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力二次看到“背影”,旨在顯示自己對他的恩惠。
接着,董父以口吐蓮花之舌,問群妖衆魅獻計、讓自己來收拾王力,如此這般,叫女兒施展軟功,必能得手。
群魅聽了大喜,認為這是妙策,于是大家同意,退居幕後,一切由他們父女作主辦理。
現在,董花進入房中,喜上眉梢,王力乍見嬌娥,心裡又驚又喜,隻把眼睛盯着她。
一眨也不眨,燈下美人,越看越出神,人也呆了,不知應說些什麼活,才算得體,忽然想到自己是主人,對方是客,連忙道:“我去斟茶。
”
倒是董花比較大方,笑嘻嘻道:“不必了!”,說着,水汪汪的媚眸向他一瞟,接下去道:“這是你的睡房嗎?”
王力道:“是……是……董姑娘,你一個人來?”
董花唔下一聲之後,道:“怎麼,一個人來,不好嗎?”
王力連忙道:“好……好……歡迎之至!”
董花笑了。
王力接着道:“不過,你來,有什麼事嗎?”董花道:“爸爸叫我來問你一句話。
”王力道:“什麼話?”
董花道:“你不是說過,我們父女是你家的恩人,那麼,你應該怎樣報答?”
王力疑遲一下,道:“我不知道,你吩咐吧!”董花微笑道,“爸要你聽我的話,你願意嗎?”
王力道:“願意,願意。
”
董花道:“你走過來,坐在這裡。
”她說着,用手向床沿一指。
王力遵命,坐在離開董花三尺的床邊。
董花道:“坐近點!”
王力移近一尺。
董花道:“再近點!”
王力又坐近一尺。
董花笑了,道:“還要近點!”
王力隻得再移過去,靠近她的身邊,并肩坐下,忽覺一股幽香吸入鼻中,使他心神蕩漾,绮思油然而生,想起剛才那兩隻風流狗兒交配的情景,和阿福取笑的話,不由得心裡撲撲地跳起來,頓時面孔發熱,向她看了一眼,暗想道:“人比花兒更美,也比花兒更香……好一個美人兒。
”
董花道:“呆人,還不動手!”
董父在外望風,暗阻别的妖魅前來打擾,如今看到女兒已經得手,心中甚喜,連忙吹出一口氣,通過紙窗的孔隙,把房裡的燈火吹熄,嘴裡低聲叽咕道:“年輕人真不懂事,隻圖貪歡作樂,亮着燈,做這種事,成什麼體統!”
王力與董花發生關系後,兩情歡樂,夜夜春宵,三個月之後,她依靠了采補的功效,已能白晝現形,而且董父也利用了其女吹蕭所得的精髓,加工制煉成丹,服後道行猛進,也能白晝現形。
可是,王力卻逐慚消瘦,精力退化,已沒有像三個月前那樣的生龍活虎了。
董花勤于補采,過去她隻在黃昏人靜後前來,陪伴王力,黎明即去。
現在,她竟然整天賴着不走,甚至白日宣淫,王力也因房事過度,感到腰酸背痛,顯然是腎虧了,但她依然纏住他,不肯放手。
王孝身為村長,常為鄉務忙碌,也不過問兒子王力的事。
晚間董花來時,董父必在門外保護,并暗中作法催眠,使王家大小人等進入夢境。
竟夜酣睡不醒。
以便其女放膽行事。
有一晚間,合該出事,蠻嶺深山森林裡的群妖衆魅,因董父違反諾言,未将王力體内含有千年靈芝成份的精液交出,讓大家分享,紛紛向他責問。
董父自從服用了芝丹之後,道行雖已比他們高深,但自知理屈,也隻得勉強與對方敷衍,因此未能及時抽身到王家來為女兒望風保護,這時,王孝在鄉裡議事飲酒,直到深夜回來,進入院中,看到兒子房中燈光明亮,又聞女人的笑聲,不由吃了一驚,就放輕腳步,走近窗隙,向内窺視。
不看猶可,一看之下,發現一個披散秀發的女子,赤身裸體,放浪地騎在自己兒子身上,正做着不堪入目的醜事,又見他面色慘白,毫無表情,雖處于歡樂的境界中,卻一動也不動,好像一個活死人那樣,于是怒從中來,立即用力打開紙窗,大聲斥罵道:“畜牲,我以為你生病,叫你好好休養,原來,是在軋姘頭。
