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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彪踏進内室,卻見他的老母正陪伴着一個穿紫衣的道姑閑話。
一見袁彪回家,便道:“彪兒你回來得恰好,這位道姑因為仰慕你的大名,特地從關内趕來訪你的,等候長久,你去陪她說話罷。
”此時那道姑早已立起身來,向袁彪行禮。
袁彪一瞧那道姑生得面貌白皙,意态妖娆,眼角眉梢含有蕩意,不象個虔誠修道之人,況和自己素不認識,特地前來訪他做甚?遂一擺手請道姑坐了,開口問道:“這位道姑打從那裡來的?遠道下訪,有何見教?”
那道姑見袁彪向她盤問,便笑盈盈地答道:“此番是從陝西趕來,因聞袁先生的大名,不憚間關跋涉,到此懇求指教。
願從袁先生學習武術,還望袁先生不吝指示,萬勿見拒!”
說罷,又從她身邊放着的一個包裹之内,取出四隻五十兩頭的金錠,黃澄澄耀人眼簾,一齊放在桌上,向袁彪帶笑說道:“這是我奉上的一些贽儀,千乞袁先生不嫌菲薄,即予哂納,聊表我一點微意的。
”
袁彪見了,不由面上勃然變色,嗤的一聲冷笑起來,忙向道姑搖手道:“這是什麼名目啊?我袁彪雖不能一介不取,然而非禮之财,也不敢無端收受的,請你還是留着自己用罷!我并非設帳授徒之輩,也不是有多大本領之人。
古語雲:人之患生好為人師。
自己功夫還未造絕頂,豈敢做人家的師父呢?至于我的名聲真如螢火末光,那裡敢說到名聞四方?大概你聽錯了人家的說話,問道於盲,使我非常慚愧了!”
說畢狂笑不已。
那道姑聽袁彪侃侃而談,語氣嚴正,大有衁衁然拒人于千裡之外的樣子,不覺面上陡然起了兩朵紅雲。
正想重行啟齒,卻不料袁彪早已立起身來,拂袖向外面去,倒弄得那道姑難以下場。
袁彪的母親見此情形,很覺抱歉,便對道姑說道:“請你不要見怪,我這兒子脾氣十分怪僻,隻要不合他的胸懷,便不顧得罪人家的,有累你空走一趟了,非常過意不去。
”
那道姑也冷笑一聲道:“袁先生的性子真令人家難受的,倒有煩老太太了。
此處不留人,自有留人處。
我今去也!”說罷将桌上的金錠徐徐納入包裹之中,又将一支金錠雙手奉給袁彪的母親道:“這一些是我孝敬老太太的。
”
袁彪的母親雙手連搖說道:“啊呀呀,這是不敢當的,我那裡好受你的金子呢?并且若被我兒知道,也要說我貪财了。
”
道姑見袁母也不肯受,暗想我的金錠都是好好的赤金,又不是鉛的,何必硬衂送人家呢?遂一聲不響的一起放入包裹,便向袁母告辭。
袁母又道歉數語,送到門口。
看那道姑怏怏地望東而去,背上黃皮鞘中隐隐卻插着一對雙股劍呢!
原來那道姑便是前面介紹的風姑娘了。
她先到關外想結識一般豪傑,聞得錦州摩雲錦翅袁彪的名氣,又聞袁彪是個少年英豪,所以特地前來,有心勾合,想先把黃金為餌,假意拜師學藝,然後再犧牲色相,和他周旋,不怕袁彪不入彀。
不但自己可得一如意的美郎君,且為教中添一人材,打算未嘗不佳。
無奈袁彪是個頂天立地的大丈夫,一不貪色,二不拜金,見風姑娘來得突兀,想來别有作用,所以毅然拒絕,不假詞色。
真所謂魚兒不上鈎,憑你安排香餌,也是枉費心計。
風姑娘乘興而來,敗興而去。
便到螺蛳谷降服了鬧山虎吳駒,别取途徑。
但是她的一顆野心,對袁彪依舊有些戀戀呢。
袁彪等得風姑娘走後,便仍走到室内去,對他母親說道:“三姑六婆淫盜之媒,母親以後再不要招待這種人到屋子裡來。
”袁母道:“我見她還很柔和,況且她說聞名而來,一定要見見你,所以我隻好待你來了再說。
”
袁彪道:“我看那道姑穩穩不是好人,她想把黃金來麻醉我,但我豈易入她的彀?除了得罪她走,沒有再妙的方法了!現在各處邪教的餘孽,聽說在四處很是活動,教中很多女流。
那道姑大約也是一個黨羽,不然她來拜我為師做甚?并且一見她便把黃金來誘動人心,細細一想,便可觇知她的隐秘了。
丈夫要建功業,也須堂堂正正走上光明的途徑,豈可自趨歧路,埋沒了一身鋼筋鐵肋呢?”
袁母點頭道:“我兒說得不錯,我也希望你将來有光榮的日子,那麼你父親死在九泉也應含笑了。
”
自此袁彪受了這人刺激,胸中的壯志更加躍躍欲動,隻苦沒有機會。
有一天,他同歐陽兄弟到城西卧牛山巅上去遊眺。
山風怒吼,平沙無垠,東北面乃是一個古代的戰場,隻有二三蒼鷹在那裡回翔上下,遠望遼河如一細線。
大有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念天地之悠悠,獨怆然而涕下之慨,不覺仰天歎了一聲。
歐陽義便問道:“袁大哥,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