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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大眼魔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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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挂急診,請你把診費減少些……”櫃頭連忙打斷他的話柄,闆着面孔,對王明道:“這是什麼地方,讓你來讨價還價?” 那時,師父杜公已經等待得不耐煩了,走過來問道:“小鬼,這樣慢,快些挂号,那老人正在喊痛。

    ”王明聽到師父這樣說,隻得從身邊摸出錢來,這筆錢就是那山東客人,在不久以前,特别賞給他的送頭。

     當他把錢遞給櫃頭時,那隻拿錢的右手微微發抖,他實在舍不得付出去,心裡感到一陣肉痛。

     他劫難重重,磨折疊疊,命途乖舛,時運不濟,财與命相連,在這時,他連十元錢的财運也沒法掌握,真是可憐。

     不久,石小山已經把那老年傷者略加撫摩,敷好了藥膏,包紮妥當,另給一瓶藥丸,就算診治完竣。

     果然,石小山醫術高明,妙手回春,現在,那老人已能自己走路,絲毫不覺疼痛,傷勢在一刹那間完全痊愈。

    這分明是财神與王明作對,在冥冥中施法,把他袋裡的錢全部轉移到石小山手中。

    王明送走了那老人之後,與杜公同返店裡,杜公簡略地把經過情況對同事們說了一遍,博得衆人大笑不止。

     王明自歎晦氣,越想越氣,決定不幹剃頭生意,卷起鋪蓋要走,師父杜公留他不住,隻得由他去了。

    過廠幾天,王明找到職業,做煤炭店的夥計,一天到晚搬煤送炭,人也變成了黑炭頭包公,做了一年左右,看看這行業也沒有什麼出息,就辭職不幹,回到靈岩老家去,過了新年再說。

     過了年後,他又返回申縣,由一個在黃瓜兒縣:正務衙門做主管的親戚介紹,到該縣的财政科去當雇吏,經辦小販照會和查稅工作。

     雇史職位很低,待遇菲薄,不夠生活費用,但這是肥缺,可撈油水。

     工明年輕,頭腦純潔。

    不懂如何撈錢,所以他一貧如洗,一日三餐隻吃斬刀洋蔥面,這是他所愛的食品,價廉物美。

    此外,他最喜歡吃醬蟹,醉雞,蔥烤鲫魚等,可是那些上等菜肴價格昂貴,本人收入有限,心雖想吃,但錢在哪裡?沒有錢,就沒得吃,隻好咽咽饞涎。

     有一次,黃瓜兒縣被台風侵襲,附近的菜市場吹坍。

    拆卸菜市場的磚瓦木料,原是屬于工務衙門的事情,但當地三股黨流氓,仗着扶桑浪人勢力,想要越俎代庖,強來拆卸,因磚瓦木料,本地缺貨,是很值錢的,所以引起他們眼紅,何況當時中洲的東南半壁,也已淪陷于扶桑部落統治之下。

    流氓仗着扶桑人的勢力來對付當地工務衙門,那是一貼藥,誰敢動他們一根汗毛?可是,工務衙門是個窮機構,經費不足,在戰争時期隻有破壞,沒有建設,更使該衙門無工可施,以緻窮上加窮。

    現在,菜市場被風吹倒,拆卸剩餘磚瓦木料,有一筆油水可撈,事屬本工務衙門圍範,理應十拿九穩,不料半路殺出程咬金,三個流氓頭子前來作梗,當然這事使衙門主管心有不甘。

    他吩咐手下雇吏十人,權充打手,另外又請了王明共同前去,一定要把那些流氓驅逐,才能順利辦事。

     那主管是王明的親戚,又是介紹職業的人,同時,王明日間在财政科工作,晚間寄宿在工務衙門的官吏宿舍裡,所以主管發下命令,叫他去充任打手,那是他所義不容辭的,何況那主管拍拍胸膛,對屬下群吏和王明道:“你們盡管去打,打出事來,一切後果由我負責。

    ” 這時,王明閑散已久,髀肉複生,正感英雄無用武之地,忽然有了打架機會,并且打出事來,可以不負責任,這是他最起勁的事,所以立即高卷兩袖,露出生滿了黑色汗毛的雙臂,好像兩條鐵棍,雙手又像蒲扇那樣大,兩隻大眼睛突出來好比銅鈴,身胚結實,力大如牛,宛如一個煞神,非常威武。

    這種赳赳武夫,頭腦簡單,正是被人利用的對象。

    現在聽到主管一聲吩咐,衆人連忙如飛而去。

     王明率衆到了現場,看到三個大流氓正在指手劃腳,命令二十多個爪牙搬運磚瓦木料。

    于是他雙手在腰部一托,高聲道:“不許動!你們這批流氓,誰叫你們來的?都給我滾!” 流氓老三發覺有人前來幹涉,馬上挺身而出,越衆趨前,大聲喝道:“你是什麼東西,敢到此地來大喊小呼,你這小子也不打聽打聽,俺老子鐵腿阿毛不是好惹的。

    ” 王明冷笑一聲遭:“我管你阿貓阿狗,工務衙門不準你們壞蛋移動一磚一木。

    ” 阿毛冷笑道:“工務衙門……起碼機構,吓不倒俺老子……”他說到這裡,回轉身去,把頭一歪,用手向空中一揮,對着手下許多爪牙,繼續往下說道:“手足們,不用怕,照常搬運。

    ” 王明一聽那家夥說話無理,心中動了無名之火,同時其他工務雇吏也都看不慣這流氓的惡劣态度,心中也很憤怒,其中一位青年打手,血氣方剛,火性貫頂,立即沖前,向對方攻擊。