”接着,他罵董花:“你這不要臉的賤女人,偷漢子竟然送上門來,簡直是醜婊……”
“子”宇還未出口,看到她面現驚慌之色,竟是個絕色美女,真是人間少有,不由疑為仙女下凡,索性不罵下去了,正拟問她是誰家之女,隻見她匆忙地抓住衣揮,掩護了下體,瞬即失去蹤迹,這遁形隐身之法,就使他斷定:此女必是鬼魂無疑,頓時大為驚駭,認為本家禍事臨門了。
這時,王力已經穿上衣揮,呆如木雞地坐在床邊,任憑父親隔宵斥責,一言不發,但罵聲卻吵醒了王母、王仁王勇兄弟,以及長工雜役等人。
連忙起身來問原因。
王孝把兒子為女鬼所迷的事說了一遍,衆人聽了均各大驚,尤其是王母愛子心切,驚上加愁,就叫王力開門,以便衆人入房,商讨如何辦法。
王力開了門,王聿吩咐衆人進去,迫令其子說出遇鬼的經過。
王力講話時,上氣不接下氣,斷斷續續地叙述自己如何在山中邂逅董氏父女,他們怎樣殺死雙豹,以及擊碎盛着有毒菌羹的大缸,暗救了本家和鄉村許多人命,并強調他們不是鬼。
王孝夫婦聽了,心裡稍為寬慰,因對方既是救命恩人,諒必對王家沒有什麼惡意,但有一點卻不明白,為何那女人把兒子王力迷得骨瘦如柴,恹恹待斃?長工和雜役們也參加意見,議論紛纭,認為那女子在一刹那際就失蹤了,必是一個鬼,但卻想不出怎樣才能阻止那女鬼前來迷人,惟有王孝胸有成竹,準備明天去拜訪本村大巫綽号吳半仙,商量如何對付董氏父女。
衆人講來講去,也讨論不出什麼辦法,于是王孝吩咐兩個長工在房中打地鋪睡覺,又叫次兒王仁與長子王力同床而卧,以防那女鬼再來打擾。
一夜乎安無事,次日上午王孝親自去訪吳半仙,承其接見,由巫童迎入客廳,于是雙方開始談話。
王孝先将長子如何遇到董氏二鬼,斬殺猛豹,擊碎大缸,暗救許多人命等事,詳細說了一遍。
大巫吳半仙聽了。
駭然道:“深山大澤之間,必有妖魅,無可置疑,但鬼魂迷人,在本村卻是第一次……”他停頓了一下,繼續道:“那女鬼既有現化人形之術,功力極高,我吳某有自知之明,恐非敵手,何況她還有老鬼相助,想來道行一定比其女更高,要想制服他們,談何容易?”
王孝懇求道:“這事非同小可,千祈尊駕鼎力設法,救我兒一條性命。
”吳半仙沉吟片刻,道:“你是村長,隻要我能力所及,自當效勞,而且。
義不容辭,但希望對方确是鬼魂,并非妖魅,那麼我就有辦法對付。
不過,根據殺豹和擊缸兩件事看來,似乎不是鬼魂所能辦到,因此,他們是妖魅的可能性較大。
既是妖魅,井修得了蛻化人形,以及隐身之術,再加上救了許多人命的功槽,道行距離仙階已經甚近,照理那妖女不應以色迷人了。
此中原固,我也想不通。
現在隻有兩個辦法:(一)我給你一道靈符,把它貼在令郎的房門上。
對方若是鬼魂,見了此符,必然望而生畏,就不敢再迷令郎,但這隻不過是試探性質而已,其實,乃是多此一舉。
(二)我去打聽一下,先摸清對方的底細,以便知己知彼,對症下藥。
”
王孝道:“你去向誰打聽呢?”
吳半仙道,“山神和竈公。
”
王孝點頭稱善,一邊從身邊摸出一錠金子,重約十兩,雙手奉呈,吳半仙再三推辭,最後終于接受了。
于是他交給王孝一道巫符,并約定三天之後再見,雙方彙報情況。
王孝點頭答應,告辭回去。
三日後,王孝與吳半仙在密室會談,互相報告各方面的情況。
王孝開始道:“那女子不是鬼魂,因她在第二天晚間又來了,毫不畏懼那貼在門上的靈符,而且還把它撕了下來,搓成紙團,抛在地上,顯然,她是妖精無疑。
”
吳半仙道:“不錯,她是一個妖物,但不知她來做什麼?”
