箭,而馬又繞馳而去,等到繞回過來,才射最後的一箭,以合第六匝之數,于是第一組騎射比賽就算告竣。

     這種考試方式要比古人的“百步穿櫥”箭術更難,考生除眼明手快外,還須要沉着鎮靜,騎射兼妙。

     第二組比賽時,方式與上述相同,但木牌則重新更換,牌号也與考生相符,以免張冠李戴,混淆不清。

     十組騎射比賽完畢後,當局宣布第六号,十七号以及九十九号考生中式——第一名一六号,中二蟻須,第二名一十七号,中一蚊須;第三名——九十九号,中半蚊須,而考生的姓名則暫緩報告; 接着比賽步戰(拳腿功夫),規定騎射落選的考生仍得參加。

     這是淘汰賽,仍分十組,每組十一人。

    第一組與第二組比賽,第三組與第四組比賽,其餘各組依次類推,但很傷腦筋,考生卻多出了一個,那就是一百十一号考生沒有對手。

     試官們商讨結果,準予該生與第十組的優勝者比賽。

     冬冬冬……銅鼓又響了!鬥争開始。

    諸生為了名利,個個施展平生铯技,拳打腳踢,各盡全力,過程十分激烈。

    良久,勝負已分,試官高聲叫停,敗者淘汰出場,不得再試兵器和輕功;傷者由吏目派員扶攙,迳赴醫務處治療,死者一名,由擔架人員擡走,暫置殡館,擇吉入土為安。

    接着武場下半旗志哀。

     每組優勝者休息半炷香的時間之後,繼續比賽。

    這次複賽,雙方鬥争比剛才預賽更為激烈,敗者都受到或輕或重的傷勢,而死者竟有四名之多,令人悲痛。

    由于考生傷亡出人意表,當局臨時取消了決餐,随即宣布二十六位優勝者中選,再比兵器。

    名列騎射比賽的頭二三名一第六号,十七号及九十九号考生也在二十六個中式者之内。

    這時,菩提子發覺十二号考生,在預賽和複賽時,連續擊斃了對手二人,又第四十二号,五十三号和一百零九号考生也在複賽過程中,打死了對方各一人。

     但雙方鬥争時,拳腳無眼,雖說是打死人,不償命,但心狠手辣,必非良善之輩,因此菩提子嚴密注意那四個殺人考生的行動,一邊查閱他們的身世,隻見履曆表上這樣寫着: 十二号,安九峰,獠俚族谷山村人,年二十四歲,父安統,土司,母郝氏,師:文;穆智,武,魯亞公。

     四十二号,薩葆,苗蠻族黑勘埠人,年二十二歲,父薩黎,土酋,母賽氏,師:文,馬樣,武,陸子騰。

    五十三号;區吉祥,羅刹邦木山郡白泥村人,年二十三歲,父區剛,村長,母苗氏,師:文,孟斌,武,麻栗。

     一零九号,赤仲,空空部落昌都郡人,年二十二歲,父赤本,貴族,母花氏,師:文,葉元春,武,赫博。

    菩提子關心考生的武藝師承。

    此刻他已發現魯亞公和赫博二人都是武林枭雄,在中洲部落殺人如麻,犯了衆怒,當地無法立足,于是亡命荒外,想不到他們已分别為安繞和赤本所收羅,傳授其子武藝。

    至于陸子展和麻粟為人如何,菩提子一時無法查明,但從薩葆與區吉祥二人的個性推測。

    想來他們也非善類無疑。

    有其師必有其徒,所以,《禮記》有“擇師不可不慎也”之句。

     這次武試,菩提子僅以裁判的身份出現,地位不高,誰也不知道他是魔國的野仙,但實際上衆試官都遵從他的意見,一切措施也由他暗中協助調度。

    現在考試兵器,他密令梧桐子編定安九峰、薩葆、區吉祥、赤仲互比武藝。

     梧桐子知道菩提子要把那四人安排在一起比武,必有特殊意義,所以立即照辦。

     考試使用武器,要比徒手搏鬥更為危險,所以試官在比賽之前,再三對考生警告;雙方用武,嚴禁傷害人命,事實上這種警告隻可約束忠厚慈仁的考生,但兇惡之徒卻聽不入耳,把它當作廢話。

    剛才步戰比賽拳腿之前,試官也曾提出同樣的警告,可是安九峰,薩葆等并不理會,依然把對方擊斃,而當局鑒于打鬥失手,勢所難免的實際情況,也未便處罰那些殺人的考生。

    比武開始,照例擊鼓,鼓聲刺激人心,考生們個個精神抖擻,血液沸騰,抱着無比的希望,決心要在武場大顯身手,奪取榮譽。

     考生二十六人分為十三個小組,每組二人,編号如下: (一)六号——對——三十九号 (二)十二号——對——四十二号 (三)十七号——對——六十号 (四)十九号——對——六十七号 (五)三十七号——對——七十一号 (六)四十号——對——七十五号(七)四十九号——對——八十二号(八)五十一号——對——九十九号 (九)五十三号——對——一O九号 (十)六十九号——對————一号 (十一)七十九号——對————三号 (十二)八十号——對————六号 (十三)九十一号——對————九号由于菩提子的授意,現在梧桐于已把十二号安九峰與四十二号薩葆以及五十三号區吉祥與一O九号赤仲編在一起比武。

     鼓聲停止後,十三組考生立即分别動武,劍,刀,槍,锏,槌,叉,棍,斧等兵器,上下揮舞,使出渾身解數,各與對方酣戰。

     試官們也都全身武裝,手握自己慣用的武器、在旁監視,随時提防意外事件發生。

     菩提子目光如炬,向十三個小組逐一略作檢閱,發覺第一組的六号考生使用鋼叉,第三組的十七号考生,使用寶劍,以及第八組的九十九号考生,使用大環刀,都有高深武功,必可穩操勝券,其餘各組實力平衡,尚須一段時間,才能決定勝負。

    最後他輪流觀察第二組和第九組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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