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又何緻發生誤會?現在我的心迹既已對你表白清楚,然而對于曾毓麟卻沒有交代,所以總想找覓宋彩鳳,把這事成全,你此時還要說什麼為誰辛苦,為誰忙。
”說至此,不覺微微歎了一口氣。
劍秋道:“哎呀,我是不會說話的,你不要錯怪我啊!”
玉琴把一支手徐徐放下,說道:“我為什麼要怪你呢?隻要你明白我的心便了。
”
劍秋笑道:“明白,明白!前言戲之耳,幸勿介懷。
”于是玉琴也就不再分辯。
聽窗外雨聲淅瀝,那雨下得越發大了,二人面對面地靜坐了一刻。
玉琴說道:“若然明天雨點不止,我們隻好在這裡多耽擱一天了。
”
劍秋道:“恐怕這雨不是一天二天的罷?”
玉琴道:“那麼如何是好呢?”說罷立起身來,打個呵欠道:“今晚我有些疲倦,要早睡了。
”
劍秋道:“左右沒事,不妨早些安眠。
”室中有東西二榻,于是琴劍二人解下寶劍,脫去外衣,各據一榻而眠。
劍秋睡在榻上,不知怎樣地翻來覆去,總是睡不着,聽聽玉琴鼻息微微,已入睡鄉,自己睡了許多時候,雖然合上了眼皮兒,卻是夢也不曾做得一個;又聽窗外雨聲漸小,橹漏聲卻依舊滴個不止,深巷寒犬聲若豹;想起了曾毓麟,又想起以前在曾家莊一幕事情,腦海中盤旋着不釋,隔了良久,好容易屏去思念,朦胧睡去。
忽聽窗外一陣足聲,店小二走來叩門。
劍秋連忙起來開門,喝問何事驚人睡夢,店小二答道:“外面有客求見,故敢驚動。
”劍秋道:“咦,此時此地有什麼客人,快請相見。
”
店小二回頭說聲先生來罷,便見庭中走來一人,踏進房中,向劍秋深深一揖道:“劍秋兄,别離多時,思念無已,今日重逢,幸何如之。
”
劍秋向他細細一瞧,燈光下見那人風姿清秀,翩翩少年,衣服華麗,态度斯文,正是曾家村的曾毓麟,心中不由一呆,便道:“原來是毓麟先生,打從哪裡來,怎地在此遇見?巧極,巧極!”
遂請曾毓麟坐,又去将玉琴喚起。
玉琴瞧着曾毓麟,彼此相見,卻露出嬌羞的樣子。
劍秋見玉琴霞飛雙頰,暗想你和曾毓麟又不是第一次見面,一向很是豪爽的,怎麼今夜卻有女兒态呢?
曾毓麟便帶笑對琴劍二人說道:“我自從二位不别而行之後,無時無刻不在思念,尤其對于玉琴妹妹,更甚他人之思。
知道你們到昆侖山去的,所以我也不辭跋涉,取道西行,要上昆侖山與二位重逢。
不想半途到此,也寄宿在這個旅店中,方才瞧見水牌上有劍秋兄的大名,知道二位也在這裡,喜不自勝,所以雖在夜半時候,不顧驚人好夢,特來拜揖。
”
劍秋道:“前番的事情,我們倆對于曾先生,實在抱歉之至,尚祈海涵勿責。
琴妹此來也因要力踐前言,找尋宋彩鳳,要代先生玉成美滿姻緣。
”
曾毓麟不待劍秋說完,卻歎口氣說道:“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這事我已無心于此,還說什麼美滿姻緣,隻好辜負美意了。
象劍秋兄和玉琴妹,一對兒真是所謂美滿姻緣,豔福不淺,令人羨煞妒煞。
我真個癞蛤蟆,那有吃天鵝肉的希望呢!唉,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天長地久,此恨綿綿。
”說罷,又歎了一口氣。
此時玉琴卻低着頭,不出一聲。
劍秋聽曾毓麟的說話,語語雙關,明明是向玉琴訴怨道苦,未免帶有輕薄之意,和以前的曾毓麟宛若兩人了,心中不覺有些不悅。
曾毓麟見劍秋神情淡漠,玉琴又不說什麼話,便立起身來,微微一笑道:“我不該擾人好夢,自悔孟浪,我們有話明天再談罷。
”便告辭出去。
劍秋也不多留,說道:“好,我們明天再談。
”
玉琴卻扶着桌子,自送毓麟出房,說道:“毓麟哥哥走好,我們明天會罷。
”劍秋聽玉琴對于毓麟這樣稱呼,未免過于親近,暗想你和我關系如此密切,訂婚以前,你稱呼我劍秋兄,訂婚以後也是一個劍秋兄,我以為你性情豪爽,不比尋常婦女,所以也不在意,今番你見了曾毓麟,至多也不過稱呼一聲毓麟兄,卻偏生喚起哥哥來,這是什麼意思,我真不明白了。
心中不覺有些忿怒,對玉琴看了一眼,見她似乎不高興似的,回到她自己的榻上去睡了。
劍秋暗想:“真是奇怪,沒有人得罪你,為什麼一句話也不說。
唉,我聞女子的心,好似輕薄桃花逐水流,很容易變動的,玉琴,玉琴!你如果心中仍戀戀于曾毓麟,那麼索性對我實說,何必假惺惺作态?天涯海角,我嶽劍秋都可去得,何必在此惹人讨厭,本來以前我早已一走了事,讓他們二人可以成功一項姻緣,偏偏玉琴又要追來,以緻又有今天的事,正是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想至此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