王孝歎道:“她吹氣把三個在房中伴宿的仆役和我的次子王仁催眠後,又迷奸了我的長子。
”
吳半仙點頭道:“山神和竈公告訴我,董父是木魅,董女乃是花妖,其實他們并非父女。
目前那兩個妖魅道行已高,神通廣大,又被别的獸怪禽精們奉為蠻嶺領袖,即使家師也不是他們的敵手,何況是我。
所以令郎王力隻怕是兇多吉少了。
”
王孝聽了,猶如晴天霹靂,面現憂色,道:“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兒性命休矣……”他說着,雙目含淚,停頓片刻之後,繼續道:“這事還仗你和令師合力消滅妖魅,否則不但我兒一人遭殃,而且那花妖可能還會繼續作惡,蠱惑或迷死本村别的青年。
”吳半仙道:“是的,妖魅繼續作惡,可能性很大,不過,我們必須先要挽救令郎的性命,另一方面,家師拟赴中洲部落的龍虎山,邀請張天師前來捉妖,以除後患。
”王孝道:“那是再好沒有了,多謝你們為我家和本村人群造福。
”他說着,又從身邊摸出兩錠金元寶,各重五十兩,雙手送呈。
吳半仙也不客氣,當即如數接受,道:“你是本村的忠厚長者,我們自當鼎力效勞,雖說得人錢财,與人消災,但家師也要看當事人的品德如何,才能決定肯否效勞。
”
王孝道:“這一點,我明白。
你吳半仙和令師蠻嶺真人的脾氣難道我會不熟識嗎?”
吳半仙道:“那花妖木魅不知最近有何異遇,道行突然大進,功力也高得出奇,使我們師徒難與争鋒。
可是,妖魅的智慧可能不及人類,所以我們隻可智取,不宜力敵……”
王孝插嘴道:“智取,不知怎樣取法?”
吳半仙微笑道:“把你的耳朵湊過來I”
王孝連忙移動身子,以耳湊近對方的口邊。
吳半仙輕聲說了幾句話,王孝聽得點頭不已,表示同意。
最後,吳半仙補充道:“遠走高飛,越遠越好。
”
王孝道:“幾時開始進行?”
吳半仙道:“三天之後……雖是假戲,卻要真做,否則,後果堪慮,而我們也無能為力了。
”
王孝道:“那當然,事關我兒的性命,我不會造次行事。
”于是吳半仙叫道童端茶送客。
次日,吳半仙帶了道童,來訪王孝,詭稱王宅鬼氣甚盛,隻怕不出三日,必有喪事發生。
王孝聽了大驚,連忙懇求挽救。
吳半仙大模大樣地在王宅四周巡視一遍之後,神色嚴肅,對着王孝搖頭道:“冤鬼已經尋上門來,尊處注定要連喪三條人命,無法可救,除非有奇迹出現。
”王孝聞言,面包大變,問道:“是什麼冤鬼?”吳半仙道:“井非我危盲聳聽,這是前世的罪孽,冤冤相報的時間已到,非人力所能避免。
”他說着,長袖一拂,動步就走。
王孝急忙趕上前去,雙手扯住吳半仙的道袍,一邊跪倒塵埃!高聲哀求道:“半仙留步!我家既有冤鬼上門,千祈你……半仙大發慈悲,想想辦法,解化這一樁冤孽,如能保佑太平無事,我願意出錢消災,也不會忘記你的大恩。
”
吳半仙道:“村長,你不要行此大禮,快些起來!”他說着,伸手扶起王孝,一邊抓抓頭皮,繼續道:“冤孽非常嚴重,不過,讓我再仔細檢查尊府的内室有否鬼氣。
”
這時,王家的家屬仆役長工,以及鄰舍族人等都已聚集在院子裡靜聽吳半仙和王孝的談話。
王孝陪着吳半仙進入每一間内室,不久,他們又回到原處,後者沉聲道:“村長,你不要傷心,令郎王力骨瘦如柴,面黃如蠟,似已犯了克星,勢必首當其沖,性命難保,不妨先辦後事……萬一此子發生不幸,他的屍體必須在室内入殓,但靈柩不得經過門窗擡出來……”
王孝雙日含淚,按口道:“室内成殓,但棺材卻不得從門窗擡出來,這是什麼道理?”
