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想靠唐僧飛升,想搶?去死吧你!」
死人了啊!
停車聲刺耳地進入她的知覺裡,令她渾身一顫,及時回到現實裡。
汗水幾乎浸透床單,她一腳踢開被子,用力抓着努力留長的頭發。
「……重陶,你來了啊……」樓下在愉快交談着。
她滑下床,瞟向熒光電子表。
九月八号晚上十一點四十五分。
她來到窗邊,往下看去。
年輕的男人自小卡車下來,走到後頭搬下箱子。
「真是麻煩你了,哈哈,每次都讓你送東西上來。
」爸爸爽朗的聲音在夜裡響着。
「哪兒的話……是我要麻煩柯先生了。
」
比礦泉水還清的聲音出自那個搬貨的好看男人。
「不麻煩不麻煩。
你是朱菊的親戚,就是我的親戚,哪有親戚來台北不住熟人家,花錢去住旅館呢。
」
爸爸個性大方爽快熱情好客,完全有她的風範,她這麼想着。
她又看見那個男人穿得很随意,一身灰色T恤外是件素面的薄外套,黑色的頭發及肩,發間有着幾撮疑似挑染的銀白長發,在路燈下明顯到隻要有眼睛的,都看得見。
她不由得一抖。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她是如此想着。
肯定她内心有什麼陰影,才會一直夢見阿姨這個長得很好看的親戚。
本來她以為喜宴上短暫的豔遇夠她回味了,沒想到這豔遇出現在她家長達二年的時間。
他是不常來,但,仔細數數,一年裡至少來上十幾次吧。
而且,他來之前的那一晚,她總是作着有他的惡夢,幹脆說她很靈算了吧。
「噓,小聲點小聲點,我家嬌嬌睡了。
她有點感冒……」
「感冒了?」礦泉水毫不意外。
「去年這時候,嬌嬌也是感冒了,這天氣很容易感冒啊,先生……重陶快請進吧。
」朱菊說着。
在二樓窗口的她,一陣沉默,甚至為朱菊感到汗顔。
阿姨,我多希望你,能讓腦子盡力跟上嘴巴的速度。
她跟爸爸是笨蛋父女二人組,她真的不希望,爸爸娶回來的老婆,是笨蛋第三人,那會讓柯家顯得很蠢。
忽然問,男人擡起臉,看向二樓。
她一驚,動作很快地拉妥窗簾,迅速退後踢到地上的布偶,跌個四腳朝天。
痛死了。
她抓起那個頭秃秃的青蛙布偶,用力打下去。
都是你,臭爸爸!爸爸你不娶老婆不就什麼事也沒有了嗎?
薛重陶清白雅緻的面容,跟她夢裡的男人一模一樣啊!就算長得好看到能撫慰人心,她也用不着連連在夢裡夢見他吧?她又不是變态!
二十幾年的老屋子,隔音設備馬馬虎虎二樓下愉快的隐隐交談聲,幹擾她的睡眠質量,反正她也睡不着,索性打開台燈,攤開她的資料夾。
爸爸是老師,所以從小她耳濡目染,寫文的功力還不錯。
爸爸書法也很好,于是她也變成一個小書法家,計算機隻用在玩樂,其它一律手寫。
積壓太多恐懼遲早會爆發成神經病,因此她養成一個習慣,當内心産生恐懼時,她會将這份懼意發洩成虛構的故事,例如她曾寫過這位薛先生其實被惡鬼附身,那張好看的臉是畫出來的……這讓她心情好些。
忽然,她的目光停在資料夾上。
數據夾裡每一份故事都注記着日期,隻要她惡夢睡不着了,就有靈感寫靈異,而隻要薛重陶來前她絕對會惡夢連連。
她翻着去年注記的日期……
「咦,去年九月八号他有來?前年也是?」這麼巧?這種私人事,她不會去過問,而且依她智力也絕對猜不出他北上做什麼,多半是他每年這時節有該固定做的私事吧,她想。
她抱着資料夾,打開窗子透風,踢過坐墊,跑到房門口坐下。
雖然看見他就意謂着又要作惡夢,但她也不得不承認自己很喜歡他平和甯靜的音調。
不聽白不聽,她是這麼想着,然後提筆寫下今晚的恐怖故事:
丹鄰丹她的名字叫柯嬌嬌,今年十九歲,由于對大學興趣缺缺,因此目前學曆隻停在高畢,沒有一路往上延伸。
她想暫時打打零工,在家當當米蟲,等有興趣了再去念。
很多人不可思議,現在大學好考哪,不先混個文憑,反而跑去打零工,父親是老師,競然還允許她這樣的作法,這不是疼得過頭是什麼?
嘿嘿,她也覺得爸爸很疼她,簡直有求必應,她