     阿毛詭計多端,早有提防,等到那青年打手沖近,立即回轉身來,踢出一腳,施展飛毛腿工夫,把來人踢出五尺多遠,跌倒塵埃,大聲呼痛,一時爬不起來。

     “哈,哈,哈……不怕死的,盡管上來。

    ”阿毛一腿奏功,心中甚喜,哈哈大笑之後,高聲挑戰道。

     王明一看,己方失利,心裡發怒,連忙飛躍上前,拳出如風,向阿毛當胸擊去。

     阿毛發覺對方來勢洶洶,連忙側身斜避,心裡想:“這厮相貌好比兇神惡煞,決非善男信女。

    ”他馬上施用故技,又飛起一腳,踢向壬明前胸,如被蹋中,非死即傷。

     王明橫躍半步,大喝一聲道:“來得好!雕蟲小技,何必獻醜……”話剛說完,他已改拳為掌,用了六成勁力,拍出三掌,快得出奇,恰正都擊在阿毛的大腿之上,“拍,拍,拍!”三聲清響,好像理發師舂骨那樣,随勢又用左肘撞中了阿毛的腰眼。

    阿毛吃不消了,腿部已被打腫,腰眼也被撞傷,立即翻身倒地,站不起來。

     叫痛不是流氓的本色,阿毛雖被打倒,身受重傷,嘴裡不哼一聲“啊唷!”卻連續地叫喊道:“好,打得好,好,打得好……” 那邊流氓老大和老二最初以為來人幹涉,老三必能獨自應付,并不把它當作一回事,所以他們就站着不動,在旁觀戰,不料雙方言語不合,立即動手,一個照面兒,老三就被對方擊倒,心裡吃驚,連忙快步奔來,企圖圍攻王明,王明面對兩個流氓頭子,毫無懼色,穩立瓦場,雙目炯炯如電,盯着對方,高聲喝道:“流氓,站住!報上名來,在下雙拳不打無名小卒。

    ” 流氓老大道:“小子狂妄!你不配來問窮爺的大名……” 流氓老二搶着道:“俺老子在本地誰人不知,哪個不曉,乃木金剛阿牛是也。

    ”他之所以搶先報名,無非是想以本名來威脅王明,使其知難而退,事實上,木金剛阿牛确是當地黑社會組織裡的首領之一,武藝高強,平日為非作歹,街坊人士對他十分忌憚,不敢惹犯。

    不料今日時辰不吉,遇到了王明,而王明又是外鄉之人,不知道什麼叫做黑社會,所以當對方報出名來,他根本無動于衷,毫不驚怕,隻不過冷淡地道:“你們這批流氓,不是阿貓,便是阿牛,都是畜牲。

    在下是屠夫出身,正好殺貓宰牛,挖出貓心牛肺,作為下酒之物。

    ” 木金剛阿牛聽了,大怒道:“小子無禮,不知天高地厚,讓俺老子來教訓你……” 木金剛一邊講話,一邊沖前,突然伸出雙指如剪,直取王明的雙目,所謂二龍搶珠,存心要挖掉對方的兩隻大眼珠。

     王明不是呆子,怎會讓流氓得手?他大喝一聲,右臂向上一架,阻擋來勢,乘機躍進一步,側身反擊,左掌早巳揮出,結結實實地刮在木金剛的面頰上,頓時面部紅腫,牙床打歪,口中流出鮮血,但王明還認為打得不甚暢快,未肯罷休,順便踢出一腿,把對方踢撲地上。

     王明笑遭:“哈哈哈……什麼木金剛,簡直是枯枝朽木,—拉就倒。

    ”木金剛撲卧塵埃,口中喃喃地叫道:“好,小子,打得好……”“打得好”三個字是流氓的口頭語,凡是被人打倒的流氓,不論傷勢如何嚴重,嘴裡一定要喊“打得好”,決不叫一聲‘哎唷’,否則他就喪失了好漢本色,不成其為流氓了。

     王明不明白此中道理,還以為那流氓稱贊他本領好,打得好,所以心裡甚為得意。

     這時,王明雙目發出明亮的光芒,笑嘻嘻盯着流氓老大道:“喂!流氓,現在輪到你給我打了,怎麼,你還不出手?”那流氓老大,綽号陰司童生,甚工心計,他衡量形勢,對己不利,又自料藝不如人,是以不敢動武,所謂光棍不吃眼前虧,但他也不願使自己過分示弱失威,尤其是在兩位受傷的出窠弟兄,以及許多手下徒子徒孫的前面,不得不虛張聲勢,高聲道:“好小子,你是高手,不過窮爺并不把你放在眼裡。

    現在,窮爺救人要緊,沒有工夫來懲治你,你等待着,不要走,……”他說完話,回轉頭去,對着手下爪牙喝道:“你們呆蟲,看什麼?還不把二爺和三爺扛回去醫治!”他故意提高喉嚨,把“醫治”二字發音格外響亮,表示特别關心兩位誼弟的傷勢,藉以掩飾其本人内心的恐懼。

     那批徒子徒孫也都不是善人君子,平時一貫欺壓良民,榨财拆梢,目前他們看到王明略施拳腳,就把三爺鐵腿阿毛和二爺木金剛阿牛打傷,大家心裡吃驚,不敢自告奮勇,上前助戰,況且大爺陰司童生并不吩咐他們出手,衆人樂得在旁觀看,但有幾個狡猾之徒,看到形勢不妙,早巳避開,假裝内急,走到牆隅屋角,或立或蹲,大小便去了。

    另有幾個頭腦靈活的,會拍馬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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