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秋遂将雲三娘作媒的事告訴一遍,且和玉琴取出白玉琴和秋水劍兩件寶物給賈三春看。
賈三春摩挲一番,啧啧稱贊道:“好物,好物!這價值連城的東西恰被二位所得,又恰和二位的大名相合,良緣天定,非偶然也。
”仍把來還與二人收藏。
又說道:“諸位遠道到此,承蒙下訪,老夫理該作東道主,請諸位在此多住幾天,不嫌簡慢,當掃榻以待。
”劍秋也說:“老英雄不要客氣。
”這時天氣将晚,賈三春吩咐下人一邊去打掃客房,一邊知照預備一桌豐盛的筵席,擺在後園飛鸾閣下。
琴、劍不見瞿英和賈芳辰兩個,心中很是奇怪,忍不住向賈三春問道:“令嫒近來可好?還有那個小神童瞿英,今在何處,怎麼不見呢?”
賈三春被玉琴一問,不由歎口氣,說道:“承蒙女俠垂念,感謝之至!但是提起他們二人,令人氣惱。
因為他們倆最近在外邊闖下了一個大禍,使老夫正在為難之際呢!”琴、劍二人聽了不由一怔,不知道瞿英等闖下了什麼禍,靜候賈三春把這事告訴出來。
其時,山東民氣強悍,匪氣嚣張,尤其在兖、曹之間,更是盜匪的淵薮。
在那綠林中确有不少藝高膽大的英雄好漢,他們過慣了草莽生活,月黑風高,殺人放火,好似出柙的虎兕,不怕觸犯什麼法網的。
而那地方的安分良民,因為要防護自己生命财産起見,每個村莊也組織了民團,築起了碉樓,實行自衛。
子弟們也是馳馬使劍,好勇鬥狠,武士道的風氣很盛。
在那臨城附近,有一個天險之區,名喚“抱犢崮”。
地勢生得非常峻險,外面人也輕易不得上去,因為那山四壁高峻,無路可通,隻有當中絕狹的一條小徑,隻容一人側身而上,連一頭牛犢也走不上去的。
山上卻是平地,良田很多,林木茂盛,相傳古人抱犢山上而耕地,故有此名。
山上常有盜匪借着這地方盤踞逞雄,附近的人也都不敢上去采樵,視為畏途;便是官軍也很覺進剿不易,隻求他們不出來打家劫舍,騷擾城鄉,也就不聞不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
新近抱犢崮有一夥強悍的盜匪占據着,為首的共有三個頭領,大頭領姓趙名無畏,别号插翅虎。
他的妻子姓穆名帼英,便是河南衛輝府金刀穆雄的幼妹。
他們夫婦都有非常好的本領,趙無畏善使三節連環棍,舞動時水滴潑不進。
其妻穆帼英卻善使雙斧,因此得了一個别号叫做女咬金。
二頭領姓錢名世輝,三頭領姓李名大勇,都有非常好的武藝。
山中的兒郎們也有四五百人,所以這股土匪在魯西一帶要算最厲害的了。
他們的山上既然田畝很多,對于糧食一項不愁缺乏,所以每年也不過下山幹幾趟,擴充些人馬和軍械,都在境外地方的,至于附近鄉鎮,他們卻并不行劫,所以一般土人尚未受着匪禍,隻是不敢輕易惹動他們罷了。
不料這年在抱犢崮之西,有個張家堡,堡中人民也有二三百人,大半是農民以及漁戶。
其中有一家姓張的,弟兄兩人,兄名家駒,弟名家骐。
他們的叔父張新,以前曾在福建漳州為都司,家駒、家骐因為自己的父母早已沒有了,遂跟着他們的叔父一向在外。
張新膝下隻有一女,并無兒子,因此把這一對小兄弟寵愛,猶如自己所生一般。
二人身體很強健,常常喜歡使槍弄棒。
張新自己也是武人,見他們愛學武藝,便請了一個拳教師在署中,每日教他們兄弟二人練習武藝,有時自己高興,也親來指導。
家駒、家骐專心學習,他們的武藝也與日俱長。
張新見了,當然歡喜,預備将來送他們去考武場,好博得功名,榮宗耀祖。
後來張新帶兵去剿一處土匪,家駒、家骐自請随往。
張新也就帶了他們同去,和大股土匪在途中相遇,大戰一場。
家駒、家骐舞着兵刃,幫助他們的叔父向盜匪猛沖。
果然初生之虎氣吞全牛,殺得很是勇敢,連砍殺土匪十數人,土匪敗退而去。
張新大喜,撫着他們的背,說道:“二侄真是我家的千裡駒了。
”家駒、家骐聽他們的叔父稱贊自己,也覺得自己本領不弱于人,那些土匪不在他們眼裡,未免生了些自負之心。
張新貪功心切,意欲直搗土匪巢穴,遂帶着部隊向前面山谷中挺進,卻不料中了土匪的埋伏,加以地理也不甚熟悉,便被匪衆圍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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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新和他兩個侄兒揮動大刀左右厮殺,但是土匪愈殺愈多,自己的官兵死傷不少。
張新知道輕進偾事,未免心裡有些驚慌,要想突圍而走,忽然半空裡飛來一支流矢,正中張新的面門,大叫一聲,跌下馬來。
家駒、家骐吃了一驚,連忙把張新扶起,勉強坐上馬鞍,弟兄二人各出死力保護着他,殺開一條血路逃回來,所帶的官兵也傷亡大半。
家駒、家骐把他叔父舁回署中,可是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