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花了,那個匆匆消失在人群中的男人并不是單槐。
但是從那天之後,先是韓秉柏找上門,說是替單先生帶寶石來給她,之後,單槐的三名特助便一次又一次登門拜訪,将那些美麗質精的裸石一個個的送上門來。
那一個個都是她視為禁忌的藍碧玺,都是在她心中代表着單槐的寶石。
她沒有辦法看着藍碧玺而不想到單槐,卻怎麼也回絕不了這些禮物,于是,藏在她茶幾暗格裡的絨布盒越來越多,她對單槐的疑惑也越來越深。
她不懂,一直不懂,他為什麼要差人送來藍碧玺,卻始終不來見她一面?
他難道不知道她一直等着他嗎?
“你不喜歡嗎?”
“我……我不知道。
”蘭頤神色迷惘,思緒又回到從前。
那些充滿期待卻得不到回應的片段,總是刺得她的心一陣酸楚。
“我知道我以前對不起你,讓你傷心,讓你難過,但是,難道我們不能重新來過嗎?”
“呃……”
“難道不能讓我們再次開始嗎?”
“咦?”
“你怎麼不想,送上那些寶石,也許是我想重新追求你呢?”
“你……在開玩笑嗎?”
“你看我這個樣子,像是開玩笑嗎?”
“這樣……這樣不公平!”蘭頤期期艾艾的說。
“嗯?談戀愛有什麼公平不公平嗎?再說,我們都不是十七、八歲的少男少女了。
”單槐低頭把玩着右手食指上的戒指,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你不能什麼都下說,什麼都不讓我知道,就又要侵入我的生活。
”她雙手交握,有些茫然地瞪着自己的手,試圖冷靜地說:“就算我們認識這麼多年,我也從來都不了解你,就這樣子在一起又有什麼意義呢?當然不公平啊。
”
“你想了解我什麼?”他突然伸手拉住她的手。
“我是個無趣的人,生活除了工作之外,就是責任,幾乎沒有什麼好談的。
”未了,他又補上一句,“但隻要是你想知道的,我都會說。
”
他掌心的溫暖熨燙着她,她沒有擡頭,隻是将視線落到他的大掌上。
“我替你生了一個兒子,他叫蘭正玺。
”
他的手指與手掌上有些新生的硬繭,摸起來并不平滑,甚至有些粗糙,摩擦着蘭頤的掌心。
那是昨天他在外面又是砍柴又是綁架子導緻的吧?
可是,他的手卻是這麼的溫暖,這麼的令人安心。
“嗯。
”單槐輕哼了聲,沒有打斷她的話。
“小玺現在已經快要十二歲了,正在美國讀書。
原本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生下他,但是生下他之後,我覺得他是上天賜給我的一個寶貝。
我真的很慶幸自己生下了他,沒有他的話,這麼多年……我也許熬不過去。
”
她絮絮叨叨的說着,将自己決定生下小玺,遇到寬姨這個貴人,甚至決定走上珠寶設計這一行的經過,統統告訴了單槐。
他是一個很好的聽衆,隻是專心的聽着她這些年的經曆。
蘭頤原本是想要從他緊得像蚌殼一樣的口中問出一切。
她多麼想知道,這些年他到底過得如何,是否曾經回去單家的那座島上?她多想知道,那次拍賣酒會上的偶遇,到底是碰巧,還是他的刻意?
可是這一刻,她突然覺得,那些陳年往事,似乎都可以抛到腦後了。
或許被設計送到這座小島來,一開始的确讓她有些惱怒,而昨天一整天單槐的惡劣跟粗暴,也讓她有些錯愕且不敢置信,但不管他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她都不管了。
她隻知道眼前這個緊緊握着她的手的男人是真心的,隻要這樣就夠了。
不管他是不是隻是一時心血來潮,不管他是不是因為迫不得已與她在這座島上共處,才開玩笑說要重新追求她,她還是愛着他,一直是愛着的,所以她沒有理由,也沒有辦法拒絕他,
就算隻能偷得短短的時間,隻要能這樣看着他,她已心滿意足。
突然,一陣冰涼滑過蘭頤的手指,她愣了愣,這才回過神來,發現單槐不知何時将手上的戒指脫了下來,套上她的手指。
“果然太大了。
”他喃喃抱怨着。
“咦,你在做什麼?”那枚方型的藍碧玺戒指一直戴在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