吳半仙道:“為了避免尊府發生第二或第三次喪事,你必須掘壁成洞,把令郎的靈柩從壁洞裡推移出牆,然後擡到郊外平原,使死者入土為安。
”
王孝聞言,嗚咽而哭,其妻同時陪哭,兩于王仁王勇,也憂形于色,頓使現場籠罩着一片悲慘的氣氛。
吳半仙歎息一聲,向王孝注視片刻,随即把手一揮,帶了道童,飄然出院而去。
到了第三天五更左右,王宅傳出來一陣陣的悲哭聲,久久不絕,顯然王力壽終祿盡了。
少者殁而長者存,确是人間恨事,何況王力并非因病身亡,衆所周知,乃是為鬼迷死,無怪王家親友個個悲傷惋惜。
黎明,王家院子裡早巳擁滿了許多人,正在分工合作地辦理喪事。
不久,道、僧、尼、樂師、歌郎,堪輿家等陸續到來,同時,冥器,魂橋,棺材也都辦妥。
王孝身為村長,家境富有,喪事場面十分鋪張。
接着工匠們動手,把王力生前所住房屋的牆壁拆開了一個四方形的洞孔,大小正好讓空棺材從牆外推入屋内室中。
這時,死者的臉上蒙上了一塊白布,屍體平攤在床,準備時辰一到,立即入殓。
早餐後不久,開始大殓。
房内擠滿了親屬、戚友、鄰人,以及許多幫手,大家都親眼看到王力的屍體被移入棺。
忽然,吳半仙出現了,高聲吩咐閑人一律退出房去,以免沖克,接着棺上加蓋,斧背敲釘,蓬蓬有聲,使蓋子與棺接合。
四邊上端用小木榫榫住,并在棺木縫隙之處,塗上桐油石灰,以防屍體腐爛時,臭氣溢出,有礙衛生。
親屬大放悲聲,真所謂蓋棺論定,生離死别,人生到此,什麼都完了。
幫手們從壁洞推出靈柩,當即被牆外伺候的另一批幫手接去,立即把它搬上牛車,準備出殡。
這時,王宅前院的人們正忙于出喪的事,依次列隊起程,隻聽得樂師歌郎奏哀曲,唱挽歌,僧尼吟經誦佛,巫道作法驅邪,親友的哭聲,歎聲和談話聲混雜在一起,由近而遠。
而王宅的後院卻有人悄悄地駕了一輛驢車,車上載着大木箱,井堆積了一捆捆的稻草作為掩護,沿着橫路疾馳而去,當然無人注意到那輛驢車的出發。
同時,除了局内人之外,誰也不知道那大木箱裡裝着什麼東西,以及驢車究竟駕到哪裡去。
這邊,出喪隊伍到了山坳村竹園附近,就停止了。
幫手們把靈柩從牛車上卸了下來,找到早巳建造的石椁裡,接着,工匠們蓋上石闆,七手八腳地封椁加土,迅速地築成一座新墳,墓前石碑镌着“山坳村獵人模範王力之墓”十一個大字,以及造墳的年月日。
這裡,王力入土為安,但他的死亡卻引起了蠻嶺群山中的花妖木魔,禽精獸怪之間一場糾紛。
當天夜裡,董氏父女被屬下群魅責問:“為什麼王力骨髓裡元陽未盡,就讓他死去?顯然,董女早巳攝取了他的元陽,私自吞沒,否則,他是不會死的。
”
從前董氏父女曾對屬下群魅保證:吸取王力骨髓裡含有千年靈芝精華的元陽,分給他們享受,如今王力死了,董氏父女未能履行諾言,所以雙方發生龃龉。
董花堅決否認私吞元陽,并提出建議,拟請穿山甲居士掘一地洞。
讓大家進入王力的新墳裡檢查屍體,這樣就能證明她自己的清白。
群魅聽了,認為頗有道理,就同意這樣做法。
穿山甲居士是掘地洞的能手,他從數裡以外的森林裡開始動土,一直掘到竹園附近,王力新墳所在的地層,并由群魅派出三位代表跟着入洞,打開石椁和靈柩,不料一看之下,大吃一驚,原來裡面并無屍體,隻不過一口空棺材而已。
三個代表連忙退出地洞,将實情報告董氏父女和群魅。
使他們均各驚疑不已。
當時另有三個妖精不相信這樣的事,連袂地自古奮勇,要親自再去檢查,也不征求大衆的同意,就入洞而去。
接着又有兩個妖魅前去追蹤。
