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心高氣傲,不能受人家半點委屈。
她哥哥慕解雖然比較她的本領在伯仲之間,然而很能謙遜,沒有她這樣脾氣的。
自從火燒韓家莊的消息傳來以後,韓小香娘兒倆雖沒有同歸于盡,可是欲歸無家。
如此大仇,怎能不報。
韓小香母親便在蕭進忠面前哭哭啼啼,要她的哥哥代韓家複仇。
蕭進忠初把他妹子嫁給韓天雄時,因為賞識韓天雄的武藝高強,經一個友人作媒而成就的。
不料後來韓天雄殺人越貨,幹下許多不仁不義之事。
江湖上俠義之士,對他自有許多貶語。
蕭進忠也不值他的所作所為,曾向韓天雄規勸,教他悄悄斂迹。
無如韓天雄忠言逆耳,不肯聽他内兄的說話,兩人的感情也漸漸淡薄起來。
所以蕭進忠以為這次韓家父子被人所誅也是他們造孽深重,多行不義必自斃,報應不爽。
不過礙着他妹子的情面,口頭上答應了,卻始終沒有出去探訪過。
韓小香知道她舅舅不高興管這事,她遂在慕蘭表妹面前絮絮地哀訴不休,且言荒江女俠怎樣傲慢無禮,怎樣耀武揚威。
韓家本與她無冤無仇,她偏要來做出頭椽子,邀聚了昆侖門下衆人,竟把她一家燒殺,豈非可恨!慕蘭安慰小香說,自己若有一朝碰見了荒江女俠,一定代他們複仇,也教她知道天下之大,秦非無人!恰巧那天出外忽逢陣雨,遂至天王庵避雨,無意中和玉琴等觌面。
玉琴等是無心的,她即十分留神,暗瞧三人模樣,便疑是荒江女俠在裡頭了。
再向老尼探問他們三人的行蹤,使她心中益信。
遂即蹑在後,得知他們借宿在集賢旅館。
于是回到莊裡把這事告訴了小香,約好在夜間前往一探,相機下手。
他們到了旅店中,适逢玉琴等聽雲三娘講述雲南火姑娘的一件事,她們在屋上遲遲未能動手,玉琴忽然回過頭來,小香在月光下恐防被她瞧見趕緊趁人家沒有防備時,發了一镖,不料未能命中。
仇人相見,厮殺了一場。
終因本領還不如人家高明,隻得三十六着走為上着。
但是回轉後,心上終是放不下,眼看着仇人已在眼前卻不能加以重創,為死者複仇,何等的憤恨!而慕蘭也因出世沒有敗過在人家手中,現在逢見了荒江女俠和嶽劍俠,卻當着表姊面前,掃了顔面。
兩人一樣的不平一樣的痛心,遂向蕭進忠告訴,要求他老人家出來管這件事,如何将荒江女俠等打倒,不但韓家之仇可複,自己的面子也可收回。
蕭進忠被他的愛女嬲着,妹子和甥女央求着,此際再也不能袖手旁觀了。
遂說道:“大丈夫萬一要和人家較量,也須光明磊落,先禮而後兵。
老夫今番亦欲一睹荒江女俠為何如人,不如請他們到此,設筵招待,把前事講個明白,然後彼此動手。
比較你們黑夜前去行刺,不是光明得多嗎!”
小香、慕蘭等聽蕭進忠這樣說法,也無異議。
遂由慕解寫下一封書信,一清早便差莊丁蕭順到那裡去送信,邀請三人前來。
倘然他們不來時,立即追趕不遲。
琴、劍等憑你什麼龍潭虎穴,都踏慣過的,有柬相邀,豈肯不去,便很坦率地趕來了。
蕭進忠正在内等候,聞得莊丁通報,便同慕解出門相迎,剛下石階,隻見前面站立住三個人,一位是俠少年,兩位是饒有英氣的姑娘。
雲三娘雖較玉琴年紀長大,而容顔嬌嫩,和玉琴如姊妹行。
三人的坐騎早有莊丁代他們牽着。
蕭順見了蕭進忠,即向旁邊一站道:“啟禀老主人,三位客人已到。
”蕭進忠一擺手,命他退去。
然後向三人一抱拳,含笑相迎。
說:“猥蒙枉顧寒舍,榮幸得很。
但不識哪一位是久慕芳名的荒江女俠方玉琴姑娘?”
玉琴即上前答禮道:“不敢,不敢,請教老英雄就是蕭進忠麼?”
蕭進忠點點頭,便命慕解上前相見。
玉琴也介紹雲三娘、劍秋與他見面。
蕭進忠向三人面上相視一下,遂欠着身子,讓三人入内。
三人毫不猶豫地跟着蕭家父子踏進莊中,見莊内房屋十分寬大,庭院也很軒敞。
庭中兩排站立着十數個健碩的莊丁,一色藍衣打扮,齊向他們行禮,很見嚴肅。
蕭進忠把三人引導至一廣大的廳堂,堂上正中已安排着筵席的座位。
蕭進忠帶笑對三人說道:“三位道出是間,老夫略盡東道之誼,水酒三杯,不嫌簡慢,即請入座。
”
劍秋便答道:“我們還沒有先行奉訪,難得老英雄盛意相邀,若是不領情時,要惹老英雄笑我們無禮了。
”說畢冷笑不止。
這時屏後閃出兩個女子來,換着一身鮮妍的衣裙并着而立,正是韓小香與慕蘭。
韓小香見了玉琴,怒目而視,并不行禮;慕蘭亦傲然不屑夷視。
蕭進忠哈哈笑道:“你們不打不成相識,有冤報冤,有仇報仇。
荒江女俠,老夫也已聞名久矣,現在且請入席,有話以後再談何如?”
玉琴也很鎮靜地答道:“好。
願聞賜教。
”于是蕭進忠便請玉琴和雲三娘向外坐下。
劍秋在左首。
蕭進忠和慕解坐在右首。
小香、慕蘭卻居末座,正向裡面。
衆人坐定後,蕭進忠向堂後喚一聲“獻上酒來”,隻見有四個莊丁擡着一把異乎尋常的大酒壺,放在席前。
那酒壺通體錫制的,着地有五六尺高,周圍也有六七尺寬廣,足夠容納七八十斤酒。
合計酒壺的重量,至少有二百五六十斤重。
大概要巨無霸防風氏那種巨人才有這資格,合配用此酒壺。
劍秋瞧着酒壺,想起了聞天聲,可惜他今天沒有前來,否則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