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已昏迷不知人事。
張新的夫人發了急,連忙請良醫前來代他醫治,拔去了箭頭,敷上了金瘡藥。
無奈張新所中的是毒箭,并且又在要害之處,呻吟了一夜,竟棄了家人而長逝。
在易篑之際,兀自喊了一聲:“氣死我也!”張新的妻子、女兒和兩侄一齊嚎啕大哭,遂由家骐作孝子,即日棺木盛殓,一面将剿匪的事報告上司。
上司便調了一個繼任的人前來,于是家駒、家骐等待張新的奠期過後,便奉着嬸母和堂妹,護着靈柩坐船回到故鄉來。
雖得着一筆清廷所賜的撫恤金,然而張新卻為着地方而殉身了,因此家駒、家骐對于盜匪深嫉痛惡。
回到了家鄉,長日無事,便在門外場地上練習武藝。
那村中的少年子弟,大都喜歡武的,見他們弟兄的武技果然超群轶類,況又是将門之子,所以大家十分佩服,都來相從。
張家本來是村中的大族,隻因他們弟兄一向随着張新在外,不免和鄰裡親戚生疏,後來時日一多,他們弟兄二人竟隐隐地在鄉中做了領袖。
正合着孔老夫子所說的“後生可畏”一句話。
他們兄弟二人聽得四邊匪氛甚盛,便要将保衛桑梓之責自任,遂募集經費,将村中所有舊時坍敗的堡牆重加修葺,又添購了許多兵器,教導衆少年一齊練武,組成一支精壯的團丁,以便防護。
他們對于抱犢崮的一股土匪尤其嫉視,家駒、家骐曾有一度要聯合各地鄉村舉行大團練,安靖地方,其實借此要和抱犢崮的土匪對壘,後因有幾處不得同意,未能成功。
他們弟兄嘗對人誇言道:“無論哪一處的土匪,倘敢來侵犯張家堡的一草一木,斷不肯被他們蹂躏的。
”
這件事抱犢崮上的趙無畏也有些聽得風聲。
張家弟兄見堡壘重築一新,衆團丁服裝兵刃俱已整齊,大有躍躍欲試之勢,很想立些威名,隻因抱犢崮上的土匪并沒有來侵犯,也就相安無事。
恰巧有一天,抱犢崮上有兩個新入夥的弟兄在外劫得财物回來,誤走途徑,闖到了張家堡。
家駒、家骐正督令着七八十名團丁在堡外空地上練習戰鬥,兩匪見了不免有些心虛,回頭拔腳便奔。
卻被家駒瞥見,吩咐團丁追上去,将兩匪捉住,抄得贓物,指為匪類,推到他們弟兄面前來查詢。
兩匪也就承認是抱犢崮的土匪,要求釋放。
家駒、家骐把他們痛罵一頓,說他們任意亂闖,危害鄉村,便将他們的贓物截留下來,又将他們的耳朵和鼻子一齊割下,喝聲滾蛋,在他們身上狠狠地踢了幾下,兩匪抱頭鼠竄而去。
過後堡中的老年人知道了這事,都有些心慌,告訴他們弟兄二人說:“抱犢崮的盜匪非别處蕞爾小醜可比,不要因此闖出禍來。
”家駒、家骐冷笑道:“他們敢在這裡稱霸道強,旁若無人麼?官軍都見他們忌憚,以緻他們盡管猖獗,養癰成患,豈是地方人民的幸福?我們弟兄正要前去撲滅他們,倘然他們不怕死,敢來侵犯我們張家堡時,包管他們自取滅亡。
”
父老們聽二人說得嘴響,雖然果有本領,不是無能之輩,然而素聞土匪兇悍之名,心中仍是惴惴地,恐怕自己堡中敵不過他們。
家駒、家骐卻意氣自豪,一些也不餒怯,吩咐各團丁時常戒備着,一有情報,立刻集中在一起和土匪抵抗。
在夜間,前後堡門把守嚴密,以防盜匪夜襲。
又命工匠特地趕制四架檻車,等待盜匪來時,把他們生擒活捉,解送官府請獎。
四架檻車做好了,便放在堡前示威。
照着張家兄弟的舉動,明明是驕氣淩人,有意和抱犢崮上的土匪挑釁的。
有一天,忽然接到抱犢崮上差人送來的一封信,張家弟兄拆開讀道:
我等抱犢崮上衆弟兄仗義疏财,替天行道。
曆年以來,從未騷擾近處村莊,因在本山境内保護有加,以示親善也。
今不料汝等張家堡不知利害,有意挑釁,擅敢将我山上弟兄割鼻截耳,故施羞辱,且将财物扣留,是可忍,孰不可忍!
今限汝等于接到此信後,二天之内,着将為首之人,予以嚴懲,并須堡主親自來山謝罪,更獻納損失費二十萬,方不得究。
否則本頭領等當與問罪之時,玉石俱焚,雞犬不留,到時莫怪我等無情也。
切切匆誤!
趙無畏白
家駒、家骐看罷這信,大怒道:“狗盜敢輕視我們張家堡麼?我們早預備和這些狗盜見個高下了!”遂将這信撕得粉碎,抛于地上,并不作答,并将來人亂棒打出。
那人隻得跑回去複命,告訴張家兄弟如何強硬無理,又将堡中防禦嚴密,以及檻車示威的情形告訴一遍。
隻氣得趙無畏三屍暴跳,七竅生煙,大罵:“張家小子還當了得?料你們也沒有知道插翅虎的厲害呢!”
原來起初時候,趙無畏見他山上的弟兄被人如此淩辱,已是十分發怒,便想去興師問罪。
經二頭領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