過了良久,他們都回來了,報告道:“一口底闆可以抽動的空棺材……必是王力以假死騙人。
”
這時,大家才明白這是王家施展瞞天過海之計,演出一出真做的假戲。
不錯,王力并未死亡,他的假死旨在逃避董花糾纏。
原來吳半仙的道行雖不及董氏父女,但智力卻勝他們一籌,他與王孝耳浯,決定叫王力詐死,并定做了一口有漏孔可通氣的抽底棺材,又故意揚言道:”說什麼靈柩不得經過門窗,隻可從牆洞進出,而阼死的王力,就在靈柩被推出牆洞之前的一刹那,由那經辦人抽去了底闆,把他從棺材底裡拖了出來,裝入半蓋半掩的大木箱内,再移到後院,搬上了驢車,又堆積稻草,作為掩護,由一個親信的仆人悄悄地從旁門駕車而去,遠走高飛,逃避他鄉,這樣才能使董氏父女防不勝防,無法尋到王力,因此,保全了性命。
同時,當那靈柩推出牆外之前,抽闆已經重新裝在棺底,變成了一口空棺材。
這種掩入耳的手法,做得天衣無縫,巧妙萬分,遂使花妖術魅,禽精獸怪,大上其當,因此,他們之間發生内哄。
由于王力以詐死為名,逃亡是實,花妖董女就來不及吸取他骨髓裡剩餘的元陽,所以許多禽精獸怪都歸罪于木魅董父,紛紛提出質問,認為他守護不力,有虧職守,并未能履行諾言,因此,堅持要求賠償應得的“道行”。
董父不肯将其女從王力身上所攝取千年靈芝的精華,交出一部分給屬下群魅分享。
但目前處身于他們的包圍圈裡,勢孤力單。
倒也不敢公然與對方翻臉,何況他自知一時疏忽,給王力漏網,以緻不能實行前所保證的諾言,實屬理虧,深感歉仄。
不過為了平息衆怒起見,他又想出一個辦法,那就是乘羅刹邦招考女邦主的機會,叫女兒董花前去應試,如能考中,她就有權力選擇該邦的任何男子作為她的丈夫和面首,堂而皇之地媚人補采,攝取元陽。
打定了主意,他立即當衆宣布了這個計劃,并目再度保證:如果他的女兒考取邦主,決将羅刹邦内許多壯男的元陽分給屆下群魅享受。
果然,群魅聽了他的話之後,個個歡喜不已,鼓掌表示贊成,于是一場糾紛,立即煙消雲敞,并且他們願意聽候董氏父女的調遣和效勞。
在羅刹邦女邦主大比中,董花壓倒群雌,考取了第一名,順理成章,她即将成為女邦主了。
但魅算不如人算,人算不及天算,董父功虧一篑,陰謀卻被菩提子識穿,董花的女邦主之位,也被推翻,而且父女雙雙受擒,成為階下之囚。
王孝講完了董氏父女和其子王力的故事之後,赫芳,彭志和菩提子等恍然大悟,原來董雅仙是個花妖,怪不得她生得美麗絕倫,人見人愛,董父是個木魅,他們并非父女關系,隻不過因互相利用,對外假稱親屬,以便狼狽為奸而巳。
次日,赫芳,彭志和善提子等三堂會審董氏父女,後者知道菩提子道行玄妙,武功高強,自知無法狡辯,隻得從實将如伺攝取王力體内千年芝尖的精華和元陽,如何與山中森林裡的禽精獸怪勾結,以及為何前來投考女邦主的原因,一一招認,但最後又強調如何兩次拯救王孝全家和山坳村鄉人的生命,自稱那是善事,功德無量,因此,希望官方減輕罪名,從寬發落,并保證以後決心安分守己,永不作孽,以免天譴。
接着董女又苦苦求情,聲淚俱下,赫芳和彭志想到此女在考試時,表現學才識三點極為可取,終于動了哀憐之心,随即低聲與菩提子商量并征求意見。
菩提子認為妖魅修道,往往觊觎非分之物,巧取豪奪,勢所必然。
目前董氏父女雖已犯了小罪,幸被及時阻止,沒有發展下去,未能造成大惡,同時姑念他們也曾救過于許多人的性命,功罪足以相抵,理宜從寬定案。
不過尚未成道的妖魅,本性醜惡,一時決難改善,所以他們的話不可探信。
