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狠狠地瞪她。
「好嘛好嘛,我不拍就是了。
」她笑着收起手機,繼續看他吃早餐。
「妳可以出去了。
」他被她看得有些窘,下令逐她離開。
「我還有件事想說。
」
「什麼事?」她恢複正經的表情。
「剛剛Ben跟我說,昨天方總他們離開後,方太太便暈倒送進醫院,站在公司的立場,我希望待會兒能親自帶一束花過去表達慰問。
」
「妳去?」荊睿冷哼。
「要去也是Ben去。
」何況根本沒必要去。
「Ben說他已經勸不了方總了,我想我或許可以試試看,既然事情已沒有轉圓的餘地,我想還是得盡量安撫他的情緒。
」
「要怎麼安撫?」他不愉地揪眉。
「他不會聽妳的,說不定反過來給妳一巴掌,發洩怒氣。
」
「那就讓他發洩吧。
」她定定地望他。
「讓他情緒有個出口,壓力也會小一些,說不定就不會想不開了。
」
「妳!」他握緊牛奶杯,神情緊繃。
「我不是為了他,是為了我們公司。
」見他神色不美口,她的嗓音更輕、更柔,宛如春水,在他耳畔蕩漾。
「至少别讓外界覺得我們公司做事很絕情。
」
「絕情又怎樣?我們隻是照程序來。
」
「這樣不好。
」
他一窒,惱怒地質問:「妳還是覺得我決定清算『統成』這件事,做錯了?」
「你沒做錯,這樣的決定很正确,但是過程跟态度可以更和緩一些,對不對?」凝睇他的眼眸,含着笑。
她不是在指責他,是為了他好,不希望外界對他太多負面的印象。
領悟了她的用心,他頓時啞然。
雖然他可以冷傲地反駁他根本不在意自己的形象如何,但面對她那樣溫柔的眼神,他說不出口。
他隻能别過頭,不看她。
「随便妳,我懶得管!」
「看來你心情不好。
」一道男性聲嗓落下,語氣裡含蘊的笑意與關懷,不多也不少,恰到好處。
荊睿回頭,望向不知何時來到他身後的楊品深。
「喝酒嗎?」楊品深跟酒保要了兩杯加冰威士忌,分一杯給他。
他接過,一口氣喝了大半杯。
楊品深劍眉一揚。
「公司有什麼事嗎?」
「一切順利。
」他表情平淡。
見他不想多說,楊品深也不多問,兩個男人倚在吧台邊,默默喝着酒,聽室内慵懶迥旋的爵士樂,看其它人暢飲美酒,痛快笑談。
今夜是「三十而立」俱樂部的聚會,這個會員俱樂部是由「泰亞集團」的執行副總裁楊品深一手創辦的,隻收台灣商界三十世代的優秀菁英,會員們除了平日交流情誼之外,也會定期召開圓桌會議,讨論各項議題。
楊品深辦這俱樂部,不是為了另辟一個貴族遊樂場,他是很認真地經營這個俱樂部,會員們也都以此為榮,每兩年舉行一次的會長改選更成為衆人競逐的榮譽頭銜。
年滿三十一歲那天,在楊品深的邀請下,荊睿正式加入「三十而立〕,他知道,這也等于是拿到某種上流社會認可的「名牌」,從此以後在台灣商界占了一席之地。
正如楊品深的态度,荊睿也很積極在此經營人脈,每回聚會,他一定活躍遊走于各個談話的小圈圈,從來不像今夜,一個人孤立。
他喝幹手中的威士忌,又向酒保要了一杯,終于轉向楊品深,主動開口。
「你知道『統成科技』的方育成吧?」
楊品深想了想。
「不就是我們前幾年投資的一家新公司?」
「嗯。
」荊睿點頭。
「上個月我看這家公司一直起不來,決定撒出投資,清算公司資産。
」
「是嗎?」楊品深不甚在意地啜了口酒。
「你決定就好。
」這種幾千萬的小案子,應該用不着跟他報備吧?
「我不是問你意見。
」荊睿看透他的想法,半嘲諷地撇唇。
「我是問你,認不認識比較好的人力資源顧問?」
「你是說口。
HeadHunter?」楊品深頓了頓,忽地恍然。
「你該不會想幫那個方育成找工作吧?」
「他因為公司清算的事,精神不太穩定。
」荊睿簡單叙述前因後果。
「……所以我想,如果他能找到一份還不錯的工作,付得起房租跟家人的生活費,也許精神會安定一些。
」
「以他的經曆跟能力,想在一般公司找個高級主管的職位并不難。
」楊品深若有所思地搖了搖酒杯。
「其實說不定『泰亞集團』内就有适合他的工作。
」
「那就麻煩你介紹了。
」
「麻煩倒是不麻煩,隻是…」楊品深若有所思地望向他,嘴角扯開詭異的笑。
「沒想到你也會為人家的後路擔憂,這不像你平常的個性。
」是很不像。
荊睿無言。
「是受到誰的影響嗎?」楊品深意有所指地探問。
荊睿保持沉默,嘴巴像緊閉的蚌殼,撬不開。
「我還以為你百毒不侵,原來也有受到感染的時候。
」楊品深溫暖地椰偷。
荊睿聞言,隻能苦笑。
他原也以為自己百毒不侵,但近來卻愈來愈警覺,某人似乎是他唯一的弱點。
但一個立志在商場上走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