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妳沒投懷送抱,妳也讓他對妳太過親密了!才認識幾天,妳就讓他那樣喊妳!」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存心勾引他?」
「是不是妳自己心裡明白!」他怒吼。
也就是說,他真的把她當成那種随便賣弄風騷的女人了,他怎麼不想想,如果不是為了他,她會那麼做嗎?
難道他以為她天生狐媚?
「荊睿,你好可惡!」她恨恨地瞪他,這是生平第一次,她對他提出控訴,那麼凄涼,那麼哀怨。
他卻聽不懂,神情依然嚴酷似冬雪,凍她心房。
她冷得全身顫抖,倉皇旋身,如受驚的蝴蝶,翩然飛離。
「江雨燕,妳給我站住!」霸道的命令,從身後追上她。
她不理會,毅然進電梯,直奔下樓。
戶外正落着雨,細細密密的雨絲在她面前織成一道望不透的迷霧,教她難以辨認方向。
也罷,本來就分不清了,這麼多年來,她從來也不記路不看地圖,她隻注視着一個人,隻跟随那人的腳步,她連自己如今身在何處也不能把握,又怎能辨得出未來的方向?
她走進雨裡,走進霧裡,不去思索,也無心思索,她隻想找個地方躲起來,痛快地哭一場,不讓誰看見她的軟弱。
可她還來不及找到藏身之處,淚水便在眼裡泛濫,溫熱又冰冷的淚,沸騰她的血,卻凍結她的心。
她忽冷忽熱,全身顫栗着、虛弱着,受盡折磨,忽地,她眼前一片迷離,什麼都看不見。
她想,她大概走不動了―
她去哪兒了?從她負氣離開公司後,他不知打了幾百通電話找她,她竟狠心地一通也不接,任他像個戲台上的傻子唱獨腳戲。
她以為不接電話,他就找不到她嗎?荊睿憤恨難當,跳上座車,風馳電掣地在路上狂飄,來到她住處。
屋裡,燈暗着,一片空寂。
他猶豫該不該留下來等她,可一想到之前他也曾在這屋裡傻等,怒火便熊熊焚燒理智。
該死的她,不會又是跟那個男人在一起了吧?那個才認識她沒幾天,便厚着臉皮親昵地喚她「小燕子」的男人,她很喜歡吧?
他了解她的個性,如果不是對鄧元弘有相當好感,她不會容許對方如此嘻皮笑臉地裝熟,她會嚴正地拒絕,就像她以前拒絕其它男人。
可她沒拒絕鄧元弘,甚至與他孤男寡女共處在深夜的辦公室……
「Shit!」荊睿蓦地低咒一聲。
他不确定自己怎麼了,隻知道他一向引以為傲的理智,正因為她,遊走在崩潰的邊緣。
她這朵盛開于叢林内的紅花,已将鮮豔的毒液,一點一點地注入他體内。
那毒已滲透入身,密密地吞噬他所有的理智,他早該戒除的,這樣才能真正做到無情。
他不該讓她繼續留在自己身邊。
既然如此,他現在是在做什麼?為何瘋狂地找她,瘋狂地想弄清她的下落?他擔心她,怕她一個人在外頭遊蕩會出什麼意外,卻也怕她不是一個人,有人正體貼
地呵護她。
「荊睿,你是白癡!」他憤慨地詛咒自己,一面開車在大街小巷繞,抱着一線希望,希望能巧遇她的芳蹤。
他找了一夜,也痛罵自己一夜,隔天早上,當他拖着疲憊的身軀進辦公室,卻赫然發現她竟好端端地坐在辦公桌前。
他頓時感到狼狽,他果然是個不折不扣的大笨蛋。
「總經理早安。
」她若無其事地朝他打招呼,唇角還隐隐彎出一個曼妙的弧。
他更狼狽了,恨她,更恨自己,也不響應她招呼,大踏步走進私人辦公室,重重甩上門。
他沒看到目送他背影的江雨燕,悄悄伸手揉了揉疼痛的眉心,又拍了拍徘紅的臉頰。
「要振作啊!」她啞聲叮咛自己,雙手擱上鍵盤,繼續打字。
她的工作效率一向利落,這天卻幾次陷入遲滞,有時候屏幕上的字會糊成一團,有時候會忽然想不到某個詞該怎麼用。
内線電話傳來總經理命令―「今天下午會議要用的資料,呈上來給我。
」
「對不起。
」她撫去額頭冒出的冷汗。
「我還沒弄好。
」
「還要多久?」他語氣嚴厲。
「還要……」現在幾點了?她昏沈地瞥向計算機屏幕上的時間顯示,卻讀不懂那幾個數字的意義。
「中午以前交給我!」他不耐地下令。
「是。
」
她端起馬克杯,喝了大半杯溫水,總算覺得精神稍稍提振一些,翻閱桌上的資料,将事先節錄的重點打成簡報。
好不容易,她完成了最後一張簡報,匆匆打印出來,正準備送進總經理辦公室時,桌上電話響起。
「江秘書嗎?我是羅董。
」線路另一端,傳來蒼老的嗓音。
她愣了愣,調勻過分短促的呼吸。
「羅董午安,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