他提出意見:(一)勒令董氏父女交出王力的千年芝尖精華和元陽,以便物歸原主,這樣能使他們覺悟:非分之物,不可妄求,(二)禁制董氏父女駐守森林地區,潛心修道,直到得成正果為止,(三》委任董父為森林之主,約束所有的禽精獸怪不得傷害本地人氏,井保護地方安全;(四)劃定峭壁附近千年靈芝的所在地為禁區,任何魅物不得妄越雷池一步;(五)将森林地區内的一切花妖木魅,禽精獸怪都歸化為魔國之民,并受魔國法律保護,但此事必須先由他(即菩提子)賽明國王通天教主,俟批準後才能實行。
赫芳和彭志聽了極為贊成,立即推選菩提子為定案的主判官。
接着菩提子發表了上述五項意見後,董氏父女俯首無詞,表示服從,于是他們暗自運用内功,從本身的丹田裡逼出了閃爍有光的紅丸各一粒,分别呈交菩提子妥收。
當然,他們依然私自保留着十分之一的芝尖精華。
不要小觑那少數精華,因它已能使他們維持本身的功力,在交出紅丸後不緻現出原形,當場獻醜。
菩提子明白此中道理,但他生性仁慈,也不過分追索苛求,隻做到了恩戚兼施,得饒人處且饒人的地步,何況要董父充任森林之主,也必須有較高的道行和武功,才能鎮壓群妖衆怪,否則後者都是野心勃勃,頑桀不仁之輩,怎肯對他服從聽命?
董氏父女靈性充沛,豈有不知菩提子存心仁厚,暗中成全之理?他們雙雙叩頭,表示感謝。
不久,菩提子解除了董花父女身上的禁制,接着赫芳命令衙役卸脫刑具,把董清董花當庭釋放。
他們一邊謝恩,一邊暗喜又逃過了一次劫數,然後連袂步出法庭,立即化作一陣清風,回到森林裡的老家,去繼續修行了。
在羅剃邦黔郡青山鄉丁香女史的門前,出現了大批人馬,以欽差陸生為首,攜帶了金帛禮物,前來迎接并護送丁香前往京城,充任本邦的女邦主。
丁香由丁母丁伯和堂姊丁梅陪伴着,盛妝出迎,把恩師陸生接入庭前。
在預設的香案前,陸生高聲宣讀公文,大意是:考試委員會決定以丁香女史為本邦的女邦主,井已由公主葡萄仙子批準,着即進京就職。
這件喜事立即轟動了當地官員和青山鄉全部居民,大家扶老攜幼,蜂擁地來到丁家道賀,有的送布料,有的贈金銀,也有以牛羊、野味、獸皮、藥材、酒漿、蔬菜瓜果等物作為禮品,使丁香府中大小人等應接不暇,受之有愧,卻之不恭,終于都接收了。
丁伯從前在中洲部落充任幕傣多年,見過大場面,深谙官場禮節,所以對于奉迎陸生,賞賜護送人員,招待地方官吏、應酬鄉村父老和來賓等,都由他妥善安排,有條不紊,使上下人等個個高興,歡聲如雷。
陸生有任務在身,不便久留,于是丁香立即整治行裝,拜别伯父堂姊、當地官長和鄉村父老,由慈親監護着,随即起程。
陸生率領本部人馬,沿途保護,浩浩蕩蕩,向京城進發。
丁香到京後,即日宣誓就職,正式成為羅刹邦的女邦主。
丁香做了女邦主,一切行政蕭規曹随,依然任用舊臣,以陳根、赫芳為左右輔弼;彭志、赫天雲,陸生、武膏,梧桐子、梧桐文等分掌要職。
此外,她委任王鳳為宮廷女傅,于玉、朱筠、吳雯、周麓貞、胡英、曹珍等為各部門的女官,在京供職;又封石碧為巫道觀主,專司鬼神之事,其餘六十名副榜中式的女考生,都分别派往各縣郡為官,遂使羅刹邦女權提高,風俗為之一變,邦人都有了“不重生男重生女”的思想。
丁香當政三月,百廢俱興,邦中大治,附近小部落,各邦族,聞風而至。
先後前來報聘、通商、修好、進貢,京城顯呈着興隆現象,邦人大悅。
這時,梧桐先生因年屆遐齡,告老還鄉,榮譽退休,在家納福,看到了羅刹邦重振雄風,心裡極為高興,大笑三聲,無疾而終,積閏享壽已到百歲,消息傳至京城,立即通令全邦下半旗志哀。
