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易簡為繁往後習去。
才習了四章,坐下蒲團忽然離地上升,心疑有人到來發覺扳動機紐,知道蒲圖必要複原,猛想起行為已然逾軌,如把這本圖解帶上,被人看見,更是不堪,又見上面無人探頭下視,蒲團升勢又緩,中心内愧,總想能夠掩蓋才好,驚慌失措之際更未細想,忙縱下去,奔到書架前面,将圖解放還原處。
一看蒲團離頂不遠,下面乃是一很大圓柱,忙即飛身縱上,晃眼地穴封閉,蒲團也複了原狀,室内外并無人來,心中奇怪,又疑蒲團到時自升,否則怎未見人走進?
暗幸此事居然無人撞破,免去丢人,隻惜初發現時膽子大小,耽延了些時刻,不然,縱不能将細圖記全,總可多記幾個全章,豈不也好?喜慰之餘,方自悔惜,燈光照處,一眼瞥見,外屋壁上所列諸圖形,心想此上雖無解說,好在大體已得,不難舉一反三,将這圖形記下也是一樣,喜極忘形,不禁脫口連聲道“好”。
人正外走,忽聽四明叩着鏡門喚道:“今日除夕,柳少爺莫非還要睡麼?天不早了,請開門用完飯,夜來好去前莊辭歲哩。
”
柳春才知天已入夜,雖喜無人發覺,想起前情,終是有愧,忙即應聲開了鏡門,見四明站在門前,并未持有食物,外面廳上華燈處處,光明如晝,果然天已入夜,方欲開口,回明笑道:“今日中午,兩位小孫少爺曾經來過,我說柳少爺昨晚大約恐老大公傳呼,在室中守候,兩夜未眠,人大倦了,所以一睡不醒。
他便走去。
我也到别處轉了一轉,申未來看,好似少爺已醒,喚了兩聲未答應,我知室中壁畫看了有益,料是體會出真解在用功呢,時候自是越長越好,沒敢再驚擾,守在這裡。
現看天不早了,今晚除夕,照例外來的後輩賓客,便老大公不召喚,也應随同辭歲,恐柳少爺不知,誤了禮節,或是少時少爺小孫少爺們尋來,急切間不及洗漱,再說年宴設在亥初,這一整天水米還未打牙呢,特意備了湯水飲食,正要叩門請出,果然小孫少爺着人來請柳少爺到小靈湘館去見六少老爺與少夫人。
我看出意思甚好,也許還有什好事呢!湯水食物放在廳上,請快用完好去吧。
”
柳春早聽出李旸、李晃之父李同,乃三老李清苕六子中最有本領的一個,今早背人的事,深幸不曾敗露,反荷垂青,不禁大喜,見洗漱用具和肴點飯食,均已分設在隔斷外面的桌架之上,忙即走出,随手将鏡門機紐一扳,關閉複原,一面忙着洗漱食用,一面極口稱謝。
四明笑道:“我知柳少爺人好,又得老大公以下三輩恩主看重,不然,王三老爺,也不敢随意引外人到這上下三間定室裡來,雖不知今夜還回來與否,就這半日光陰,當已得益不少。
四明本得老少恩主憐愛,自己該死,不知輕重,做了一件錯事。
莊中規令極嚴,尤其執法的是王三老爺、李二小姐、彭大少老爺、郝大小姐四人,無事時看似極好說話,一旦犯規,決無姑息。
幸蒙兩位小孫少爺向六少恩主求說,代向四位執法主人極力求恩,才得減輕,隻罰了兩個難題,過了明年清明便須受罰,出去三年。
這三年中有好多艱難困苦,承柳少爺看得起我,到時助我一臂之力,使我期滿能回莊來重侍老少恩主,就感激不盡了。
”
柳春始終沒把四明當作懂仆看待,聞言驚問:“你年紀輕,人又聰明誠實,能犯出什大過?明年你才十五六歲,這等大漠窮荒,孤身一人,罰你在外三年,做些什事?我托兩位小少爺,再代你向各位主人求求如何?”四明凄然道:“莊中法嚴,即此已是格外恩寬,再求任誰也是無用。
在外流落三年修功贖罪,雖然年小力弱,我并不怕,隻是内中尚有難題,稍微疏忽,不能如願,永無再見恩主之日,一想起便自心寒。
此事大長,此時無暇,也難詳言,且等将來再說吧。
幸喜昨晚公祭盛典,老恩主向衆訓示時說起一事,我大膽請命,告了奮勇。
照例對下人的事,是由二小姐與彭大少老爺交派,老恩主雖未置可否,卻笑了笑,因此也未受責,大約還有點望。
事情雖險,卻是長痛不如短痛,可以借此折罪,比較前罰要好得多,倘能如願,更非求柳少爺相助不可。
我知柳少爺正是用功時候,怎能為我勞動?但是這兩件事于我固好,柳少爺也有不少益處,事成我也必有一分報答。
兩位小孫少爺雖然力說相助,偏有不能遠出之苦,現還難定,到時我一說就明白。
柳春聽出私窺圖解之事多半已被看破,心中惶愧,暗忖:這小孩真個機伶,不知犯什過錯受此重罰,如允相助,不知己力能否勝任,師父和镖局是否允許?如若不允,他對自己暗中維護周全,昨夜今日的話俱都隐含深意,明人不用細說。
聽那口氣,适才分明得他的力不少,否則,他一早便來喚起,固看不成圖解,或是不守在這裡,李氏兄弟随意出入定室,如無此童在側設詞擋回,被他走進,那正是私開地穴盜圖上來之際,如被撞破,迹近竊盜,百口難分,不特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