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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燈火燦長街 酒肆深宵驚怪客 凍雲橫大漠 冰天雪地馳飛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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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江湖上人多是明眼,知道這夥敵人十分厲害,而镖局中人居然期前将镖奪回,可見能手甚多,名下無虛,于是起了種種傳說。

    為首幾個主持人見名聲越大,不願招搖,當年便把各地分号收市,隻留新、甘兩地,出來的人也越發謙和小心,看去仿佛怕事似的,但永沒再出過什亂子。

    一班商幫都把它喚作太平車,生意興隆已極。

     柳春雖然随同護镖,不過學習一些江湖上的人情規矩,一回事也未遇過,酬勞既優,同人又多,難得出一次門,離家更近,日常無事,練完武功便回家中侍奉父母,幫同料理買賣,守着師戒,一味埋頭用功,奉命而行,什事也不向人打聽。

    日子一多,覺出镖頭和一幹先進俱已另眼相看,不似初來淡漠,越發心喜。

    隻乃師一别便不再來,又曾嚴命不許往訪,日常思戀不置。

    當地真正士民均頗善良,另有一些在彼經商,留寓多年的川、湘、秦、晉、天津等地的遊民,人數頗多,良暴不一,有的見柳老為人忠厚,頗多欺淩。

    柳老意欲攜子還鄉,後聽周謙之勸,令子改文習武,也是為此。

    果然柳春進了镖局,這夥強梁土猾也全都斂迹,不敢再萌故态。

    柳春守着父訓,也未尋這班惡人報複。

     光陰易過,不覺又是年終。

    柳老鋪子便設在西關街口,對門一家姓馬的,名叫馬二牛,夫妻二人開了一個小馍鋪,每到年終熱鬧時節,添賣牛肉泡馍加上米和牛羊肉油、葡萄幹、瓜幹、果仁甜鹹腥膩混合而成的抓飯,每年由祭竈前賣起,一直賣到大年初一天亮,做這十來天的好買賣。

    因城鄉各地趕年集的人們多是素識,人又誠實和氣,生涯着實有點油水。

    隻是男的少年時随人往天山去采雪蓮和靈雀窩,吃野獸咬斷一腿,成了殘廢,全仗妻室賢能,合手做這小本營生。

    兩家望衡對字,日常見面,彼此全有關照。

     這年頭兩天見雪下大大,知道雪住以後趕集人多,年尾這幾天最是要緊,為想貪多做點買賣,連夜趕辦貨物,一到雪住天晴,便把鋪子分作内外兩部,現吃熱食的客人讓在門裡暖屋中坐,由乃妻一内弟接待;一切外賣的年食:馍、糕、鍋魁之類俱已冰凍極硬,便在門外搭好三層長闆閣,一齊陳設,自己套上木腳,同一外甥,各穿皮風帽和手套,圍着火爐,燒上幾壺熱水,守在外面賣貨。

    連賣了幾日,覺着生意比往年好,雖受點凍也值。

     到了二十八晚上,馬二牛正和外甥說得高興,忽聽鸾鈴響動,由口外驿路雪弄中跑來兩騎快馬,馬上兩人,一個身材高大,貌相威武,一個中等身材,眉字精悍,都是外穿玄色罩衣,内穿錦緞狐皮長袍,足登駝毛快靴,背上斜背一個三四尺長的包裹,腰間鼓鼓囊囊似是兵刃暗器之類,另外每人手裡一根極精緻的馬鞭,似官差不似官差、似江湖不似江湖的打扮,将近街口,便按辔徐行,互相說笑而來,各說着一口京音,看去十分面生岔眼。

    已然走過馬二牛面前,内中一個忽然回顧了一眼,喚道:“二哥,您聞見酒香和牛肉香味嗎?跑了這一程子,我有點餓了。

    我想到了地頭,人家跟咱們客氣,必要現備酒席接風,又慢又不得吃。

    幹脆咱們這兒先吃點喝點,墊個底兒,免得主人費事,咱們還吃不飽。

    ”前行大漢說道:“對,就這麼辦。

    那一套假排場,别瞧恭敬咱們,真不領情,打心裡就起膩。

    幹脆在這兒吃飽再去。

    好在五爺帶着啃骨頭的哩,真要今兒趕到,不會找不見咱們。

    ” 這時晚飯早過,市雖未收,街口除了兩邊雪堆上停着的雪橇篷帳外,行人甚少。

    馬上人一邊應答,跟着回過馬來。

    馬二牛因是斷腿,一向坐在闆凳上應客,當地遠近人民又全認識,成了慣習。

    馬上人見他坐在門側不曾起立,一同跳下馬來。

    為首大漢把兩道濃眉一豎,喝道:“老小子,你這是什麼買賣規矩!大爺們照顧你,幹嗎裝沒瞅見?還不把馬給接過去!”馬二牛聞言雖不忿氣,因見來人氣勢強橫,不敢招惹,外甥張财恰巧進門取水,無人在側,隻得欠着半個身,強賠笑臉答道:“老漢左腿有病,不大利落。

     二位老爺要吃煮馍,請到裡面去。

    那旁有木頭樁子,請老爺自己把馬系上,一會就有人出來了。

    ”大漢聞言方要發作,忽一少年走來,看出情勢不佳,恐馬二牛吃虧,忙搶上前接口道:“二位尊客莫怪,這老漢是條斷腿,行動不方便。

    他這鋪子裡燒得好牛肉泡馍,酒也頗好。

    尊客隻管請進,這馬交我代看,一會他外甥出來,就有人看了。

    ”二人見那少年尋常穿着,卻登着一雙牛皮快靴,貌相十分英俊,像個練家,不禁心中一動,便問:“你是何人?”少年還未及答,馬二牛已先搶口答道:“這是對門雜貨鋪的少東,姓柳。

    我們是多年老街坊。

    ”那人聽是土著,便沒往下細問,也不說句客氣話,正要遞過馬缰令代溜馬,正趕張财提水出來,連忙接過,二人便掀風簾昂然直人。

     二牛回看了一眼,搖了搖頭歎口氣,正要發話。

    那少年正是柳春,新近告假回家過年,因近兩月镖頭兩次密令局中同人,随時留意面生可疑之人,對于北京、直隸、河南、山東等北方來的,更要用心考查,随見随行密報,卻不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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