那時,葡萄仙子早巳不問政事,每日與菩提子邀遊山林,研究仙道。
菩提子的内心裡深深地愛着葡萄仙子,但女方對他卻在似有情、似無意,若即若離之間,使他無從捉摸,向時修道之士,不比凡夫俗子,怎好語涉私情?因此,他雖有滿腔熱情,隻得悶在心裡,沒有機會傾吐。
一日,葡萄仙子談及女邦主丁香才幹超群,當政數月,邦中大治。
菩提子聽了,靈機一動,附和道:“不錯,丁香不愧是女中丈夫,巾帼英雄,不過,邦事繁重,日理萬機,隻怕她不能持之以恒……”
葡萄仙子插嘴問道:“何故?”菩提子笑道:“你沒有發覺嗎?丁香比以前消瘦得多了。
”
葡萄仙子看菩提子一眼,道:“你注意她這一點,是什麼意思?”
菩提子正色道:“你選丁香為本邦之主,但此女體力有限,日夜為政務所圍,心理上負擔太重,她吃得消嗎?”
葡萄仙子沉吟片刻,問道:“怎樣才能減輕她的負擔呢?”
菩提子道:“丁香好勝之心甚濃,凡事精益求精,要減輕她的心理負擔,隻有一個辦法;”
葡萄仙子遭:“什麼辦法?”菩提子道:“為她擇偶。
”
葡萄仙子聽了,低頭不語。
過了片刻,菩提子接着道:“丁香身為女邦主,位至極品,但内心空虛,如果她有一個賢内助,分擔邦務,就能使她身心愉快,此事于公于私,均屬有利,何況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蔫,而你又何樂而不去為她擇偶呢?”
葡萄仙子道:“這是她自己的終身大事,為什麼要我越俎代庖?同時,她還有慈親,此事理應由她老人家作主才是。
”菩提子道:“話雖如此,但婚姻大事,女孩子自已是羞于啟齒的。
目前丁香乃是邦主,如果丁母代她誤擇了一個壞男人,不僅對丁香有害,而且也非本邦之福。
”
葡萄仙子道:“依你之意見,應該怎麼辦呢?”
菩提子不加思索,道,“先征求丁母同意,授權本邦左輔右弼二位大臣,組織一個委員會,名正言順地招考驸馬,和過去招考女邦主一樣,而我們冷眼旁觀,或參加一點小意見,這也是‘君子成人之美’的事,何樂而不為呢?”
葡萄仙子喜道:“好主意,很有趣,隻是太便宜了丁香。
”
菩提子聽了,哈哈大笑道,“便宜了丁香,就是便宜了本邦的老百姓。
”
葡萄仙子道,“這是你出的主意,應該由你一個人去對丁母說項……”
菩提子也不等待葡萄仙子的話講完,又不管她答應與否,連忙插嘴道:“你也去!”他說着,拖着她就走。
三天後,丁母正式委托陳根和赫芳主辦招考驸馬的事,接着王宮公布黃榜
。
招考的章程非常簡單,隻不過筆試、口試和武功三項而已,但考生的資格卻有嚴格限制,那就是(一)考生年齡不得超過二十五歲,(二)面貌端正,身無暗疾,(三)品性優良,家聲清白,(四)僧道不得參加,(五)獨子不得參加;(六)異端邪教徒的子弟不得參加,(七)已有未婚妻或女友者不得參加,(八)曾犯非法性行為者不得參加,(九)禁止瘦肥不相稱者參加,(十)性器官勃起時,短于六寸者不得參加,(十一)包皮過長及患痔者不得參加,(十二)準許外邦未婚男子參加考試。
招考驸馬的消息公開後,前來看榜的人擁擠不堪,宮前廣場幾乎巳無插足之地。
官方發動飛鴿傳書,把這大事分别通知本邦的各縣郡鄉村。
不到數天,鄰區邦族,遠地部落,也都知道了。
許多有資格的青年紛紛以通信方式報名,因考期定在六個月之後,目前他們無須親自前來登記。
在未來的六個月之中,應試者尚有充分時間準備文藝武功。
富家子弟們都有父兄出面,廣聘名師傳授,補習或鍛練各種文武絕技,希望在考場中大顯身手,名揚天下。
貧家子弟們限于經濟條件,隻能合資井聘一二位謄宿或镖客,教導技藝。
許多武館乘此機會,廣收門徒,鄉塾縣庠,也大量招生,那批躍躍欲試的青年雖是未雨綢缪,也可說臨渴掘井,但對其本身進修,卻不無小補。
光陰如箭,考期即将降臨,羅刹邦京城裡的旅店邸舍早已住滿了各地考生,人數約計萬名左右,井分别辦妥登記和檢查身體的手續。
一部分考生還有父兄或教師護送陪伴,以便随時咨詢或指導,而父兄教師之中也不乏飽學儒者,身懷絕技的武士,以及精通六藝、文武全才的人物;
京城郊區也有不少考生,租賃民間空屋,城外四周,幕帳密布,臨時為考生所搭,暫供寄宿,但他們都非本邦之人,此外,又據驿站報告消息,沿途尚有許多人數,兼程趕來應試,不日即可到京。
預料這次招考驸馬,情況熱烈非凡,要比上次招考女邦主更為轟動。
因後者隻限于邦内女性,而前者則包括本邦與外籍的男子,所謂富貴功名,美色豔福,人人所欲,無怪那批有資格的青年們,個個興高采烈,不遠千裡面來,存着滿心希望,準備奪占鳌頭。
菩提子發覺外籍考生中,除了鄰邦、近族的男子之外,尚有人數相當可觀,來自中洲、扶桑、天竺、遊牧、黑熊、高原,南洋等部落的草莽英雄,以及身份不明的魔國人氏,而且來人之中,多數是文武兼修,道行玄妙,探其行徑,暗蘊詭秘,莫測高深,顯然龍蛇雜處,似乎另有圖謀,這就使他心裡有了警惕。
因此,就與葡萄仙子共同商量,并暗告陳根、赫芳,加強京城内外防衛,嚴密守護通衢大道,以免不法之徒,乘機搗亂。
同時,葡萄仙子冷眼旁觀,也發覺了城内西隅一座新建大型的華麗别墅内,居住着二三十個年輕美貌的女子,有的是道姑,有的俗家打扮,可是進進出出卻無一個男子。
最初,她以為那是修道院,像城外另一所的尼庵一樣,裡面也有看破紅塵的女僧和師姑,晨鐘暮鼓,靜修佛道,過着清苦生活,所以就不當它一回事。
後來她偶然發覺她們行動敏捷,身千不凡,立即引起注意,暗查之後,知道那批道俗女子都是最近才搬入此院,但誰也不知道她們來引何處,有何目的。
當時京城裡另外還來了數十位達官貴人,攬帶家眷和未婚的成年女兒,顯然他們來京的原因是要從這次落選的考生中,為自己女兒選擇東床快婿,而葡萄仙子又暗想:這女修道院裡的那些俗家女子可能也有此種願望。
由于考生的人數多得出于意表,原定文武的考場面積太小,無法容納,又預計試官也不夠分配,當局隻得将考試日期推後十天,以便安排京城裡所有的庠序,練馬廳和運動場,暫允考試地點,分區進行,并加委試官和吏役人員。
不料在這短短的十天中,城内城外卻先後發生了兩件與女色有關的案子……
城外尼庵,四周圍繞着修竹茂林,并有花卉盆景,菜園瓜地,環境甚為幽靜,真是一個修行的佛門勝地。
某一晚間。
庵中暮鼓初停,夜課已畢,群尼和衆師姑均各回房休息,準備脫衣安眠。
忽然,遠處傳來一陣陣的馬蹄聲,到了庵外的修竹茂林之内停止。
她們側耳靜聽,正猜疑際,突有三五十個年輕漢子打開庵門,分路沖入後院雲房,各揀一個妙齡美尼或師姑,不由分說,摟在懷裡,實行強奸,當衆集體宣淫。
起初,她們還以為是強盜來了,不由大驚火色,哪知來人并非劫财,而是貪色采花,終于叫喊哭罵,各自掙紮抗拒,但那些子手縛雞之力的女性,怎能抗拒這批如狼如虎的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